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國大人,有話不妨請講當(dāng)面。”這是沐天波第一次有君子之風(fēng),竟然當(dāng)著萬千兵將的面,稱林毅為監(jiān)國大人了。
“我這侍女一人上去,林某可不放心。”林毅嘴角微微彎出一個弧度道。
“哦?監(jiān)國大人的意思是?”沐天波一愣。
林毅道:“并非林某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你們兩個這一場非同小可,雖然爾等不缺觀戰(zhàn)之人,但林某也須帶幾個人上去,一是觀戰(zhàn),二也好為這一戰(zhàn)做個見證,這在下面看很不得眼。”
沐天波一聽臉上愕然,什么?姓林的還要親自上來?他擔(dān)心蘇沫爾的安危怕我暗算她,卻要奮不顧身地置自己于險境?看來這姓林的并非不敢上來一戰(zhàn),而是真的是不屑與本王一戰(zhàn),太狂妄自大了。不過我沐天波這一次還真沒有害人之心,由此看來,這個姓蘇的姑娘絕非是姓林的侍女這么簡單!
沐天波想到這里,禁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還是監(jiān)國大人慮事周全,但不知大人要上來多少兵馬?”
“不多,不算蘇沫爾,林某只需帶四人徒步上臺足矣!”林毅說著,對他伸出了四個手指頭晃了晃。
林毅此言一出,可嚇壞了身旁的宋獻策、祖克勇、小穎和哲哲等人,大人只帶五人上臺,這不是開玩笑吧?觀景臺如此兇險,大人如果被困到上面可如何是好?
“大人?林大哥?”異口同聲……
林毅微微一側(cè)臉,用目光制止了他們。
林毅當(dāng)然是心中有數(shù),自己一個人在萬馬軍中殺個幾進幾出,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無論傲視天下的滿清韃子,還是殺人不眨眼的流賊土匪,自己都視他們?nèi)绮萁?,如今這小小的觀景臺算得了什么?
林毅并非要呈匹夫之勇,而是決不能置蘇沫爾一個人于此險境,但又不可能帶千軍萬馬上去,沐天波能答應(yīng)嗎?得上去幾個強手,而且步下功夫得過硬。
此時更加驚愕的不是林毅身邊的人,而是沐天波及崖頂上這些人,連蘇沫兒在內(nèi),林毅他們只有六個人上來,簡直難以置信,真夠膽,姓林的不要命了嗎?
沐天波現(xiàn)在雖然兵敗了,就不算是后山保護老夫人的上千兵馬,只是這崖頂上的兵將都不低于一千人。林毅只六個人敢上臺,無異于闖龍?zhí)痘⒀ā?/p>
“既然如此。那就請監(jiān)國大人和蘇姑娘六人登臺,在下及眾軍將頓首相迎!”沐天波震驚之余,滿臉的謙恭之態(tài)。
沐天波等人越是這樣,下面的人就越擔(dān)心他們有詭計,因此都爭著要跟著林毅上臺。
“林大哥,我不同意你上去,難道為了一個蘇沫爾,你就置自身安危于不顧了嗎?”
最敢說話的當(dāng)然還是小穎。林毅還就喜歡她這種直言不諱的性格,不然這十多年也不會將她一直帶在身邊,不離不棄,小穎從當(dāng)初一個13歲的小姑娘,現(xiàn)在也成為一個20多歲的大姑娘了,早就把林毅視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了。
“我也不同意!”哲哲還得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逆龍麟。一向賢惠溫順、知書達禮的她,這次實在是憋不住了,小穎一帶頭,她也表明決定反對。
蘇沫爾也覺得不妥,根本想不到貴為大明監(jiān)國的林毅要陪她這個卑賤的婢女一塊上去舍身犯險,說是為她觀戰(zhàn),其實林毅上去的目的她心知肚明,獨有的榮寵和感激之情令她芳心亂跳,玉體不安,聽小穎和哲哲這話,蘇沫爾也趕緊勸,“大人使不得,請大人放心,此戰(zhàn)蘇沫爾一定不遺余力,不勝不歸。”
林毅盯著蘇茉爾漂亮如花的臉,“姑娘勝券在握,我當(dāng)然知道,但是我必須得上去,不是為你,而是為了這一戰(zhàn),免得讓沐天波小覷,穎兒、哲哲都不要說了,還有張華、馬鑾你們隨我一塊登臺。”
林毅就這么決定了,他這句話還真沒人再敢多說了,宋獻策立即命令火槍手,弓箭手,駱駝跑隊等這些精銳往前調(diào),瞄準崖上。
其實真沒有多大的用處,如果崖上面真的有變,這武器雖然厲害,但也穿不透石壁,更不可把崖炸塌,至多是一種心靈上的安慰。
包括林毅在內(nèi),六個人渾身上下收拾了一番,全都是身披重甲,蘇沫爾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飛針暗器以及身后的弩箭,手提一口蒙古彎刀,林毅只拿了一把隨身佩的防身腰刀,青龍偃月刀和弓箭都沒有帶,小穎、張華和馬鑾三人除了一口單刀之外,每人還帶了一桿火槍。哲哲舍不得她的蒙古彎刀和畫眉弓,另外還帶了一桿火槍。
“先生,東勝和高一功、田見秀三位將軍可曾得手?”林毅臨走時問宋獻策。
“大人,萬無一失,他們已經(jīng)順利到達后山了。”
林毅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看觀景臺。
一切就緒之后,六個人開始踏上了人字梯,兩個人一排,兩個人一排,共排了三隊。最前面的是蘇沫爾和哲哲,林毅和小穎在最中間,張華和馬鑾在最后,這兩個一個是衛(wèi)隊頭子,一個是錦衣衛(wèi)頭子。這次一起隨林毅上臺護駕,不止是一種榮耀,深知責(zé)任重大。
窄窄的人字梯橫空出世,考驗的是人的膽識,如果有恐高癥的,絕對不行,梯子的兩邊,沒有扶手,而且下面是萬丈深淵,如果一腳蹬空,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甚至連尸首都找不到。
還好,現(xiàn)在六個人都是勇武之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膽識早就歷練出來了,即便是小穎,哲哲,蘇沫爾這些女流之背,走在上面也都滿不在乎了,只是他們不敢往下面看,而是小心著腳下,眼睛盡量往前面看。
林毅往下面看了看,下面云霧繚繞的,看不清楚下面有多深,也看不清下面究竟是什么。媽的,真夠眼暈的,這可不是玻璃棧道??!
