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調(diào)查下來,整個案件的線索,竟又全都集中到了這個金強的身上。
我覺得,是該有必要再去一趟陽城市局重案組,找一找那個朱鵬,了解了解被害者金強的情況,畢竟,陽城也算是他的地盤。
聽了我的提議,黃莉有點不情愿,看的出來她對這個朱鵬是頗有意見,但一切也都是為了把案子查清,給這七名受害者一個交代,在我一番勸說下,她也只得寒著臉點點頭答應(yīng)了。
“好吧,不過現(xiàn)在時間太晚了,只能明天再去……”
這一整天光在黑魚精那里白耗著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深夜,黃莉打著哈欠,重新踩下油門,往住的地方開去,同時說道:“這個金強,還有那個金老板,會不會是父子倆,你說是不是他們家得罪了什么仇人,所以才被害了?”
“警察辦案,可不能憑借推測,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一切要憑借證據(jù)說話,你在學(xué)校里,老師都沒教過你嗎?”
黃莉翻了個大白眼,撇撇嘴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怎么查案,只不過是在推論作案的動機,除了金強,還有六名受害者,他們的身份也不知道有沒有調(diào)查清楚。”
那六名受害者,都已經(jīng)完全白骨化,想要查到身份信息,一時半會還沒那么快,當(dāng)然,這些都是陽城重案組的工作,黃莉和我只能是在一邊干著急。
七條人命,如此大案,朱鵬他們肯定是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對待,上頭既然派了黃莉他們協(xié)助,證明對這起案件也十分的重視,這種大工作的量排查工作,想必他們也能盡快的得出結(jié)論。
說話間,我和黃莉回到了所住的公寓,勞累了一天,黃莉早就有些困乏,不過雖然困,我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還是看著黃莉洗完澡,敷面膜,做保養(yǎng),一直忙活了兩個小時,才沉沉的睡著。
“女人真是太麻煩了……”
現(xiàn)在這個小女警,已經(jīng)可以完全把我忽略,大大方方做著一切,反正我只不過是一個鬼……
聽著黃莉呼吸聲漸漸沉重,我緩緩站起身來,幽幽的飄著半空中,一點點穿越了背后的屋墻,來到了街道上。
等了片刻,迎面開過來一輛出租車,我施展了鬼術(shù),那車吱呀一聲停在了我的身邊。
“哎呦,我換班了,不接客了。”那出租車司機搖下窗戶,不耐煩的吼道。
“師傅,去十字街,我多給錢!”
“唉,真是,算了算了,正好順路,就帶著你吧。”
我坐上了后座,出租車司機緊了緊衣領(lǐng),嘟囔著:“怎么一下子氣溫降這么低,哎……趕緊把你送到,俺老婆還等著我呢。”
引擎轟鳴,出租車呼嘯而過,直奔十字街,路上車輛很少,車速很快,不一會就到了十字街口,我點點頭,笑著說道:“師傅,謝謝你啊,這是錢,不用找了……”
說這話,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百元的大鈔,也沒開車門,徑直穿門而過,頭也不回的往十字街弄堂里走。
那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一會,就聽見司機鬼叫了一聲:“啊……冥幣!”
呼……
逃也似的,沖了出去。
“我也沒轍呀,我身上可沒錢,這還是老媽燒給我的零花錢……”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遠去的車燈,無奈的聳聳肩,便又往前走,這里白天我和黃莉才來過,現(xiàn)在又來了一次。
黑魚精住的庭院不好找,但看到那門前兩個小桃樹,就知道到了地方。
小桃樹都抽了芽,雖然不大,但長勢卻十分的茁壯,我抬頭往上看,大門虛掩著,里面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動靜。
“難道睡下了嗎?”
我喃喃自語,緩緩?fù)帮h去,也不推門,穿過朱漆大門,進了院廳。
“呦,來了……”
黑暗中,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小孩兒的聲音。
微弱的亮光從大廳門口透了出來,我眨了眨眼睛,白天那個胖小子,躺在搖椅上,手里捧著平板電腦,正瞪著雙大眼睛瞅著我。
“恩,來了,你知道我要來?”
“猜的,你有可能會來,因為有些事情,你可能沒有弄明白。”
我笑了,果然這些人都不簡單,我一步步往前飄去,在小孩子身邊,搬來張紅木椅坐了下來,深深嘆了口氣問道:“我們走的時候,你那個招手,那意思不就是讓我晚上再來嘛,你們兩個,到底誰是黑魚精?”
我話剛說完,那個顧老先生也不知從什么地方轉(zhuǎn)了出來,倚在廳門旁,嘿嘿笑道:“黑魚精,從來也沒說就是一個人,我們兩個人就是黑魚精。”
我這才有些明白,拍了拍腦門,直搖頭。
“我就覺得奇怪,不簡單吶,老林也被你們騙了嘛……”
“你說的是那個自稱是龍虎山的傳人嗎,他算個屁,不過今天白天來的那個小姑娘,倒讓我有些看不透……”顧老先生也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她是陰陽體,你們這些通靈算卦的,應(yīng)該知道的吧!”
