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種感覺,我向后退了兩步,抬頭向上望,四樓窗戶處,一道人影一閃而逝。
“哥,怎么了?”胖子察覺到我的異樣,回頭問道。
“沒事!”
收回視線,我打量起附近的環(huán)境。
由于年頭過久,青陽小區(qū)六棟樓的墻皮基本上脫落干凈,青紅色的墻體裸露在外,側(cè)面過道樓梯也斑駁不堪,有幾處的欄桿已經(jīng)徹底爛掉。
整個青陽小區(qū),從里到外,透著一股衰敗氣息。
進入樓道,墻壁上貼著各種小廣告,還有涂鴉,扶手是木制的,漆皮早已經(jīng)脫落,有的地方還起著毛刺。
二樓到三樓的樓梯拐角堆著一件破家具,上面落滿了灰塵,本就狹窄的樓道顯得更加逼仄。
向上走,墻壁上面出現(xiàn)了霉斑,透出一股霉味。
“這環(huán)境夠差的。”胖子嘀咕一聲。
小魚繃著臉,眉頭鎖著,沒說什么。
小黑趴在我脖子上,好像一個黑色的圍脖,打著輕鼾,這貨睡著了。
來到四樓時,我頓了一下,盯著那扇貼著福字的鐵門看了半響,才繼續(xù)向上走。
五樓是頂樓,一樓三戶,周明家在中間。
“我沒鑰匙!”
小魚看著門,眼中閃過一絲懊喪之色。
“我來!”
胖子樂呵呵的摸出一根鐵絲,順著鑰匙孔插進去,捅了兩下,門鎖發(fā)出咔嚓一聲,開了。
“進進進!”
胖子拉開門,胖臉上滿是得意。
小黑這時突然醒了,好像受驚了一樣,在我肩膀上一撐,竄進了屋。
我們仨魚貫而入,周明的家比我想象中的要干凈。
地面沒有裝飾過,是漆黑的水泥地面,客廳里放著一個老式沙發(fā),沙發(fā)墊是灰白色的,很干凈。
過了客廳,是衛(wèi)生間。
門開著,里面有一個老式的海爾熱水器,洗手盆不太深,瓷白色的,同樣很干凈。
洗手盆上面是一片鏡子,鏡子上有零星的斑點,應(yīng)該是洗臉時濺上去的,但不是很多,能看出來,主人經(jīng)常擦拭。
“這么一個破洗手盆能淹死人?”胖子指著洗手盆問道。
“不能!”小魚搖搖頭。
“這里面肯定有事!”胖子眼睛又開始放光。
不用胖子說,誰都知道不正常。
“這么明顯的漏洞,你們不查?”我問道。
“怎么查?”
小魚反問道,“除了報警的,現(xiàn)場沒有第三個人的任何信息,指紋,腳印,通通沒有,死者沒有反抗跡象,身上也沒有任何外傷,周圍鄰居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你讓我們怎么查?”
胖子不吭聲了。
氣氛又尷尬了。
小黑從我們仨中間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地漏處,低下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姿勢就好像在和人對視。
“地漏我們檢查過,只有死者的毛發(fā),沒發(fā)現(xiàn)別的。”小魚見狀說道。
小黑回頭看了一眼小魚,咖啡色的瞳仁中帶著一抹譏諷,爪子抬起,鋒利的爪刃彈出,勾起地漏,又向下掏了一下,再次拿出,爪心多了一個鐵環(huán)。
“什么東西?”
