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虛這家伙,打中了歐陽楚楚的七寸。她雖然很生氣,但卻說不出話來。
歐陽楚楚家的祖墳在龍崗場的斬龍山上,斬龍山那地方,呂先念跟我講過。
山下有一條暗河,被斬龍山硬生生地攔腰斬斷,分成了上下兩截。至于更多的信息,呂先念就沒說了,我也不知道。
走了半個小時的路,我們來到了斬龍山腳。
別看斬龍山的名字很霸氣,但實際上,就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野三坡。
別的山坡上,多少還種著一些果樹什么的。這斬龍山,純粹就一匹荒山,野草叢生,連條路都沒有。
“你們家不是挺有錢的嗎?怎么把祖墳埋在這荒山之上啊?”我有些好奇地問歐陽楚楚。
“我看她家那祖墳,原本不是埋在這里的,是硬遷到斬龍山來的。”都還沒見著祖墳,衛(wèi)虛就敢說這樣的大話?
“你怎么知道?”歐陽楚楚的興趣,給衛(wèi)虛吊起來了。
“兇龍多端,難以盡畫。蠢粗硬直,散漫不收,全無起伏纏護向抱者,皆是也!”衛(wèi)虛念了這么一句,而后道:“你家把祖墳遷到這斬斷兇龍的斬龍山上,虎口奪食,膽子當真是不??!”
“虎口奪食?什么意思?”我問衛(wèi)虛。
“不管是吉龍,還是兇龍,只要是龍脈,皆有龍氣。祖墳受龍氣滋養(yǎng),必然福蔭子孫。只不過,偷兇龍之氣,那是火中取栗,其兇險遠甚于虎口奪食。”衛(wèi)虛看向了歐陽楚楚,說:“得了兇龍的好,自然得付出點兒什么,比如命!”
“命?”一聽衛(wèi)虛這話,歐陽楚楚的臉,立馬就給嚇白了。
“看這架勢,一條命恐怕還不夠。”衛(wèi)虛說。
“危言聳聽!”歐陽楚楚不愧是當班主任的,很快便恢復了淡定。
“你要不信,那就算了。”衛(wèi)虛白了歐陽楚楚一眼,道:“先去你家祖墳看看,現(xiàn)在只能祈禱,遷墳的時候,你家沒那么貪得無厭,能給自己留條后路。”
斬龍山并不高,但因為荒,路不好走。一路披荊斬棘,折騰了半天,我們終于才翻過了山頭,到了歐陽楚楚家的祖墳那兒。
就一個墳頭,很小,墳頭草比墳頭都高,連個墓碑也沒有。
“你們家這祖墳埋得,是不是有點兒太草率了啊?”我問歐陽楚楚。
“偷龍氣,就等于是做賊。既然是做賊,自然得偷偷的埋。”衛(wèi)虛說。
“能不能別說得那么難聽。”歐陽楚楚有些生氣。
“做都做得,我還說不得了嗎?”衛(wèi)虛一點兒也不給歐陽楚楚面子。
對我那么兇的歐陽楚楚,面對衛(wèi)虛一次又一次的冒犯,卻連個響屁都放不出來。這甚至都讓我覺得,女人是不是都很賤,非得不把她當回事,才能贏得她的尊重。
“十個騎龍九個空,一個不空又怕風。借著山勢騎兇龍,妙不可言!”衛(wèi)虛豎起了大拇指,道:“只可惜,兇龍不是傻龍,聰明反被聰明誤,一人升天全家哭。”
“就不能說人話嗎?”歐陽楚楚剜了衛(wèi)虛一眼。
“看到那土埂沒有,定是埋這墳的時候修的防風墻。日曬雨淋的,土埂塌了,防風墻漏了,風自然就能吹進來了,這便是我剛才說的一個不空又怕風。”衛(wèi)虛指了指那缺口,道:“這口子,一看就是兇龍擺尾弄出來的。也就是說,那兇龍已然知曉,你們家在偷它的龍氣。”
衛(wèi)虛這話說得有點兒玄乎,反正我在聽了之后,感覺他是在瞎扯淡。
“還兇龍擺尾,這世上有龍嗎?”歐陽楚楚顯然不信衛(wèi)虛說的這個。
“不信我,那我跟你可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衛(wèi)虛看向了我,道:“咱們走吧!去找你那操蛋的師父玩玩。至于這位,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衛(wèi)虛邁著步子下山去了。
我不懂陰宅之事,再則歐陽楚楚顯然也不太信衛(wèi)虛說的。我能怎么辦?自然只能跟著往山下走??!
