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聲音到了門口,就在我面前響起,然后,我親耳聽到那陣聲音從我的身側(cè)過去,進了房間。
就這么短短的片刻功夫,我渾身都濕透了,就仿佛被雨淋了一般。
拿手一摸后背,一身的冷汗。
轉(zhuǎn)過頭來,那咚咚聲到了沙發(fā)前停了下來。
吞了口口水,把門關(guān)上了,顫巍巍的走過去到李老頭的身邊,金鑫夫妻兩個早就坐在了李老頭左右,也不嫌棄李老頭身上怪味了。
“好大膽子的鬼怪,看到我在,還不快點露面。”
李老頭對著面前的空氣喊了句話。
話落下,就看到對面幽幽的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一個小孩。
當看到那小孩模樣時,除了李老頭,我和金鑫夫妻三個都嚇壞了,若不是坐在沙發(fā)上,怕是能直接禿嚕到地上去。
怪不得金鑫說有咚咚咚的聲音,原來,那個被金鑫摔死的小孩子,是腦袋朝下,跟跳著走似的,每一步,他的腦袋都會撞擊地面,能沒有聲音么。
母子兩個死狀凄慘,往那一站,渾身冒著冷意。
撲通,母子中,那女人給李老頭跪下了,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金鑫不斷吞口水,身子往后面擠,顫巍巍的問李老頭那女鬼在說什么。
李老頭回頭看金鑫,金鑫就扒拉著李老頭的肩膀。
“想,想知道?”
李老頭問。
金鑫點點頭,又忙搖頭:“不想,不想了。”
李老頭嗨了一聲:“沒,沒事。”
他一揮手,把手指打了個響指,在我們?nèi)嗣媲耙换巍?/p>
晃過之后,我們竟然就能聽懂那個女鬼的話了。
只是當金鑫聽清楚了那女鬼的話,后悔的哭出了聲。
因為那女鬼的意思是必須讓金鑫閨女給她孩子償命,誰說話都不好使。
“高人,這件事是非對錯,您是知道的,不能為了那兩個黑心錢昧著良心,虧心事,可不能做。”
李老頭當時就急了,站起來拍著胸膛:“誰,誰,誰虧心,天打五雷轟。”
金鑫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一把拉住李老頭的手,口中喏喏低言:“活神仙,您別說這個。”
李老頭又看那女鬼,思索了一陣,開口道:“要,要不這樣吧閨女,你,你的冤親債主已經(jīng)被索了命,孩子是無辜的,你要找償命鬼,就,就著金鑫,這,這事就這么過去成么?”
金鑫當時就急了。
女鬼更是厲聲尖叫:“憑什么。”
她喊的時候,四周圍呼呼的風(fēng)吹鬼叫,嚇得金鑫跌倒在沙發(fā)上,動彈不得。
李老頭直皺眉:“喊,喊什么,都,都散去。”
話落下,房間里風(fēng)平息了,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鬼叫了。
這一手,我看的直瞪眼,李老頭神了。
“閨,閨女,你,你別著急,事都是商量出來的,你瞧瞧,金,金鑫一家也被你折磨的夠嗆,你,你的恨,也,也該消了不少了,聽我一句勸,你要是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的話,惹得陰差上來抓你回去,到時候,可是連,連輪回都入不得的。”
“入不得就入不得,這狗商人昧了良心,摔死我的孩兒,他手下工人將我玷污,就算我進不去輪回,也要拉他一家墊背。”
金鑫聞言慌了,用手去拉李老頭的手臂。
李老頭拍了拍金鑫的手背,像是安慰孩子那樣。
跟著又去瞧女鬼:“這,這樣吧,咱,咱們各退一步,他,他害死了你的孩子,夫妻兩個,折壽十年還你兒子,我,我再去下面說說,讓,讓你兒子下輩子投一個好人家,多活二十年成不?”
