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
陳南從竇宏安的身上,看到了和康正平一樣的氣勢,應該是個高手。但他還是沒有猶豫,迎上去和竇宏安纏斗起來。雙方都是赤手空拳,且都沒有花架子,要是對上普通人,任意一招都能結(jié)束戰(zhàn)斗。
兩人見招拆招,打了好幾分鐘,依然難分伯仲,越打越興奮。
觀戰(zhàn)的周玉玲卻越來越緊張,白了陳立軍一眼:“差不多得了啊,省點力氣不好???”
陳立軍笑了笑,沖對戰(zhàn)的二人招了招手:“行了行了,別打了!老豆子,你打不過我,就想趁機欺負我兒子是吧?沒門兒!”
“哪能???”竇宏安退出戰(zhàn)斗,上下打量著陳南,點著頭說道,“不錯不錯,不愧是軍哥的兒子。年紀輕輕的,就擁有和我旗鼓相當?shù)膽?zhàn)斗力了。軍哥,莫不是你當了我們的領導還不夠,還想讓你的兒子成為下一代的領頭羊吧?”
陳南茫然環(huán)顧一圈,忽然靈光一閃:“你們……都是我爸的老戰(zhàn)友?”
竇宏安點了點頭,依次指著陌生面孔做了介紹,穿著運動背心的是他弟弟竇宏遠,剛才和康正平切磋的是潘忠。他們?nèi)齻€和康正平、陳立軍是老戰(zhàn)友,且都來自于飛鷹小組。還有一個組員叫季鴻鳴,今天沒來。
“季鴻鳴?”陳南皺了皺眉頭,“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他現(xiàn)在是你們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聽過很正常。小南,看樣子,你還不了解你爸和我們的過往啊。來,我給你講講……”
陳立軍立馬接了話:“大豆子,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別帶壞孩子!”
“軍哥,我有分寸。”
竇宏安攬著陳南的肩膀進了屋,開始說道起來……
陳立軍、竇宏安等六人同一年入伍,起初互相都不認識,被分到一個戰(zhàn)術(shù)小組之后,才逐漸熟絡,直至成為過命的兄弟。后來六人復員,季鴻鳴因為家庭條件較好,接受了分配的穩(wěn)定崗位。其余五人都是窮苦出身,又都不想再接受管束,在陳立軍的帶領下,決定跟著經(jīng)商的熱潮拼一把。
結(jié)果,五人的餐飲生意做的一般,倒是憑著一身正氣,用拳頭打出了名氣。
五人把大批街頭混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成了名人。
那個時候,陳立軍在村里說話比村長都好使。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打出名氣之后,不僅生意好做多了,還有意外收獲。一是讓季鴻鳴轄區(qū)內(nèi)的治安變好了,間接的讓季鴻鳴的升遷之路變得順暢了。二是讓村里人的生活變得更安定了,羅大勇就是在那個時候把生意做起來的,因此一直很感激、敬重陳立軍等人。
陳立軍作為五人的代表兼領導,不僅賺了名和利,還在羅大勇的介紹下娶了漂亮老婆周玉玲。一年后生了大胖兒子陳南,一時風光無限。
只可惜,很快就有高手前來尋仇,廢了陳立軍的右腳,還把生意搞垮了。
一個正義使者,就此悲慘謝幕。
康正平因為未婚妻被仇家誤殺,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可陳立軍意識到對手太過強大,不是他們能對付的。為了保證自己和兄弟們的家人不再受傷害,咬牙讓兄弟們分散開了,并下達了誰也不許去尋仇的死命令。
康正平就因為這事兒,和陳立軍鬧了矛盾。沉淪半年之后,去七中當了保安。
隨后幾年,康正平以一己之力,強勢扭轉(zhuǎn)了學校的惡劣風氣,讓混子橫行、烏煙瘴氣的七中,變成了標準化中學。雖然現(xiàn)在七中依然無法和一中等名校媲美,但至少不會再有人一提到七中就搖頭了。
這也是康正平在學校擁有很高話語權(quán)、連校長對他都禮讓三分的原因。
現(xiàn)在康正平都當上副校長了,可謂事業(yè)有成。唯一的遺憾是,因為愧對當年慘死的未婚妻,都過四十了,依然沒有成家……
竇宏安說到這里,遲疑了一會兒,才對康正平說道:“老康,你該釋懷了吧?”
康正平聳了聳肩:“我和軍哥的矛盾,早就化解了。其實那都算不上矛盾,只是我當時氣糊涂了沒有看清現(xiàn)實而已。但我內(nèi)心的仇恨,不可能釋懷。軍哥,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說的厲害。要是你真的不想報仇,那還一直做理療干什么?”