我沒有隱瞞,因為接下來,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他們。
此話一出,小孩兒和那顧老先生同時一震,相互對視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切我都看到眼里,但也沒說什么,小孩兒也似乎不打算在進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放下了手中的平板電腦,神色嚴(yán)峻的說道:“你白天來的時候,帶了一件不好的東西,現(xiàn)在來的時候卻沒有了……”
“是什么東西?”
黑魚精兩人同時搖了搖頭,顧老先生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倆學(xué)藝不精,這東西根本我們也從沒見過,不過,老祖宗傳下的說法里,似乎提到過這個一句,‘人死為鬼,鬼死為聻(jian),聻死為希,希死為夷’,這東西,恐怕是聻……”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要再一步發(fā)問,但看著兩個人臉上都出現(xiàn)了難色,知曉問多了反而犯了忌諱,便閉了嘴,只無奈的笑了笑。
“管他是什么,我一個早死的人,都成鬼了,又能怕些什么……”
我們?nèi)藢σ暎蝗欢脊笮α似饋?,笑了一陣,我揉著肚子,蹲在了紅木椅上,又冷不丁問道:“陰曹地府怎么走?”
這話一問,那兩人也都猛地止住了笑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古井拋尸案,十方鬼陣偷魂,地府下有個叫金強的鬼被偷回了陽間,我要找到他,又該如何找到?”
那兩人還是大眼瞪小眼,先是微微搖頭,而后猛地?fù)u頭擺手,嘴里嘀咕著:“不知道,不知道……忌諱……忌諱!”
這些通靈算卦之人,最講究的就是天道和忌諱,他們鉆的天機的空子,生怕受到天譴,有些事情,恐怕要從他們口中得到真相,難比登天。
“七條人命,七個冤魂在等待著沉冤昭雪,你們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幫幫他們,我是一個警察,我的職責(zé)是查出案件的真相,還這些被害者一個公道!”
我說的義正言辭,連我自己都要被感動了,兩個黑魚精卻還是閉嘴不言,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你們……找到這個金強的鬼魂,我就能施行祭祀,到時候就能看到真兇,你們?yōu)槭裁床粠臀夷兀?rdquo;
在黑魚精說出偷魂之事的時候,我就眼前一亮,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一個被害者的鬼魂從陰曹地府被偷出來,回到了陽間,要是我能找到這個鬼魂,就能施行祭祀,能得到他臨死前的意識回憶,那會不會就能看都兇手了呢。
這也是我深夜返回這里的最重要的原因,如果真如黑魚精所說,那我就必須要找到金強的鬼魂!
我不明白,為什么這兩個家伙那么頑固,生氣的一甩袖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把頭一昂吼道:“你們兩個,可真是冥頑不靈,你們不說,我自己找去,煩死了煩死了……”
說罷,我頭也不會的轉(zhuǎn)身要走,這時,顧老先生突然嘆了口氣,把我叫住,一步步走下臺階,來到我的跟前。
“怎么,想通了?”我好聲沒好氣的問道。
他卻搖了搖頭,只是把手掌伸到我的面前,又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掌心寫了一個字,隨即一把拽開了朱漆大門,冷聲說道:“請吧……”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抱了抱拳,飄身而去,走出了黑魚精的宅院。
兩橫兩豎,顧老爺子寫了,分明是一個“井”字。
深夜,我回到了黃莉住所的公寓,黑魚精的意思我已經(jīng)明白,這塵歸塵土歸土,從哪來的,就該回哪兒去,要想找到金強的鬼魂,恐怕還要從案發(fā)現(xiàn)場的那口古井下手。
我看著熟睡的黃莉,心中暗嘆道:“還是跟著小女警一道去吧,真碰到什么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我一個孤魂野鬼,哪能對付的了,陰陽體的龍虎山傳人,她的厲害我是見識過的……”
我蹲回到窗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心里盤算著接下來的調(diào)查方向,默默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一切如舊,黃莉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昨天晚上,我又去找過黑魚精了,清晨天剛亮,她就醒了過來,洗漱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瞪著眼睛看著她。
“你神經(jīng)病啊,看著我干嘛,做個鬼不用刷牙洗臉,你了不起?。?rdquo;
黃莉翻著白眼,把一切都收拾好了,這才又說道:“去陽城重案組,查金強!”
“不急,把老林的那本書拿出來,畫幾張符……”
“畫符?”
我伸了個懶腰,嘿嘿一下,說道:“對,鬼畫符,就像上次你偷襲方鑫鑫的那種,越厲害的越好,咱們要去鬼門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