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一點兒也不著急,看到小穎焦躁不安的樣子,林毅一笑:“穎兒過來,盧公的書寫的太好了,你看……”
“哎呀林大哥,人家字都不識幾個,那看得懂兵書戰(zhàn)策?”
“哈等回頭有時間我教你識字,來我先給你講講。盧公一生叱咤風云,所部天雄軍攻無不取,戰(zhàn)無不勝,野戰(zhàn)和奇襲是盧公喜愛的打法,你看鄖陽之戰(zhàn),靠的是長途奔襲,洛陽一役,盧公以騎兵數(shù)千擊潰闖王百里聯(lián)營,還有在滁州,盧公以三千關寧鐵騎蹂躪闖王數(shù)十萬大軍,靠的還是長途奔襲。盧公希望皇上,建立一支騎兵隊伍,專門用于劫營和奇襲??上於视⒉?,盧公沒有能實現(xiàn)他的愿望,這個愿望只有我們來幫他完成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是盧公的這樣一支軍隊。”林毅說到這里,一臉的肅然。
“林大哥是想劫韃子的聯(lián)營?”
“穎兒真是聰明。”
“可是我們離他們好幾百里地呢,這點人馬能成嗎?”
“盧公一生謹慎,為朝廷立下赫赫戰(zhàn)功,卻不敢有半點私心,害怕朝廷懷疑他擁兵自重,但是最終他還是不被朝廷信任,說實話盧公的經(jīng)世之道我林毅不贊成,但是盧公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思想,堪稱一絕,長途跋涉,出奇制勝。我們?nèi)松?,韃子人多,只有出奇兵才能制勝。讓弟兄們用飯吧,半個時辰之后,全體集合。”
“遵命。”小穎一看,林毅要出兵了,興沖沖的答應一聲,凡是林毅決定的事,她全都滿懷信心的支持。
“殺!殺!殺!”
營區(qū)遼闊的訓練場上,一千多名關寧鐵騎,分成了好幾隊,在祖克勇的親自指揮下,有的在練習射箭,有的在練習火槍,有的正在練習沖鋒陷陣。
雖然已經(jīng)到了秋天,但上午仍然驕陽似火。
將士們揮汗如雨,但是軍令一下,仍然是排山倒海,吶喊聲,震天動地。
“停!”祖克勇仍然不滿意,他那張大臉,沉的像鐵塊,傳出了暫停的信號。
練習沖鋒陷陣的幾百名將士戛然而止,瞬間靜得落針能聞。
“方才本將軍看到,最左邊的兩列速度明顯慢了,為什么?”
“報告大人,”一名總旗長趕緊出來回話,“我們這邊前面是懸崖,戰(zhàn)馬沖開害怕收不住。”
“混賬東西!別說是懸崖,就是刀山火海,油鍋也得照樣往前沖,林大人說的令行禁止四個字,爾等忘了不成?林大人說過部隊要想打勝仗,靠的首先是鋼鐵般的紀律,鋼鐵般的意志!然后才是戰(zhàn)力,懂嗎?”
“小的明白,小的記下了。”
“再來,哪個再勒馬,本將軍一刀剁了你們!”
……
弓箭射擊場上,300名弓箭手正在練習騎馬射箭,萬馬奔騰,300支利箭飛向長空,遮天蔽日,數(shù)十步開外的稻草人,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
火器營訓練場,300火槍手正在流水作業(yè),50名為一組,一邊騎馬沖鋒,一邊舉起手中的火繩槍,燧發(fā)槍以及各種銃炮瞄準,然后開火。
啪啪啪,像鞭炮一樣,白煙四起,準確的射中200步開外的靶子,射擊完成以后,他們在飛馳的馬上熟練的裝填彈藥,準備下一輪的射擊。
“鐘大頭,楊大眼兒,你們兩個偏靶了,按照林大人的規(guī)定,每人罰做200個俯臥撐!”