六個在人字梯上走了一多半的時候,林毅一回頭,目測了一下距離,就發(fā)現(xiàn)他們離開宋獻策等大隊人馬垂直距離已經(jīng)超過100米了,這種距離看著近其實遠,現(xiàn)在離崖頂還有那么高那么遠,從上往下射箭還可以,從下面往上,弓箭的射程根本達不到。火槍倒是可以,但是由于崖頂面積很大,而且有弧度,有懸凸,從下面往向放槍炮根本無濟于事。
觀景臺還有數(shù)十米遠,此時崖頂上面有無數(shù)的弓箭手和火槍手,都對準了他們,就見沐天波一揮手,這些人全都退去,巨大的石門吱呀一聲開了,兩扇高大巨石,中間一道縫,像一線天一樣,僅容一人通過。
蘇沫爾和哲哲小穎相繼從一線天中通過,到了臺上,林穎目測了一下,他沒走一線天,他有意露了一手,只見他從人字梯上嗖的一下騰身而起,身子像箭打的一般到了空中,然后雙腿一蹬右邊那扇巨石,這一個借力身子在空中就改變了方向,然后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臺上。
就林毅這一招,太不可思議了,像長了翅膀一樣,臺上臺下萬馬千軍全都看呆了,特別是沐天波,驚得眼睛賊大?
誰敢這樣做?連蘇茉兒都是乖乖地走人字梯一線天上臺,騰身而起,這要是一腳蹬空,不堪設(shè)想。這中間還有個借力轉(zhuǎn)變方向,這絕對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不但要身輕如燕,還得膽識過人,一句話這都要功夫!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沐天波看到這里心里一翻,不用比,自己這兩下子跟姓林的差的遠了,看來當(dāng)初孫可望沒有說錯,論單挑自己絕對不是林毅的對手,還好自己這次不是和他動手,否則就只能直接認裁了。
不知道這個姓蘇的姑娘,身手究竟如何?強將手下無弱兵,姓林的看重的人應(yīng)該不差,事到現(xiàn)在也只有憑天由命了,一戰(zhàn)定生死。
沐天波心里胡思亂想著,還對自己抱有一線成功的希望。
張華和馬鑾當(dāng)然不敢學(xué)林毅,還是學(xué)著前面幾個女人的模樣,乖乖地走了一線天。
林毅等六人上了觀景臺一看,跟在崖下面截然不同,這山巓絕頂,簡直到了人間仙境一般,不愧是觀景臺。但是此時誰也無心觀景,因此崖頂上面劍拔弩張,非是游玩之臺。
沐天波手下黑壓壓的兵將,各執(zhí)手刃,對他們都怒目而視。
包括蘇沫爾在內(nèi),男女五個保鏢也都嚴陣以待,守護在林毅的身邊左右。
這場地雖然遼闊,但是沒有一個人騎馬的,他們不愿意騎馬,而是因為戰(zhàn)馬根本上不來。
為了公平起見沐天波,在崖中間畫了一道線,他的兵馬全都推崖的左半側(cè),沒有他命令任何人不得越過這道線,離線百米便是劃定了她與蘇茉爾單挑場地。
林毅等五個人能在崖的右側(cè),離二人的比武場地也在百米之外,也當(dāng)場告訴其余的四將,比武期間不得放冷槍冷箭。借這個機會,林毅在蘇沫爾耳邊悄聲叮囑,“如果有可能,能治一服,不治一死。”
“奴婢明白。”蘇沫爾說著,提刀向場地中間走去。
規(guī)矩定下來之后,沐天波也來到了場地中央,二人相距數(shù)米站定,兩個人兩雙眼睛都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神。
林毅這時就注意到沐天波已經(jīng)脫甲衣,一身軟中衣,扎巾箭袖,腰扎板帶,這是影視鏡頭里練武人的標準打扮,手中的武器也是一口刀,這一口大號的尖翅厚背雁翎刀,寒光閃閃。
這時,二個人就擺好了格斗的架勢。突然,沐天波像蒼鷹一般凌空一刀向蘇沫爾斬來。
刀勢凜冽,一股寒風(fēng)驟然而至。
蘇沫爾唰啦一個刀花來迎,兩刀相撞,火星飛濺,蘇沫爾被彈出數(shù)尺之外,雙腳急剎才穩(wěn)住身子。
一招過后,沐天波又展開了攻勢,只見他身形翻滾,刀光接連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