我蹲下來拿起鐵環(huán),仔細看了起來。
鐵環(huán)不大,正好扣在地漏里,呈一種明亮色,沒有多少銹跡,應(yīng)該是最近放下去的。
內(nèi)環(huán)有圖案,但不是很清晰,看起來應(yīng)該是用刀刻上去的,很像是一個人受刑的畫面,圖案是一個躬著身體的人形,人的頭部覆蓋著一圈水紋,就和死者的姿勢一模一樣。
“哥,給我看看!”胖子湊過來說道。
我把鐵環(huán)給胖子,低頭看向小黑,小黑給我使了一個眼色,邁步向外走,我立即跟上去。
小黑來到客廳,伸爪指了指沙發(fā)前的茶幾,茶幾是老式的木制茶幾,上面空空如也。
“什么意思?”我低頭問道。
小黑翻了一個白眼,邁步走過去伸爪指了指茶幾的背面,我恍然大悟,走過去把茶幾翻過來,茶幾的背面,同樣刻著一幅畫。
只不過相比于鐵環(huán),這上面的畫,更加清晰,也更加豐富。
上面一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和鐵環(huán)上的畫面一模一樣。
剩下的四個,有被利刃插入胸膛的,有身體被一根木棒穿透的,有被種入花盆中的,還有躺在類似火苗狀的花朵中的。
“這什么???”胖子問道。
“喵!”
我搖搖頭,小黑又叫了一聲,揮著爪子示意我跟它走。
放下茶幾,我跟著小黑去了廚房,小黑指了指餐桌和凳子,我過去看了看,餐桌和凳子背面,也是同樣的圖案。
餐桌的地方大,圖案全,凳子地方小,圖案一到兩個。
看完餐廳,小黑又帶著我去臥室。
兩間臥室,其中一間空著,只有一張床,床是老式的鐵床,床面是一塊塊木頭板子鋪起來的。
不出所料,木頭板子背面,也是那些圖畫。
另外一間臥室,是周明住的地方,有一個衣柜,還有一張電腦桌,上面同樣刻著那些圖畫。
“這人有病吧?”
看完這些,胖子嚷嚷起來。
“動動腦子!”
我指著翻過來的電腦桌背面上的圖案說道:“胸膛插了利刃的是代表死于金屬,可以看做金刑;身體被一根木棍穿過的,可以看做木刑;身下環(huán)繞著火苗狀的可以看做火刑;埋在盆里的可以看做土刑,剩下的那個是水刑。”
“五刑。”胖子脫口而出。
“喵!”小黑露出一副還不是太蠢的表情。
“什么是五刑?”小魚問道。
“上面刻的五種死法,死于利刃,是金,死于木棍,是木,淹死是水,燒死是火,土埋是土,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刑。”
胖子伸著五根胡蘿卜粗的手指,一一數(shù)著,“據(jù)說有人可以用這五種刑法制造厲鬼,也就是俗稱的五刑鬼,不過五刑法只在野史和傳說中流傳,難道咱們這次運氣這么好,碰到真的了?”
胖子越說聲音越低,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不斷變幻,一會驚懼,一會興奮。
“也就是說,還會死四個人,是不是?”小魚立即反應(yīng)過來。
“按理說是這樣,不過目前來看,好像出了問題。”我說道。
龍門市是五線小城市,市區(qū)下轄八個街道,常住人口二十萬左右,要是出了什么要案大案,絕對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制造五刑鬼,有一個先決條件,一旦開始,便不能收手,但是這么多天過去了,只死了一個周明,這明顯不對頭。
“如果沒出問題呢?”小魚問道。
“沒出問題就還會死人。”我回道。
話音剛落,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小魚摸出手機,接通后連連點頭,臉色也跟著變了。
“西二道街發(fā)生兇殺案了,我要過去尸檢。”
撂下電話,小魚沉聲說道。
“草,要不要這么巧?”胖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送你過去!”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和胖子一樣,也覺得太巧了一點。
“嗯!”
小魚點點頭,沒說什么,陰著臉向外走。
出了樓門,走了幾步,那種被盯著的感覺又來了,我回頭看了看,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把小魚送到現(xiàn)場,我和胖子沒走,在外面等著小魚。
勘探現(xiàn)場,檢查尸體,把尸體拉到停尸間,等一切忙完,再次見到小魚,天已經(jīng)黑了。
分別不過幾個小時,小魚的臉色更差了,上車后,她直接說道:“初步判斷死于自殺,一刀斃命,直插心臟。”
說到這,小魚遲疑了一下。
“怎么了?”我問道。
“有些奇怪的是,根據(jù)地上的血跡判斷,死亡時間在三天以上,可尸體顯露出來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八小時。”
小魚一臉陰郁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