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白白很干脆地回了劍,抹抹嘴提了提褲頭,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急喊道,“好!不愧是龍手!下次再找你打!我娘舅喊我吃飯了!”
陸小魚怔了一下,再看游白白,已經(jīng)又像一只野猴子般跑開了。
“他輸了,拉不下臉。”獅頭笑道。
陸小魚明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
葉城虎笑著從鋪?zhàn)永镒叱鰜?,看了看陸小魚,瞇眼道,“小魚啊,才過了沒多久,你就已經(jīng)是整個夏城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锪恕?rdquo;
陸小魚說道,“葉叔叔說笑了,這夏城臥虎藏龍,我啊,不過是運(yùn)氣好些罷了。”
葉城虎拍了拍陸小魚的肩頭,往里走去。
回到夏城大學(xué)時(shí),莫子壽很奇怪地坐在保安亭里。
“回來了?”
陸小魚嗯了一聲。
洪長生不知去了何處,只余莫子壽與陸小魚兩人面對面看著。
“我有些東西要問你。”莫子壽淡淡道。
“師公盡可相問。”陸小魚道。
莫子壽站起身,將保安亭的窗子合上。
“那個葉城虎,你與他很相熟嗎?”
“在北江時(shí)便認(rèn)識,說不上多熟悉,但他畢竟是舟舟的父親。”
莫子壽揉了揉眉心,看得出,這幾日他睡的很不好。
因?yàn)槿~城虎?
“陸小魚,你有沒有想過,這葉城虎出現(xiàn)的時(shí)間很巧。”莫子壽道。
陸小魚皺了皺眉,這個問題他也想過,這葉城虎出現(xiàn)確實(shí)太巧,偏好在自己打死龍?bào)E之前,而且葉城虎歸來之后,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葉紫舟是他親生女兒?”
“自然是。”
“莫師公,你想說什么?”陸小魚直問。
莫子壽臉上涌起蒼白,啞著聲音說道,“他很像一個人,一個我很怕的人。”
“誰?”
莫子壽沉默了許久,終究沒有答,揮了揮手,往外走去。
陸小魚看著這個蹣跚著身子的老人越走越遠(yuǎn)。
夏城的天近些日子,總有些變化莫測。
陸小魚抬起頭,看見夏城大學(xué)門外,一個劍眉方臉的青年向他揮著手。
稍作猶豫,陸小魚走了出去。
“你好,我叫焦小劍,焦家人。”焦小劍笑道。
陸小魚皺了皺眉,“有事?”
夏城世家,沒有一個好相與的,龍家馮家如此,想必焦家也如此。
“沒多大事,想見見你。”焦小劍咧開嘴,露出兩排整潔的牙齒。
陸小魚看了看焦小劍,問道,“找我打架么?”
焦小劍擺著手,“不是不是,我可打不過龍手。”
陸小魚松了一口氣,真怕又遇上游白白那樣的潑皮。
焦小劍仰起臉,“很多人認(rèn)為,陸先生只能活三年,三年后會被花臉打死。”
陸小魚瞇起眼睛,“所以呢?”
焦小劍垂手,“我是個喜歡刺激的賭徒,我賭陸先生贏。”
聞言,陸小魚詫異了一下。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提供一條秘聞。”焦小劍輕道。
陸小魚嘴巴翹起。
“十九年前,花臉與當(dāng)時(shí)花帖頭椅唐老仙決斗時(shí),右手被唐老仙的刀氣所傷。你可能不知,唐家的刀法叫入骨刀,刀傷人,即入骨三分。所以,花臉右手會留有疤痕。入骨刀的疤,狀如蜈蚣攀爬。世人皆不知花臉是誰,你可趁著這個線索尋下去,必有所獲。”焦小劍慢慢說道。
“唐老仙現(xiàn)在何處?”陸小魚急問道。
“十三年前死了。”
陸小魚皺了皺眉頭。
“火鳳龍手唐三彩,唐三彩,是唐老仙的小孫女,你可去尋她,她定會知道。”焦小劍說完最后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陸小魚立在原地,沉吟起來。
“你要找唐三彩?”洪長生面色怪異地看著陸小魚。
陸小魚點(diǎn)點(diǎn)頭。
“當(dāng)真要找?”洪長生又問道。
“草,還有假的不成,快講快講!”
“橫云大廈,唐歌酒吧,啊,我還有些事情,你先自己去吧。”洪長生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小魚狐疑地看著洪長生,晃了晃頭,獨(dú)自往恒運(yùn)大廈而去。
......
“彩姐,就是他!親了人家一口,又不娶人家。”一個女孩梨花帶雨,哭訴道。
穿著一條黑絲長裙的唐三彩撂了撂長腿,抱著手捏著一根香煙,蹬蹬蹬踩著高跟鞋,走到一個被壓著身子的男人面前。
男人失神地抬起頭,“我、我就親了一口,沒做其他的!” 唐三彩撥了撥鬢角的發(fā),吐出一個煙圈。
“男人都該死,給我閹了!”
下面一眾光怪陸離的女孩子瘋狂地大叫,將嚎哭得聲嘶力竭的男人往外拖去。
“彩姐,外面有個人找你。”
唐三彩撇撇嘴,“男人女人?”
“男的。”
“叫他滾蛋!”
