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絕對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我被驚得目瞪口呆。
葛老頭接著說他可以在省城給我謀個賺錢的營生,最多十年,我就可以賺到兩百萬。
我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話,一個勁的搖頭。
葛老頭笑了笑,說我沒得選,雙龍村臥虎藏龍,連造尸的高人都出現(xiàn)了,這次我僥幸躲過一劫,可是這班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我執(zhí)意留下來,到最后不但害了自己,還會害了爺爺和奶奶。
聽了這話,我沉默了,我知道葛老頭說的都對……
警察把村民們勸回去以后,爺爺奶奶便進(jìn)了屋,顯然葛老頭已經(jīng)提前和他們商量過了,兩人一個勁的勸我離開雙龍村,最后我只得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我便被一個叫做李根的中年男人帶走了。
我們坐了十多個小時的車才來到省城,這是我第一次坐那么久的車,一路上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整個人虛脫的不行。
出了車站,一上出租車我便睡著了,一直到晚上,李根叫醒了我。
剛一睜眼,我立馬被嚇了一跳,我所在的地方擺滿了壽衣、紙人等喪葬用品,屋子外側(cè)還有一個木制的大貨架和一個玻璃貨柜,里面放了一些日用品。
昏暗的燈光照在這些死人用品上,透出詭異的氣息,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讓我喘不過氣來。
李根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別害怕,然后和我說,我以后的工作就是經(jīng)營這家店,說完了他給我拿來一個高過市場價格十幾倍不止的報價單,要我按照上面的價格售賣店里的東西,每天晚上賣的錢第二天全部交給他保管,我不得私藏。
我說,這么高的價格能賣出去嗎?傻子才會在這里買東西吧?
李根一聽這話,有些生氣的說,愿意買的就買,不愿意買的讓他滾球。
我被根伯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得點頭答應(yīng)了。
根伯又交代了一些瑣事,便上樓去了,臨走之前,還和我說,晚上只能點蠟燭,不能開燈。
我又問為什么,根伯不耐煩的說,一晚上開幾個小時的燈,老子不用出電費???說完他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小店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無盡的恐懼感壓得我渾身都在顫抖,借著昏黃的燈光,我來到小店門口,朝外面望了望。
發(fā)現(xiàn)外面是一條老街,這條街兩邊都是兩層的老式樓,可能是因為人流量太小的緣故,絕大多數(shù)的店鋪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再加上路燈年久失修,整條街道黑洞洞的,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我害怕的退回到店里,在貨柜里面找來一根蠟燭點燃,然后關(guān)了燈。
燭火微弱的光芒根本不足以驅(qū)散整片老街的黑暗,但卻猶如螢火蟲般,讓漆黑的夜晚有了一抹光亮。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關(guān)閉電燈的瞬間,我感覺一股陰冷詭異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涌來,灌進(jìn)壽衣店,這里的溫度似乎一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那一刻,我都要被嚇哭了,強忍著淚水蜷縮在貨架前的椅子上。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進(jìn)來一個面無表情的老頭子,老頭剛踏進(jìn)店門。
我忍著害怕問他需要什么,老頭子也不說話,指了指店里面的一個紙扎人。
我慌忙看了看價目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個四百塊。
老頭聽了價格后依舊面無表情,不過他竟然真的從兜里掏出了四張毛爺爺放在柜臺上。
我有些激動的拿了錢,把紙扎人遞給他,老頭拿了紙扎人轉(zhuǎn)身出了店門。
良久,我還是不敢相信,竟然真有人拿四百塊錢買一個紙扎人。
之后又做成了一筆生意,一個晚上入賬將近六百塊,一直到四點多,我才關(guān)上店門,準(zhǔn)備上樓休息。
內(nèi)心的恐懼感已經(jīng)被喜悅所取代,想不到葛老頭和李根真的沒騙我,照這種賺錢速度,我真有可能十年賺到兩百萬。
這也就意味著復(fù)活白靈有了一絲希望。
多多的我也不愿去多想了,反正只要能平安賺到兩百萬,其他的我也懶得理會了。
吃完飯本以為可以出去逛逛,可誰知李根拉著我要教我識字、讀書,到傍晚的時候還帶著我在店門口學(xué)了一套拳,別提多丟人了……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xù)了七年多,因為沒出過事,所以對壽衣店的詭異,我也覺得稀松平常了。
