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猜的一樣。
蘇蕊果然是出了事。
想起那個女人剝皮的狠辣手段,我心有余悸。這事我已經(jīng)管了,就不會半途而廢。死掉的逢高,還有活著的梅映雪始終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就去李老師那兒,要到蘇蕊家的電話。
“喂,蘇蕊媽媽?我是胡莽,蘇蕊還好嗎?”
蘇蕊媽媽口氣冷淡地打發(fā)了我,說人不能太貪婪。如果一萬塊錢不滿意,再給我加一些,不希望我和她女兒有親密的往來。
“不是,你誤會了,是有人要害她。”
嘟嘟,嘟嘟……
那頭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秦浩不知道怎么就曉得了這事,放學(xué)后,帶幾個人堵著我。
“馬勒戈壁,老子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瞧不起我是不是?兄弟幾個,給他點(diǎn)教訓(xùn),不要留情。”
在學(xué)校,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鬧到老師跟前,沒人會來多管。
這幾個人學(xué)習(xí)不好,打架倒是好手。有兩個正面牽著我,其他人繞到背后去,看起來配合不是一兩天了。
“你確定要打我?”
我冷笑起來。
“我曹,一個人,還跟我裝大瓣兒蒜?給我狠狠打。”
要是白天打架,我腦袋壞了,才會一個人打你們七個?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太陽沒了,我可是有幫手地。
秦浩突然打了個哆嗦:“怎么變冷了?”
當(dāng)然會冷。
小鬼跑出來,趴在他的肩頭,正在呼呼的吹氣呢。人的頭頂和兩肩上有三盞陽火,要是被吹滅了,也就死翹翹了。
“媽的,這小子有些邪門兒,我們走。”秦浩目光忽地閃爍起來,急匆匆走掉了。他的幾個走狗瞪著我,罵道,“小子,把眼睛擦亮點(diǎn),浩哥你得罪不起。”
上次我去過蘇蕊家,這次坐著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天湖灣別墅。這會兒是夜里,霧氣很大,透著一股陰郁的寒涼感覺。
我摁著門鈴。
蘇蕊媽媽來開門。
她瞧見我,頓時一臉厭惡,說:“怎么又是你?我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走吧。”
我扒著門,叫道:“阿姨,我是擔(dān)心蘇蕊出事。”
“滾,你攪了我弟弟的喪事,真是個禍害精,我女兒出事,說不定也是你這個倒霉娃害地。”
我急急道:“阿姨,蘇蕊前幾天跟我說,總是看到一個女人,像是發(fā)生了幻覺。”
她一愣。
“真的?”
“不信你問蘇蕊啊。”我撒了個謊。
“好吧,你進(jìn)來,跟她說說話,也許我女兒就能醒了。”
別墅里飄蕩著一股煙火氣,來了許多衣著古怪的人。有和尚,有道士,還有穿著奇裝異服地,不知道地,還以為來到古裝劇的拍攝現(xiàn)場。
蘇蕊躺在床上,臉色發(fā)白,眉頭泛著鐵青色。
蘇建義瞧見我,就皺起眉頭。
“我女兒不會喜歡一個窮小子,你識相點(diǎn),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屋子里這么多人,被他這么大聲說出來。我臉上頓時火辣辣地,估計跟猴屁股一樣,尷尬的不得了。
我?guī)吞K蕊,是因為我有這樣的心思嗎?
他眼神更加厭惡了。
“出去。”
一陣笑聲響起來,秦浩故意笑的那么大聲,存心讓我難堪。
我深深吸了口氣,慢慢說:“我只是來關(guān)心一下同學(xué),沒有你說的那種關(guān)系。那天晚上,只有我看到了紅衣女人,想著能幫上什么忙。”
“慢著。”蘇建義皺著眉,說,“你先留下。”
秦浩一臉不滿。
每個人都上去看過蘇蕊,有的把脈,有的翻開眼皮,還有的直接掐指頭算命。蘇建義急道:“我女兒怎么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啊。誰能救我女兒,酬勞是十萬。”
財帛動人心啊,難怪這么積極。
秦浩叫道:“王師傅,你怎么說?”
這個王師傅穿著中山裝,很是斯文的模樣??磁赃吶说膽B(tài)度,他在這一行很有身份。他開口道:“兩位別急,依我看,小姑娘這是丟了魂兒,所以睡不醒。”
“有法子嗎?”
“法子自然有,要是她自己走丟了,我有法子喊回來。要是被人給勾了,怕是要費(fèi)點(diǎn)事情。”
其余人都是點(diǎn)頭:“既然王師傅在,那就不需要我們出手了。”姓王的也圓滑,抱手對周圍行禮,“承讓了。”
蘇蕊媽媽急忙說:“那師傅快辦事。”
“這個簡單。”
他拿出一個塑料瓶,用一根綠枝從里頭點(diǎn)出水,掃在蘇蕊的眉頭上,嘰里咕嚕地念了幾聲,然后大喝:“魂兮歸來。”
蘇蕊身子一晃,卻沒有醒來。
王師傅一臉了然。
“果然是被勾了魂?”
蘇建義叫道:“有人要害我家?”
“我這是凈水,人走丟了,只要我一聲喝,就會跑回來。”王師傅先是賣弄了一番,然后道,“要破勾魂的法術(shù),有童男幫襯,把握更大,但是可能會有幾分危險。”
秦浩立馬跳出來:“我愿意,我不怕危險。”
這是唱雙簧?
