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臉怒蛟九指丐,火鳳龍手唐三彩,黑衣舊,長衫白,五子鬧東海。
洪九指捏著一張報(bào)紙,津津有味地念著。
這是今日夏城最新的報(bào)紙。
陸小魚有些興奮地聽著自己的名字,霍然出現(xiàn)在十三高手之列。
打敗龍?bào)E,自己也頂替了他的名位。
“覺得很厲害?”莫子壽笑了笑,打擊道,“不過是個(gè)湊數(shù)的。”
洪九指很配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說過了,這只是明面上的高手,我估計(jì),連大劍門的小外甥都能打爆你。”
陸小魚仰起頭,“小外甥?”
莫子壽自己慢悠悠倒了一杯茶,抓在手里。
“二十多年前,夏城的花帖不是這樣的??傆腥死先ィ死狭?,便不再喜歡那些虛名。比如鶴拳周墨,相傳是一招之差,敗給了龍?bào)E。那日我偷偷去看了,周墨不想打,直接將花帖讓給了龍?bào)E。大劍屠英,若是論功夫而言,幾乎與你洪九指爺爺不相伯仲,四年前火鳳馮溪前去挑戰(zhàn),手段詭異,屠英練得本是大開大合的重劍,馮溪一直閃躲,只用鳳火來燒,屠英灰頭土臉地不打了,如此花帖便讓給了馮溪。”
莫子壽仰頭,飲了一口茶。
“屠英有個(gè)很奇怪的小外甥,卻是非常喜歡花帖,總想著自己也能名動(dòng)天下。”
陸小魚笑道,“很厲害?”
莫子壽轉(zhuǎn)過頭,看著陸小魚,“至少,他去找龍?bào)E挑戰(zhàn)時(shí),龍?bào)E幾乎都是以各種借口避而不見。我尋思著,你這名不經(jīng)傳的一尾小魚兒,會(huì)成為他的目標(biāo),說不得,他會(huì)馬上來找你。”
“他叫什么?”
“娘舅劍游白白。”
......
夏城東邊的一個(gè)古樸武館里。
大劍屠英很無奈地看著自己嬌氣的小外甥。
“舅!一句話!給不給去!”游白白憋紅了臉,問道。
屠英很堅(jiān)決地?fù)u了搖頭。
游白白很無恥地趴到地上,開始撒潑打滾,頓時(shí)將地上的雞毛狗塵黏了一身。
“娘啊,兒好可憐啊,舅舅不親舅舅不愛的,兒隨你去吧!”
屠英嘴角抽了一下,怒叫道,“驢操的!你給我起來,不起來我打斷腿!”
游白白不滾了,在地上將身子往前一拱,“來來,舅,你來,打這里!對(duì)打一下!打一下我游家立馬斷子絕孫,這多好,以后連彩禮錢都省了!下去見了我娘,我就說我老舅沒錢給我娶媳婦,索性就讓我做了太監(jiān)!”
“驢......操的!”屠英揚(yáng)起手怒指,沒多久又無力垂下。
“去去去,被人打殘了就給我滾回來!”
聞言,游白白敏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很親昵地?cái)堊∽约豪暇说母觳玻?ldquo;舅舅,你真好。”
好你大爺!
屠英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自己妹妹重癥不治,心頭一軟,便將這孤零零的小外甥從鄉(xiāng)下帶了出來。
游白白七歲那年,屠英見著他身子瘦弱,使不動(dòng)大劍,便心血來潮地自創(chuàng)了一套無名劍法,教給了這外甥。
關(guān)鍵的是,十幾年后,自己都不記得這劍法,偏是這小外甥居然將這套無名劍法練得越來越嫻熟,越來越具殺傷力。
屠英曾有大劍與他對(duì)過幾招,發(fā)現(xiàn)若不出全力,居然打不過。
游白白這龜兒子還挺得意的將這無名劍法起了名兒。
你說叫無敵劍法,殺鬼九式,絕情劍,這都好些,他又偏偏起了一個(gè)怪名兒。
娘舅劍法。
“我娘舅教的劍法,不敢忘本。”游白白總喜歡咧開嘴這樣說。
屠英怔了一下,游白白已經(jīng)像一只撒歡的小猴,往外跑了出去。
葉城虎的包子鋪,果然開了起來,就在夏城大學(xué)外不遠(yuǎn)的小鋪面街里。
“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看著你了。”葉紫舟紅著臉,對(duì)陸小魚說道。
“少了你的手臂當(dāng)枕頭我也不習(xí)慣,最害怕每夜每夜聽不到你對(duì)我說晚安。”陸小魚腆著老臉說道。
周麟瘸著腿癱在地上,“世上美女三千萬,瘸子餓了要吃飯。”
獅頭端著一大屜包子走出來,看了看周麟,“吃飯那里有大蒜,還有一個(gè)小炒蛋。”
陸小魚滿頭黑線,這都什么鬼!
葉城虎抹了抹手,從廚房里走出來。
“小魚來了,來來,嘗嘗你葉叔的手藝,我跟你講,我這手藝可是祖?zhèn)鞯模?rdquo;
陸小魚點(diǎn)點(diǎn)頭,從屜籠里拿出一個(gè)包子,放到嘴里。
確實(shí)很香,包子餡的湯汁看來也是經(jīng)過秘方調(diào)制的。
“葉叔,你這生意要火啊。”陸小魚笑道。
葉城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從褲兜里用手指夾出一包香煙。
市面上挺劣質(zhì)的一種香煙。
獅頭見狀,很懂事地拿出一個(gè)打火機(jī)。
葉城虎擺擺手,自己點(diǎn)了起來,然后將煙遞給陸小魚。
“我不抽煙。”陸小魚笑道。
葉城虎將手攀到陸小魚肩上,“小魚啊,想想,其實(shí)這樣也挺好的,一家四口人,其樂融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每天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四口人?岳父大人接受小婿了?
