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王大哥家,王大哥父母傷心欲絕,村子里很多人都在,地面鋪上了一張布,王大哥尸體就躺在上面,劉先生正蹲在那里查看,神情凝重。
這時,他回頭看了看我,問我怎么來了,邀請我查看尸體。我直接走了過去,蹲在王大哥面前,仔細(xì)端詳了一陣,尸體表面沒有異常,明眼看上去正如李嬸所說,是一睡不醒的癥狀,然王大哥怎么可能會一睡不醒呢。
“看出什么來了?”劉先生站在我旁邊說問。
我仔細(xì)檢查了半天,心里有了計較,站起身,搖頭說王大哥身強力壯,昨天一直好好的,身體一點事都沒有,怎么會變成這樣。
劉先生盯著我的眼睛,嘿嘿笑了起來說:“在外面,一直有個說法,那就是猝死,或許是他從張叔家跑到山上廟里,又從廟里跑回來,因為負(fù)荷太重,導(dǎo)致一夜不起呢。”
我愣了兩秒,問還有這種說法。
“當(dāng)然有了。”
“你的意思是,王大哥是猝死?”
“只能是這個說法。”劉先生說。
我笑了笑,說劉先生懂的真多,今天可是為我上了一課啊,以后遇到這種事,還請劉先生多多指教。
村長趙叔說既然都清楚了,那么就給王家小子辦喪事吧,村子里最近不太平啊,是不是該請個高人做場法事。
鄉(xiāng)親們紛紛點頭贊同,然說到請高人,又犯起了難。要說村子里有誰能做這種事,還真找不出來,村里都是老實巴交的人,平時有點事都是我爺爺解決,一般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跟爺爺學(xué)了本事之后,我恍然明白了一些事。
這里是爺爺居住的地方,自然而然是我爺爺?shù)牡乇P,其他有道行的人不敢輕易過界,不過這個神秘的劉先生為什么會來?
最后,還是決定先辦理王大哥的后事。
我跟村長趙叔說沒事先回去了,家里還有母親需要我照顧呢,趙叔笑笑說我剛從山上回來,還是在家里多休息一些時間吧,多陪陪我母親,這邊的事有劉先生足夠了。
劉先生看著我笑,笑得很詭異,說:“路上小心點。”
我走出王大哥家,站在太陽底下,只感覺全身都是汗水,面對著劉先生,我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其實,在剛才查看王大哥尸體時,我看出了一點端倪,在王大哥脖頸后側(cè)有一個細(xì)微不可察覺的傷口,好似被昆蟲叮咬過的傷口。
表面看上去沒什么,但在我的眼里,足以讓人致命。
昨晚王大哥和我分別,跟著村長等人回去后,干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事,接觸了什么人,弄懂這一點,就能得知王大哥怎么死的。
如果是先前,我懷疑的人,只有劉先生一個,然而經(jīng)歷了小妮、三娃子和二狗子三人的事,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了。
這個村子,從我上山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回到家里,李嬸還在照顧母親,我和她們打了個招呼,說要回山上拿點東西。征得母親同意之后,我離開家上山。
這座破廟被爺爺住了幾十年,我也住了很多年,看著一點點變化,然而并非當(dāng)做是煉尸之地,因為爺爺害怕村里人偶然會來,生怕會危害到村子里的人命。
廟前,我正要走進(jìn)去,忽然感覺不對,抬起的腳收了回來,看了看左右兩側(cè),皺起了眉頭,視線落在腳下,退了兩步。
我在廟里跟爺爺住了很多年,對這里的一切都相當(dāng)熟悉,一點變化都能感受的到,很明顯這里有人來過。
而且,不止一個人。
王大哥來過不假,但還有其他人。
我走了進(jìn)去,掃了一眼,走到角落,蹲下身子,摸索了片刻,手指點在一處,應(yīng)聲而開,彈起一個木板,里面放著很多瓶瓶罐罐。
下一刻,我心中頓時一沉,因為少了兩個竹筒,竹筒里放置的東西,一個便能毀掉整個村子,究竟是誰拿走的?