女鬼低頭思考,她的兒子倒立著,場面有些滑稽。
“我還有一個條件。”女鬼道。
李老頭道:“你,你說。”
“他必須供著我兒子靈位,讓我兒子吃二十年的香火,就這個條件,不答應(yīng)的話,我就算魂飛魄散,也要糾纏他一輩子。”
李老頭點頭:“成,成,我答應(yīng)你行了吧。”
女鬼這才跪地磕頭:“多謝活神仙成全。”
磕了幾個頭,女鬼方才散去。
李老頭讓我把燈打開了,把金鑫夫妻叫到了跟前:“剛,剛才商量的事,你,你倆記住了么?”
金鑫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點頭道:“活神仙您放心,我記住了。”
李老頭看他,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唉,這,這事我是給你指出來活,活路了。至于你走不走,我就管不了了,不過我提,提醒你,那對母子是冤死的,你要是再惹,惹上,我可救不了你們。”
金鑫頭點的似搗蒜:“唉,活神仙您放心,我照做就是。”
李老頭這才嗯了一聲,瞧了一眼外面天氣,道:“天,天不早了,我就先,先回去了。”
金鑫誒了兩聲,站起來跟著出來,口中還道:“活神仙,我送你們回去吧。”
李老頭擺手:“不,不用,記住我給你說的話,千萬別忘了。”
金鑫點頭,同時讓自己老婆拿過來一沓子錢,看一看,只有兩三萬左右,距離金鑫說的十萬差得多了。
我心里有些好奇,想問沒敢開口。
“活神仙,這您拿著。”
金鑫拿錢往李老頭手里塞,李老頭沒要:“免,免了,你還是留著錢,好好把我交代給你的事做好吧,行了,我走了。”
說完,李老頭就領(lǐng)著我,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當出了金鑫家的小區(qū),大半夜的,走在馬路上,我忍不住就問李老頭為什么不拿金鑫的錢,而且,跟著他這二十多天了,在徐家村堂叔等人表達謝意的時候,李老頭也沒收錢,給米珊的爸爸驅(qū)邪的時候,同樣沒收錢,就連陳慶輝那里,除了騙來二十塊錢吃了包子之外,照樣是沒要好處,現(xiàn)在金鑫找他幫他他也沒要錢,我都不明白這到底咋回事。
李老頭停下來瞧我,上下一掃,道:“你,你不明白咋回事啊。”
我點頭。
李老頭道:“窮,窮人拿出來謝我的錢,可能是他們好幾個月的生活費,我,我不能要。那些有錢人動輒好幾萬的給我,這里面,難保有昧著良心的錢,我也不能要。”
“那你從什么地方得錢來?”我問。
“收,收房租。”李老頭道。
說完,徑自走了。
直到天明,我和李老頭才回了四合院,進屋子里躺下就著。
一覺睡到了快下午,醒來去院子里打了盆水洗臉,正打水的時候,昨天那幾個交房租的女孩從外面回來了,一副疲憊模樣,就像是我上高中那會跟同學(xué)出去打夜市回來模樣,滿臉的憔悴。
我好奇多看了兩眼,不是因為她們好看,也不是因為她們穿著暴露,而是在她們幾個的頭頂上,有淡淡的黑氣籠罩。
正是因為這個,我才目不轉(zhuǎn)睛的瞧。
興許是我看的太過于熱切了,有一個女孩朝我看過來,嘻嘻笑道:“帥哥,看什么呢?”
我尷尬一笑,沒敢說出來,怕說出來她們幾個會追著我打。
于是乎,就撓撓頭說沒事。
這邊幾個人進了屋,我忙把臉洗了,端著盆跑回去了屋子里,來到李老頭的房間,用手把他拍醒。
“老頭,我跟你說個事。”
李老頭咂摸咂摸嘴,坐了起來,眼窩里都是眼屎,他拿手扣了下來,屈指弾飛。
“啥,啥事。”
我把剛才看到那幾個女孩頭上又黑氣的事給老頭一說,老頭聽了當場眉頭皺在了一起:“你,你沒看錯?”
我急忙點頭:“騙你是小狗。”
李老頭一拍大腿:“壞,壞了。”
我有些沒明白,就瞧著他看。
李老頭急忙把手伸進枕頭下面,拿出來一個盒子。
“這是什么?”我問。
李老頭沒空搭理我,把盒子打開了,里面一沓一沓的,全是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