陸小魚巴不得馬上跟葉城虎商討婚禮宜事,要開幾桌酒席,彩禮能不能少點(diǎn),房子是要商品房,還是要住宅型。
突然,他想到了花臉。
三年后,確切的說,兩年零九個(gè)月后,花臉會(huì)來找自己,打不過,自己便要死了。
葉城虎看到陸小魚的滿面郁色,擔(dān)心地問了一句,“小魚,你不舒服嗎?”
陸小魚擺擺手,笑了笑,“沒事,我跟舟舟說過了,三年后會(huì)娶她做妻子。”
聞言,葉紫舟急速掀開后廚的簾子,往里走去。
葉城虎頓了一下,“也好,年輕人嘛,總要更多地互相了解一下。”
陸小魚點(diǎn)點(diǎn)頭,很懂事地接受了老丈人的意見。
這時(shí),包子鋪里,走進(jìn)來一個(gè)年輕人。
年輕人一踏進(jìn)包子鋪,便扯開嗓子大喊,“小爺要吃包子,小爺吃了包子要打架!”
獅頭急忙上前招呼。
年輕人塞了幾個(gè)包子,嘴鼓了起來,拼命灌了一大杯茶水。
然后抬起頭,看著陸小魚,“你也吃點(diǎn),等下打架很費(fèi)力氣的。”
陸小魚瞇起眼睛,“你是說,你要打架的人是我么。”
年輕人脫下自己的皮帶,很隨意地丟到食桌上。
陸小魚暗道了一句潑皮,往食桌上看去。
那皮帶居然是一柄軟劍。
年輕人抽了抽褲頭,咧嘴道,“它不是軟劍,我只是覺得它束褲頭比較舒服。”
說著,年輕人將軟劍抓在手上,稍一用力,軟劍像活了一般,變成一柄直直的長劍。
“高手!”獅頭沉聲道。
陸小魚沒有應(yīng)聲,定定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花臉怒蛟九指丐,火鳳龍手唐三彩,黑衣舊,長衫白,五子鬧東海。龍手是你吧,前幾天才加上去的。我叫游白白,我要打趴你,搶你的花帖!”
“娘舅劍游白白?”陸小魚笑問道。
游白白瞪大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
“你娘舅沒有跟你說過,你來找我會(huì)被打斷腿么。”陸小魚揉了揉手,往包子鋪外走去。
“咦,你怎么知道,我娘舅是說過,不過我覺得我會(huì)打斷你的腿。”游白白也怒了一聲,隨著走出去。
周麟捧著一碗白干飯蹲在包子鋪門邊,抹了抹眼淚,仰起頭叫囂,“草泥馬!最好都成瘸子!”
游白白疑惑地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周麟,沖陸小魚問道,“他是誰?江湖傳聞的瘸腿高手?”
陸小魚滿頭黑線地回了一句,“瘸腿幫幫主,你以后可以加入。”
游白白嘴角一翹,回頭沖周麟喊道,“喂,瘸腿幫那個(gè)啥幫主,樂一下,小爺今天給你加一個(gè)新成員!”
周麟虎目迸淚,捧著白干飯?zhí)M(jìn)了廚房。
游白白看著周麟兔脫而去,暗道一句果然功夫不弱,然后回過頭,冷然盯著陸小魚。
“娘舅罵人!”游白白虎吼一聲。
啥!你娘舅來了!大劍門屠英來了!
正當(dāng)陸小魚疑惑時(shí),游白白的劍已經(jīng)刺了過來。
陸小魚急忙側(cè)過身子避開,劍鋒還是剮到了右肩上,割開一道小口子。
“小魚......這怕是這小子的招式吧......嗯,很新鮮。”獅頭在旁邊說道。
草!
陸小魚暗罵一句,右手舉起龍鱗之力,往游白白打去。
“娘舅洗澡!”
“娘舅抓蛤??!”
“娘舅偷雞!”
“娘舅摸屁股!”
......
大劍門里,屠英有些悔恨地看著天空。
大師兄屠勇垂著頭站在一邊。
“后悔啊,當(dāng)初教了這小子這么一套劍法。”屠英苦澀地說道。
屠勇小聲道,“小師弟的天賦毋庸置疑,只是這名兒取得不雅。”
聞言,屠英老臉一紅,怒然回頭,“這才叫不雅,已經(jīng)是俗不可耐了好嗎!真讓這小子上花帖了,我這老臉也丟盡了。”
“娘舅彈小雞雞!”游白白很肅然地吼出自己的劍法。
陸小魚面色一頓,這都他媽啥東西!
周麟又跑了出來,捂著肚子單腿靠在門邊大笑。
葉紫舟臉一紅,撕了紙巾塞住耳朵繼續(xù)看著。
陸小魚怒吼一聲,右手生出淡淡龍鱗,一股捅破蒼穹的力量蔓延全身。
“娘舅驚天一劍??!”游白白虎吼一聲。
手上的劍迸發(fā)出一股極為尖銳的劍鋒。
葉城虎瞇起眼睛,很認(rèn)真地看著。
驚天一劍!
陸小魚只覺得渾身被這巨大的劍鋒壓得難受,居然挪不動(dòng)身子半分。
右手上擊出的拳,也被劍鋒擋了下來。
“龍掌!”
莫子壽說過,拳聚力而擊,掌松力而發(fā)。
砰!
游白白的劍鋒被一股暴虐的力量握住,挺進(jìn)了幾下,劍鋒的氣勁終于失了氣頭,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