話題和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轉(zhuǎn)移到了陳立軍身上。
多年不曾抽煙的陳立軍,問竇宏安要了一支香煙點上,深深的吸了幾口,才點著頭緩緩說道:“老康,你說的沒錯。醫(yī)生早就認定我的右腳是終身殘疾,但我在明知家庭很貧困的情況下,還花錢調(diào)養(yǎng)了這么多年,就是因為不甘心。我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幻想著有一天能重振雄風,讓家里人和兄弟們都過上好日子,還要讓傷害咱們的人付出代價!”
“……”
“還有一個和小南有關的秘密,是時候說出來了!”
不等好奇的眾人開口,陳立軍就繼續(xù)說道:“小南,其實你本來沒病,還天賦異稟。應該是仇人使了陰招,才讓你變得體弱多病。哎,你們娘兒倆,都是被我拖累了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住了。
不僅是陳立軍的戰(zhàn)友們,連周玉玲都不知道這事兒,更別說陳南本人了。
竇宏安很快就反應過來:“軍哥,不對啊,小南可不像體弱多病的樣子!”
陳立軍搖了搖頭,看向了竇宏遠那邊:“小豆子,大潘,你倆還記得復員第二年,給咱們看過命格的那個白胡子算命先生吧?先生說從我算起,三代內(nèi)必有人得大造化!本來我以為,天賦異稟就是小南的造化。前不久我才知道,不是那樣的。”
“不是……”竇宏遠和潘忠對視一眼,疑惑的問道,“軍哥,你居然信了算命先生的話?聽你的意思,他好像還算準了?”
“我也是后來才相信的。不久前,小南說身體忽然好了,還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天賦。我就知道,屬于陳家的大造化,終于來了,落在了小南身上!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停止了恢復如初的幻想,有小南替我達成目標,足夠了!”
“……”
陳南終于知道父親能淡然接受他“蛻變”的原因了,對于父親年輕時的故事,他倒是聽羅大勇說過一些。不過,羅大勇只是個旁觀者。竇宏安作為親歷者和見證者,描述的更生動。
與此同時,陳南又有了一個新的疑惑:這世上真有能看準命格的神人?
而其他人,紛紛詢問陳南得了什么造化。
不等陳南應聲,陳立軍就很嚴肅的表了態(tài):“造化是老天給的,豈是別人能隨意窺探的?那也是小南的秘密,除非他主動開口,否則任何人不許逼問,包括我自己!”
大伙兒更好奇了,但還是都點頭答應下來。
而陳南,暗暗發(fā)了誓:必須為家人、為長輩也為自己報仇,絕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但陳立軍認為陳南年齡尚小,心智不夠成熟,也還沒具備報仇的實力,要等他足夠強大了,才會把過往的恩怨詳細的告訴他。
說完了陳年往事,陳立軍換了個心情,把家庭當前的境遇給兄弟們說了一下,然后補充道:“大豆子,在部隊的時候,你就一直爭著當組長,但競選了十幾次都沒選上,現(xiàn)在給你個機會。我行動不便,此事由你負責!”
竇宏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意氣風發(fā)的說道:“老康,大潘,我說過的,遲早有一天我能當上組長,當時你們都不信。事實勝于雄辯,現(xiàn)在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潘忠噗嗤一笑,起身給竇宏安鞠了一躬:“向大豆子組長低頭!”
康正平則把一杯茶水遞到了竇宏安面前:“給大豆子組長敬茶!”
“嗯,都表現(xiàn)的很不錯。就是以后直接叫組長就行了,別把我的外號加上!”竇宏安滿意的點了點頭,“都說說看,對于軍哥這事兒,你們有什么計策或者想法?都開動腦筋啊,爭取今天把此事辦妥!”
康正平聳了聳肩:“你是組長,我們都聽你的,你決定好了下命令就行。”
“哎,要是季鴻鳴在就好了。他腦瓜子聰明,鬼點子也多。”
竇宏安當上領導不足三分鐘,就遇到了難題。
還是陳立軍替他解了圍:“季鴻鳴身份特殊,不可能再和咱們并肩作戰(zhàn),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叫他。老康也不能參與行動,至少明面兒上不行。還有小南,目前也不宜太過張揚,但能作為突破口,你們可以這么做……”
竇宏安聽得連連點頭,照貓畫虎的把陳立軍的計策復述了一遍,旋即下達了“馬上開始準備”的命令。
傍晚六點,一切準備就緒。
陳立軍和周玉玲都給陳南做了囑咐,當好誘餌就行了,不要過多的摻和。
陳南本沒打算叫上同學,但一出門,就碰上了宋海濤和黑子他們?nèi)齻€。宋海濤說他們都請了假,晚上不上自習,專程過來幫忙的。陳南無奈,只得撒謊說剛準備去學校找他們。
在四個同學的陪同下,陳南徑直來到了馬瑞峰的家里,直言道:“馬瑞峰,咱倆的賬,該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