陸小魚坐在酒吧的角落位置里,抓起一杯啤酒,剝著花生米,悠哉悠哉地等著唐三彩。
這時(shí),一個滿身風(fēng)塵氣的方臉女孩在黑暗中慢慢摸了過來。
“老板,一個人啊,要不人家陪陪你啦。”
陸小魚轉(zhuǎn)頭,笑了一下。
他對風(fēng)塵女子并不反感,比如先前冒死相幫自己的張?zhí)m蘭,他便一直心有愧疚。
但眼下陸小魚并無興趣,淡淡說道,“謝謝,不用了,我在等朋友。”
方臉女孩不死心,扭了扭腰,湊到陸小魚身邊。
陸小魚嘆息一聲,猶豫了一下,從兜里抽了一張百元鈔票,塞到女孩手上。
“真的不用,麻煩不要來打攪我了。”
笑話,我家里還有親親葉紫舟,可比你美了一百倍。
方臉女孩迅速將錢放進(jìn)挎包,瞇著眼睛看了看陸小魚,往外面走去。
沒多久,一個大光頭扭著脖子走了過來。
“小子,你有膽,調(diào)戲我妹妹。”
陸小魚詫異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方臉女孩正站在大光頭后面,抬起眼皮打量自己。
陸小魚笑了一下。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玩仙人跳了。
“鄉(xiāng)下來的?”大光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問道。
陸小魚點(diǎn)點(diǎn)頭,剝開一顆花生米,放到嘴里。
“這樣,我也不欺負(fù)你,你掏個五千,就當(dāng)精神損失費(fèi)吧。”光頭咧開嘴笑道?!?/p>
陸小魚仰起頭笑了一下,“我沒錢。”
大光頭冷笑一聲,揪住陸小魚的衣領(lǐng)。
“你覺得我欺負(fù)?對嗎?”陸小魚捏住大光頭的手,狠狠往外丟去。
砰!
光頭的身子直直滾到酒吧柜臺才停下,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方臉女孩是個老手,熟知唐歌酒吧的規(guī)矩,見狀立馬尖叫起來。
“彩姐!彩姐!有壞男人!他欺負(fù)我!”
彩姐?唐三彩?
說笑吧,一個花帖高手會管你這操蛋的事。
很快,陸小魚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
一個穿著黑絲長裙的女子,蹬著高跟鞋,嘴角叼著一根煙,正拖著一把銀光閃閃的虎頭刀往自己快速奔來。
臥槽!
陸小魚急忙往后跑開。
唐三彩銀光閃閃的虎頭大刀劈在酒吧的地板上,居然劈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狗男人,我閹了你!”
眼看著沒辦法說清楚,陸小魚只得出拳往唐三彩打去。
唐三彩咦了一聲,回刀劈碎陸小魚的氣勁。
隨后將煙蒂彈到地上,狠狠地跺了幾腳。
然后又揮起虎頭大刀,直直往陸小魚劈下來。
“唐三彩!老子陸小魚不是來打架的!”
陸小魚右手頂住虎頭大刀的劈風(fēng),怒叫道。
“那個陸小魚?龍手?”唐三彩回了刀,依然謹(jǐn)慎地盯著陸小魚。
“草你大爺!你倒是早點(diǎn)說啊,再晚兩秒鐘,老娘的大刀就劈碎你的小雞雞了。”唐三彩罵道。
......
陸小魚咳了幾下,看著面前的唐三彩。
終于知道洪長生打死都不來的原因了。
“我有些事情要問你。”陸小魚道。
唐三彩看著陸小魚,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帶著陸小魚往酒吧二樓走去。
“記住了,這是給長衫莫子壽臉面!麻溜的,問完滾蛋!”唐三彩不耐煩地說道。
“你爺爺......”
“你二大爺!”唐三彩站起身子,抓起一個煙灰缸,“狗日的你再罵一句試試!”
陸小魚苦笑著擺手,“我是說你爺爺唐老仙......”
聞言,唐三彩咳了咳嗓子,坐了下來。
“你爺爺唐老仙當(dāng)初與花臉打斗時(shí),花臉是否也受了傷?”陸小魚認(rèn)真問道。
唐三彩又站起來,將窗簾拉下來。
“你想說什么?”唐三彩皺著眉頭道。
“你也知道,三年后花臉會來殺我,我與他又有滅門之仇,所以......”
“你想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唐三彩笑了起來,笑了許久,點(diǎn)起一根煙放到嘴邊。
“陸小魚,你真的以為打贏一個龍?bào)E,自己就很牛比了?”唐三彩道。
陸小魚笑了笑,“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牛比,打贏能活,打不贏會死,人嘛,總想活下去。”
唐三彩看了看陸小魚,將一口煙緩緩噴在他臉上。
“你說得對,一只螻蟻尚且偷生,人嘛,總想活下去。”
“我爺爺唐老仙當(dāng)年與花臉那一戰(zhàn),我還小,知道得不多,只知道爺爺輸了后,郁郁寡歡了幾年,便去世了。至于你說的花臉受傷,爺爺也提起過,你知道我唐家的入骨刀,若入了骨,則會噬血而生,損入肢節(jié)。我爺爺?shù)斗ň浚粽娴呐辛?,必定是在肢?jié)處附近。”
唐三彩緩緩說道。
陸小魚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花臉當(dāng)時(shí)用的什么功夫?”
唐三彩抬起頭,“花臉出手的次數(shù)不多,他有另一個花號,叫云浮子。”
云浮子?
云???浮在云上?
這豈不是像鳥人長了翅膀一樣,飛在半空中。
唐三彩訕笑幾聲,“陸小魚,不要太天真了,能浮在半空中,只是他出招的借力手段,至于他的其他擊術(shù),我也不清楚。我敢肯定,這世間也沒有幾個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