蘇建義眉頭挑挑,說:“小浩,你是蕊蕊的好朋友。你肯幫忙,我們一家都感謝你。”
“蘇叔叔,你別這么說。能為蘇蕊辦點(diǎn)事,我在所不辭。她這么睡著,我心里頭難受。”秦浩也上道,露出一副堅定的神色。
我皺著眉頭。
秦浩是不是童男,我還不清楚?他在學(xué)校里禍害了好幾個女生,高一就有個為他打胎輟學(xué)地,只是他家里有錢,把事情給壓了下去。
“真的有用嗎?”我問了聲。
這下跟捅了馬蜂窩一樣,有兩個捧臭腳的搶先道:“小子,你懂不懂規(guī)矩?你師父是哪個,沒有教你辦事的行規(guī)?”
“小小年紀(jì),目無尊長。”
我搖頭:“我沒師父。”
哄笑聲更大了。
蘇蕊媽媽一推我,說:“你別搗亂。”
王師傅呵呵道:“小伙子挺著急,我指點(diǎn)你下。同行辦事,一般是推舉本事最大的哪個,要不然十個師傅十個主意,還不是折騰病人?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允許你觀摩我救人的過程。”
他這么自信?連秦浩不是童男都不知道。
“閉嘴。”蘇建義罵道。
王師傅開始清場了。
他擺著一個香案,掛著神像,躬身拜了拜。一根長香插上,撩人的煙霧沖起來,他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一碗符水灑床頭。”
秦浩蹲下來,捏著蘇蕊的手。
王師傅拿出一個銅錢,讓兩人捏在掌心。
“銅錢相交動陰陽。”
他拿起一個桃木劍,舞來舞去地,然后一指窗外,高聲喝道:“白湖真人王兩策在此,邪祟退散,蘇蕊,魂魄速速歸來。”
砰,蘇蕊躺在床上,身子突然一個痙攣,無意識地?fù)]舞起來。她的眉心緊緊皺著,仿佛十分痛苦的樣子。
蘇蕊媽媽急道:“師傅,我家蕊蕊沒事吧。”
“沒事,這是。”王師傅鎮(zhèn)定道,“我王真人招過的魂沒有一百,也有九十,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區(qū)區(qū)一個。”
啪。
他話還沒說完,房間里就沖起一股怪風(fēng),呼啦啦旋轉(zhuǎn),燭臺畫像都被掃的丟出去。
“哎呦,好兇。”
秦浩突然大叫起來:“王師傅,銅錢變得燙人了。”
“千萬被松手。”
王師傅額頭冒汗,抓起桃木劍,挑上一張黃符,大喝道:“天師符咒,驅(qū)惡退邪,左龍右虎,上上大吉,急急如律令。”
符紙撲簌燃燒起來,紙灰飄飄。
怪風(fēng)立刻就被壓了下去。
“好,沒事了。”王師傅拍拍胸口。
“小心。”我一聲叫。
那么重的香案,蹬地一下,就跟被一個大手舉著,騰空翻了起來。王師傅只來得及轉(zhuǎn)頭,就被香案當(dāng)頭砸下。
哎呦一聲慘叫,就沒了聲息。
“好燙,我受不來啊。”
蘇蕊睜開眼,痛苦地喘息:“爸爸,媽媽,快救我。”
蘇建義罵了一聲廢物,叫道:“誰能救我女兒,十萬塊就是他的。”
那些高人面面相覷,剛才一個個口若懸河,現(xiàn)在全沒了主意。他們都說了,王師傅本事最高。他都失了手,被砸的生死不知,誰還有把握接下這事?
“你們剛才一個個吹的本事呢,拿出來,要不然我把你們?nèi)甲テ饋恚我粋€搞迷信害人的罪名。”蘇建義大吼起來。
有個年紀(jì)大的老頭被頂出來,為難道:“法術(shù)應(yīng)該成功了,只要童男能堅持住,就能把蘇小姐的鬼魂給招回來。”
“蘇叔叔,我一定堅持。”
秦浩滿頭是汗,看起來很痛苦,但還深情地說道:“蘇蕊,你快點(diǎn)醒過來。”
蘇蕊媽媽一臉感動。
“好孩子。”
能堅持住嗎?
一個低低的聲音突然響起,是紅衣在說話。
“主人,外面來了一個大家伙。”
窗戶上映出一個綠色人臉。
這里明明是二樓的別墅啊,他盯著屋里的人,猙獰一笑。
凄厲的慘叫響起來。
一縷青煙騰起來。
秦浩拼命把手給甩開,銅錢跟是被火燒了,把皮肉都燒焦了。蘇蕊眼神痛苦,渾身抽搐著,噗通一下就摔了下去。
剛才還有薄弱的氣息,現(xiàn)在仿佛死了一樣。
蘇建義氣的大叫:“廢物,全都是廢物。”
有個和尚突然叫道:“我看到了,剛才有個惡鬼來了。”
蘇蕊媽媽急忙求道:“大師,大師,你快幫幫我女兒。”
“別急,待我去收了她,你們等著。”他抓著一個木魚,啪啪一陣敲著,嘴里大叫,“你這個女鬼,哪里跑?看老衲降了你。”
他一下沖出去。
奇怪,剛才的綠臉鬼不是男的嗎?
好幾個人大叫著:“大師別急,我來幫你。”
一轉(zhuǎn)眼,別墅里的高人大師就走的一個不剩。我這才明白過來,這幫高人是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