爺爺已經(jīng)死了,甚至被我燒掉了尸體,這個是不可能的,會是劉先生嗎?現(xiàn)在真相不明,還不是和他攤牌的時候。
“這些東西不能放在這里了。”我收起所有東西,沖出了廟里,向山中跑去,找了一棵大樹,挖了個坑埋好,只拿了幾個瓶子,返回家里。
母親笑著問我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而且看上去心情不好,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又問王家小子怎樣了。
對于母親,我是信任的,卻不想把母親卷進(jìn)這件事,只是說了發(fā)生的事,回廟里是取兩樣?xùn)|西,沒別的什么事。
“這孩子啊,從小就獨立,在山上多年,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見,我們吶,還是別操心了吧。”李嬸走了過來說。
母親說那可不行,那是有老爺子管著,回來了不管怎么行,會被慣壞的。我聽了哭笑不得,以有事為由跑了出去。
回到村里,有些事我還不清楚,自然要找個人問問。然而劉先生、二狗子、三娃子和小妮都不適合,忽然我看到一個的婆婆走了過來,頓時瞪大了眼,心說這不可能吧,這位婆婆我小時候見過一次。
然而,當(dāng)我和別人說起時,沒人知道村子里有這個人。
這婆婆穿著老式花棉襖,拄著一根怪模怪樣的黑木杖,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盯著我,那眼神好似在打量一件物品般,讓我很不舒服。嘴里念叨:“長大了啊,長大了好,果子要成熟了啊。”
霎時,我全身汗毛都直立起來,驚恐看著面前的婆婆。
“還要在等三年啊。”老婆婆繞過我,嘴里嘀咕了一句,一步步向前走去。然這句話讓我心膽俱裂,猛地扭頭看去,哪里還有老婆婆的影子。
我嚇得面無血色,這家伙是沖著我來的。
“季溫,你在干嘛?”一個女子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我身軀一震,扭頭看去,是一個清麗純真的少女,臉輪廓讓我感覺眼熟,我眨了眨眼眼睛,試探說:“村長趙叔的女兒趙玲玲?”
“沒錯,難得你還記得我。”趙玲玲笑得很甜。
“當(dāng)然記得,小時候你沒少欺負(fù)我。”因為我爺爺和父親的事,在村子里早就傳開,沒人喜歡我們一家,在小時候我融入不到當(dāng)中,很多孩子都欺負(fù)我,幸好我去了山上和爺爺生活,否則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趙玲玲咯咯笑了起來:“都這么大人了,還記仇啊。”
我問她怎么會在這里,她說在家里無聊,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碰到了我,她已經(jīng)聽村長說起我從山上回來了,這么多年沒見,找個地方聊聊吧。我詫異,村長的女兒竟然找我聊,太怪異了吧,不過,正巧我需要一個人了解村里的事,答應(yīng)了下來。
我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趙玲玲問我在山上過的怎樣,我說還能怎樣,就那么過唄,最起碼不用被人欺負(fù)。趙玲玲皺眉說我怎么還提那些事啊。
那好吧,我直接問她村里的事,然開口之后,硬生生止住,別的問題還好說,但是關(guān)于劉先生,關(guān)于二狗子他們的事真不好問出口。以免她說出去,帶來殺身之禍。我只能委婉詢問這些年發(fā)生的事。
“沒有吧。”趙玲玲認(rèn)真想了想,告訴我說,也就我離開后,劉先生來了,成為村子里的教書先生,其他的呢,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事,一切都很安寧啊,我母親也和村里的人關(guān)系緩和了很多。
說起這個劉先生,那可是了不得,趙玲玲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頭到尾都在說劉先生,學(xué)富五車,博古通今,人又溫文儒雅,給她說了很多外面的趣事,趙玲玲雙眼都在放光說:“我決定了,我要離開村子,去外面看看。”
“啥?”我吃驚,在我的認(rèn)知里,村子里的人是很少出去的,都是從出生到死亡,縱然是村外來了人,都不會出去,奶奶和兩個叔叔是意外,但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特殊情況,趙玲玲生出了這個念頭,一定會去實施。
趙玲玲會是唯一一個嗎?
不,既然是因為劉先生編制出的美好世界,那么肯定還有其他人。
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