好一會,任木才捂著腰從地上爬起來。
看了躺在地上還沒緩過勁兒的那人一眼。
三十來歲,長得微胖,還是個任木的老熟人。
劉子剛,枕壺村的外來戶,也是村里的首富。
正是任木昨天剛定下的目標,要超過的那個人。
看到和自己撞車的人是他后,任木的眼神頓時變得鄙夷。
“還我左你右,就你這智商,還枕壺村首富呢?你這個首富是搶紅包搶來的吧?”
“哎喲喲。”
劉子剛捂著腦袋和屁股直哼哼。二八大杠比較高,這一下是真給他摔疼了,半天都沒緩過來。
但一聽任木的話,他就像打了止疼劑一樣,立刻不叫疼了,瞪著眼睛,不屑道:“我好歹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智商再怎么樣也比你一個高中都沒上過的泥腿子強。”
“什么大學(xué),別往自己臉上抹金。不就是個破大專么,找那些廁所里貼小廣告的,五百塊錢就能買一張畢業(yè)證。”任木嘲諷道:“喲喲,咋還騎上自行車了呢,你車呢?你不最喜歡在村里一路開車,一路按喇叭了么。”
“是不是破產(chǎn)了,被人開走抵債了?”
“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懶得跟你這個窮逼廢話。”
說著,劉子剛推著自行車就要離開。
任木悠悠來了一句:“走慢點,別一會兒把褲子跑丟了,光腚在村里轉(zhuǎn)圈。”
“你……”
劉子剛臉都綠了,這句話就好像一把刀,“噗呲”一下扎在他的心上。
他和任木確實有仇。
而且他認為,這個仇還很大。
那一年他二十歲,任木十二歲。
他在任木家門口撒了潑niao,結(jié)果就被任木給追打著跑了半條街。
當時半個村子的人都驚動了。
幾十個人圍在那看。
看他被任木扒了褲子,用小竹鞭抽的哭爹嬌娘,嗷嗷大哭。
被一個小孩給打了屁股,劉子剛這人算是丟大了。
從此就開始記恨起了他。
而任木呢。
一方面覺得劉子剛能當枕壺村首富,完全是走了狗屎運。
他家一大半的錢,都是娶媳婦陪送的。
他靠自己掙得,連個零頭都沒有。
關(guān)鍵這B還老在他面前炫耀,裝13.
任木那暴脾氣能慣著他?
一見面就開懟。
每次任木都用他在全村人面前光腚的事兒刺激他。
劉子剛也每次都被氣的要爆血管,但卻又無可奈何。
他連十二歲的任木都打不過,更別提現(xiàn)在了。
這回也不例外。
劉子剛咬著牙,直接猛蹬自行車,呼呼呼的跑了。
“呸!晦氣!”
任木吐了口唾沫,推著電動車走了。
被這么一耽誤,任木去縣城存完錢,買完菜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中午了。
任木趕忙回到家,開始嚴陣以待。
等待大批的村民過來吃飯。
他連原本預(yù)訂好今天去鄰村給別人做酒席的工作都推掉了。
在兩天掙了二十多萬的刺激下,幾百塊錢的收入他已經(jīng)看不上眼了。
他買了很多菜。
就是全村的人都來吃飯,也不會像昨天出現(xiàn)菜不夠用的情況。
任木可謂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從中午到下午,再從下午到晚上,除了王誠安排的保姆來打包了兩次飯菜。
連個客人的毛都沒看到。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任木蜷縮在大門口,整個人都抑郁了。
導(dǎo)演,這劇本不對??!
這一刻,他甚至開始懷疑起了石頭的功效。
懷疑起加了變異水的飯菜,到底有沒有那么美味。
還懷疑起了人生。
這時,一個背著鋤頭的村民從門口走過。
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任木直接攔在他面前。
“根叔,昨天你不是說,讓我多準備點飯菜的嗎,今天咋沒來吃飯呢?”