而且按照賬本上的記錄,我差不多賺了有一百五十多萬,距離兩百萬的目標(biāo)只差一步之遙。
到我二十歲的時候,李根需要出遠(yuǎn)門處理一些事情。
他走的很匆忙,只說有人會按時給我送貨,然后囑咐我一定要遵守店里的規(guī)矩便消失了,甚至連電話都打不通。
他走的第一天晚上,我照常營業(yè),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今天的客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先是來了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買了一個小本子后,竟然靠在玻璃柜上和我聊起了足球。
他說自己看了十多年球,國足終于進(jìn)世界杯了,還給我說,他是國足的鐵桿粉絲,這次出了好多錢賭國足贏,然后以各種專業(yè)角度分析論證他的猜測,邊說還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我基本沒看過足球,不過國足的“美名”還是有所耳聞,這幾天電視上一直在播放俄羅斯世界杯的新聞,我也聽到過,想不到國足竟然也進(jìn)了世界杯,還是讓我有些好奇,所以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了聊。
男子臨走前遞給我一支煙,還囑咐我一定要買中國隊贏,他保我能大賺一筆,我笑了笑沒說話,不過順手接過他遞來的煙,放在了胸前的兜里。
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我聽見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緊接著傳來砰一聲巨響。
“出車禍了?”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想要出去看看,但又想起了壽衣店的規(guī)矩,只好作罷。
過了幾分鐘,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急匆匆的跑了進(jìn)來,帶著哭腔說“哥哥,你這有沒有創(chuàng)可貼,爸爸媽媽和妹妹全都受傷了。”
我問怎么了。
小女孩說爸爸媽媽帶她和妹妹去看電影,回來的途中,車子卻和一個叔叔開的車子撞一起了,爸爸媽媽都流了好多血。
我一聽,自然的和剛剛的車禍聯(lián)系在了一起,慌忙問她家人傷的重不重?
小女孩說爸爸身上有好多血,媽媽和琪琪一個勁的在哭,我和他們說話也不理我。
我聽了慌忙上二樓拿了李根的急救箱,和小女孩一同向著背街盡頭的一個十字路口趕去,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不到兩分鐘就來到了現(xiàn)場,出事的是一輛小轎車和一輛SUV,轎車右側(cè)都被撞變形了,SUV車前,一大堆圍觀群眾在紛紛議論著什么。
一個渾身酒氣的年輕男人竟然靠著引擎蓋睡著了……
小轎車旁邊,我看見了小女孩的家人,小女孩和她妹妹應(yīng)該是雙胞胎,此刻她妹妹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父親應(yīng)該是醫(yī)生,在固執(zhí)的搶救著自己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的女兒,母親和小女孩則站在一旁凄厲的哭著。
我慌忙把急救箱遞給了父親,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過了得有七八分鐘,救護(hù)車來了,醫(yī)生詳細(xì)檢查妹妹的身體后,惋惜的搖了搖頭。
一家人一看這陣勢,哭的更凄慘了,父親更是著了魔一般,沖到SUV前面,對著醉酒男子一陣猛踹,不過被拉開了。
對此,我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店里去。
“爸爸身上有好多血,媽媽和琪琪一個勁的在哭,我和他們說話也不理我……”剛走出去幾步,我猛然想起了小女孩對我說的話。
媽媽和琪琪在哭的話,那剛剛的小女孩是誰?想到這,我慌忙上前詢問在哭的小女孩,剛剛是你去找我買創(chuàng)可貼?
小女孩和母親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別放棄,她還沒死,還沒死,你們繼續(xù)搶救,繼續(xù)救?。?rdquo;我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沖著準(zhǔn)備收拾小女孩尸體的醫(yī)生吼道。
現(xiàn)場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我,一個急救醫(yī)生朝我說,他們能理解我的心情,但是請我相信科學(xué)。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個勁的嘶吼,她還沒死,繼續(xù)搶救。
已經(jīng)崩潰的父親,聽了我的話也愣了一下,隨即還是三兩步跑了過來,固執(zhí)的對小女孩實施搶救,一旁的醫(yī)生,無奈之下也加入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救援當(dāng)中。
見狀,我慌忙沖出人群,在四周尋找起來,小女孩,剛剛的小女孩,如果找到她,讓她回歸自己的身體,那么,她是不是就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