報靶之后,小騎長點出了他們這一組的成績差者,開始懲罰。
兩個關寧軍的騎士,答應一聲,停住戰(zhàn)馬,放好火槍。趴在地上,兩個人開始標準的俯臥撐運動了,并且大聲喊出來,“一,二,三……”
那邊的下一組繼續(xù)騎射……
散打搏擊訓練場地,林毅的一百多名衛(wèi)隊,正在“互毆”,有的拼的是拳腳,有的是單刀對長矛,張華一口刀對四個兵使長槍的兵將,一陣激烈的叮叮當當之后,四個長槍手全部被放倒。當然,他們的刀是木刀,長槍用白臘桿取代,為了減少訓練的傷亡。
這邊二虎和賀濤,王琪跟東勝,四個人打成了兩對兒,上躥下跳,手中的兵器叮叮當當,發(fā)出悅耳的響聲。
那邊甘寶和姜興元斗在一處,鐵扁擔對大鐵鍬,一會兒像刮風,一會像打鐵。
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連斗了20多個回合,沒分勝負。一會兒大鐵鍬占了上風,逼的鐵扁擔不住的后退。一會兒鐵扁擔又緩過手來,把大鐵鍬逼進了角落,最終大鐵鍬一個反手,把地鐵扁擔給壓住。
四個眼睛瞪的溜圓,光膀子的胳膊上青筋暴突,全是肉疙瘩,汗津津的胸膛像扣了兩個大碗,太陽光一照,明晃晃的。
兩個大漢就拼開了力氣,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到地上,摔成了幾瓣兒……
這時一聲尖銳的牛角號聲劃破長空,“林大人有令,停止練習……”
以最快的速度,各分隊收兵,然后上馬,回到營房,洗漱之后,飯菜早就準備好了。
現(xiàn)在林毅他們的伙食可不差,作為后世的特種兵,他知道練兵要想出成果,只講究練兵方法還不行,營養(yǎng)必須得跟得上,不能說頓頓幾葷幾素吧,至少得經(jīng)常吃肉。
因此他每天都安排一定數(shù)量的兵力出去,一邊巡邏警械,同時一邊狩獵,狩獵也是一種練兵,這樣,巡邏警戒,練兵狩獵三不誤,保證隔三差五將士得能吃上一頓肉。
今天這一頓更加豐盛,把這么多長時間的積蓄基本上全拿出來。他們自制的大桌上,擺了好多道菜,燒菜小穎是拿手的,在他的指導下,現(xiàn)在這菜燒的色香味俱全。
蔬菜和糧食有劫晉商的,也有他們自己種的,另外今天的肉也豐盛,有訓練中受傷的傷口,有他們獵來野豬羚羊麋鹿,以及他們練兵時射落的山雞,鷹,雁等。
每人眼前擺了一個酒碗,這些當兵的沒有想到,今天這一頓還有酒,不年不節(jié)的,近來又沒打什么勝仗,如此這樣犒勞,有些兵將不解。
林毅帶著小穎和將士們坐到一張桌子上,和將士們同吃同住同訓練,林毅早就這樣做了,這也是盧象升的治軍思想,只是林毅今天和大家一塊兒飲酒,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毅端起酒碗,站起來了:“弟兄們,今天每人一碗酒,大家痛痛快快得喝,飯菜隨便吃,吃完以后聽命令集合,來,干了!”
林毅也不多說,這碗酒一口抽干,然后把碗摔了個粉碎。
祖克勇,王建,還有林毅的親兵衛(wèi)隊,一千多人也都把酒喝干,把碗全摔了。一些人已經(jīng)料到是什么事啊,這一頓之后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不成功便成仁。
如此豐盛的美食,就是大明戍守京師的衛(wèi)戍部隊京營兵也難以吃到。大伙飽餐一頓之后,集合的命令傳出。
很快檢閱臺前,站得整整齊齊,如刀砍斧剁。包括林毅的一百多名衛(wèi)隊在內(nèi),1500多名軍將全部集合完畢。
這時滿身甲衣的林毅,飛馬而至,棗紅馬像一團跳動的火焰,戰(zhàn)馬的鳥翅環(huán)得勝鉤上掛著青龍偃月刀。
身后是一匹白馬,主人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千里雪,千里雪上坐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背后斜插柳葉單刀。
到了檢閱臺前,林毅和小穎勒住戰(zhàn)馬。小穎和王建,祖克勇他們站到隊前。
林毅下馬之后,把韁繩交給來張華,檢閱臺身高八尺有余。林毅沒有走臺板,看了看像擂臺一樣高的檢閱臺,他提氣息胸,雙腳一跺,腰眼一擰,人就飛起來了,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旋轉(zhuǎn),手按配刀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诹耍瑱z閱臺的中央,頭盔上的紅纓風中飛舞,盔甲的光芒和紅纓的血色在太陽下格外顯眼。
那俊朗的五官組合,此時顯得像刀刻一樣,堅毅如鐵,尤其是那兩只眼睛,如天空中最亮的星星一樣,閃動著機警的光芒。
“好功夫!大人神功蓋世……”
林毅長得瀟灑,加上這個漂亮的身手,引得下面掌聲如潮,喝彩聲四起。
林毅把右臂抬起一揮,一千多人馬刷的了一下,又靜了下來。
“弟兄們,韃子們又來了。他們強占土地,搶掠財物,奸淫女性,嗜血殺戮,所犯罪行罄竹難書。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既然穿著大明的軍裝,不管朝廷對我們怎么樣,我們都應該守土有責,與韃子血戰(zhàn)到底。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寧死陣前,不死陣后。畏縮不前者殺!殺敵不力者殺!不執(zhí)行軍令者殺!”
林毅的話讓人熱血沸騰,好多天不打仗了,剛才的一碗水酒,也激發(fā)發(fā)了他們的斗志,大家氣血噴張,紛紛振臂高呼。
“守土有責!與韃子血戰(zhàn)到底!守土有責!與韃子血占到底!”……
喊聲響徹云霄。
誓師結束以后,這一千多名軍將全都帶上干糧和水,每人準備了兩匹馬,把營寨門屯死,然后林毅帶著他的衛(wèi)隊和一千多名關寧鐵騎,離開了他們的營地,鉆出山林,往京師方向奔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