“是木頭啊。”
聽到任木的話,根叔臉上露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可不敢再來了,昨天花了一百塊錢在你這吃了碗菜,我家那口子差點沒把我打癱瘓嘍,可不敢再來第二回了。”
任木瞬間有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他還是太單純了。
枕壺村這些村民的整體收入很一般。
昨天花錢在吃飯的人,回去后肯定都要后悔的吐血。
哪還能再來第二回。
至于那些昨天沒吃到的。
沒了飯菜香味的刺激,冷靜下來再一琢磨,就更不會來了。
一百塊錢夠他們一家吃半個月肉了。
來任木這吃一小碗菜。
誰傻?
美味的飯菜是能夠吸引客人。
但更關(guān)鍵的是,客人也得能消費的起。
“哎……”
明白是明白了,但任木更愁了。
降價?
夠嗆。
降的少還沒人來吃,降的多了還掙個毛?
難道自己還要再回去給人做酒席?
還不如降價呢。
攢一輩子都夠嗆能娶唐霜柔進家門。
不得不說,這件事已經(jīng)變成任木的執(zhí)念了。
他是真的很喜歡唐霜柔。
他知道唐霜柔也喜歡他,因為她那天晚上說家里人不會同意的時候,她哭了。
離家出走,跟家里人斷絕關(guān)系這種幼稚的話任木沒有說。
他也沒有跟唐霜柔承諾過什么,但他現(xiàn)在有了金手指,他堅信自己可以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掙很多的錢,讓她家里人同意兩個人在一起。
但任木沒有想到,步子還沒邁出去,就栽了個跟頭。
“做席是不可能做席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做席了,只能宰宰客人,這樣才能掙大錢。”
任木的腦子開始快速的轉(zhuǎn)動。
枕壺村的人不來吃,那就讓村子外面的人來吃。
最關(guān)鍵的就是要打出名聲。
只要出名了,還怕沒客人?
任木瞬間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任木來到了村委會大院。
沒想到還沒見到村長,卻碰到個讓他意外的人。
“大石頭?你咋在這兒呢?”
任木看著面前這個長相憨厚,又高又壯的青年,有些驚訝。
“你不是去臨縣的黑煤礦挖煤了么,啥時候回來的?”
青年名叫任磊,外號大石頭,是任木的發(fā)小。
小時候,村里的孩子都欺負任木,罵他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任木每次都把他們打的哇哇大哭。
任磊小時候也總被欺負,但他性格敦厚,被打罵也不吭聲。
任木看不過去,幫他打了幾次欺負他的人。
然后任磊就總找任木玩,還叫他木頭哥。
其實他比任木還大三歲。
“嘿嘿,是你啊,木頭哥。”
任磊憨厚的笑了笑:“煤礦被封了,我沒活干就回來了。我媽讓我來找村長,請他幫忙說說,讓我去劉子剛家的建材店干活。”
“去給劉子剛干活?你媽咋想的?”
任木詫異道:“那劉子剛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一直在外面不知道,你媽還能不知道?村里幾個去給他家建材店干過活的人,哪個不是被他坑的niao血,活沒少干,天天累的跟死狗一樣,最后還被他把工資扣完了,一分錢都拿不到。”
“你媽這是閑的沒事兒,坑你這個兒子玩呢?”
“那怎么辦?我腦子笨,除了力氣活,別的也干不了。”
聽任木這一說,任磊頓時發(fā)愁了:“總不能一直在家閑著吧。”
任木想了想,說道:“我來找村長,就是想讓他幫我找個人干活,我那最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要信我,就來跟我干,工資什么的都好說,咋樣?”
“成,木頭哥,我就跟著你干了。”
任磊二話不說答應(yīng)了下來,他相信木頭哥不會騙自己。
“那走吧,開始干活。”
任木也沒客氣,帶著他回到家,開始指揮起來。
“大石頭,你先幫我在院子里壘個土灶,外面有磚頭,工具在屋里,用什么你自己拿,干完了再去外面撿點柴火胡來,我去縣城買點東西。”
“知道了,木頭哥。”
任磊點點頭,開始干活。
任木騎著電動車去了縣城。
而三個小時后,任木再回來的時候。
卻開著一輛嶄新的面包車。
他坐在駕駛位,握著面包車的方向盤,整個人還處于懵逼的狀態(tài)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