“你倆什么意思?”歐陽楚楚喊了一聲。
“沒意思。”我說。
歐陽楚楚給我氣得在那里跺起了腳,我偷偷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生氣的樣子,好像挺好看的。
女人就是賤,越是在乎她,她越不在乎你。
我準備試驗一下衛(wèi)虛對待女人的態(tài)度,那就是愛搭不理。
“等等我!把我一個女生丟在山上,你們好意思???”
這荒山野嶺的,也沒個人來。雖是白天,但也有些嚇人。歐陽楚楚哪里敢久待?趕緊便小跑著追了上來。
身材好的女人,跑起來也是一道風景線??纯礆W陽楚楚胸前,那一起一伏的,就跟蹦蹦跳跳的大白兔一般,不僅惹人,還很可愛。
“看什么?”
我就偷偷地看了那么兩眼,居然給歐陽楚楚發(fā)現(xiàn)了?
“山路不好走,怕你摔跤。”我一本正經(jīng)地道。
歐陽楚楚肯定知道我在看什么,可她又能怎樣呢?只能憋著,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回到龍崗場之后,因為生氣,歐陽楚楚招呼都沒跟我們打一聲,直接就開著帕杰羅走了。
“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我問衛(wèi)虛。
“這種事,那是不能有半字虛言的。”衛(wèi)虛道。
“你說一條命不夠,那得要多少條啊?”我問。
“歐陽家有多少個叫歐陽的,就要多少條。一條不多要,一條不少要。偷兇龍的龍氣,本就是玩命的買賣。既然做了,就得認!”衛(wèi)虛道。
“一點兒挽回的辦法都沒有嗎?”
雖然歐陽楚楚有些兇,但我真不希望她家出任何事。
“就算是我?guī)煾?,都不敢去犯龍威?rdquo;衛(wèi)虛頓了頓,說:“古時候的那些皇帝,被稱為真龍?zhí)熳?,就算是明君,惹了他們,那都容易被殺頭。更何況,歐陽家惹的不是一條善龍,而是一條兇龍。”
“兇龍不是被斬龍山斬了嗎?”我問。
“與其說是斬,不如說是壓。這條兇龍,只是被壓住了而已。被大山壓著的兇龍,戾氣更盛,更是招惹不得。”
跟衛(wèi)虛聊著,不知不覺的,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場尾。
門是開著的,呂先念正在那里吃鹵豬尾巴,喝小酒。
“師父你這日子,當真是神仙過的啊!”我調(diào)侃了一聲。
“你個狗日的,出去鬼混了半個月,空起手就回來了?也不給老子帶點禮物!”呂先念這老不要臉的,居然找我要禮物,他還真是好意思。
“本來他是給你帶了禮物的,可惜那禮物長了腿,跑了。”
衛(wèi)虛這家伙,在鬼扯什么?。?/p>
“什么禮物,還能長腿?”呂先念很有些好奇。
“一個漂亮的徒兒媳婦。”我就知道衛(wèi)虛這張嘴,吐不出什么象牙。
“你個狗日的,老子叫你出去闖,是要你長本事,不是喊你去泡女人的!泡女人也就罷了,都帶回龍崗場了,也不來跟為師我問聲好,直接就跑了,還有沒有點兒禮數(shù)?”
呂先念這死老頭,他是老糊涂了嗎?怎么衛(wèi)虛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衛(wèi)虛鬼扯的你也信!”我很無語。
“斬龍山是怎么回事?”
衛(wèi)虛不扯犢子了,而是一本正經(jīng)地問起了呂先念。
“你們倆去斬龍山了?”呂先念問。
“我也不想去的,可你徒兒媳婦一家子要倒血霉了,就因為他們家把祖墳遷上了斬龍山,偷了那兇龍的龍氣。”衛(wèi)虛說。
“你跟歐陽老狗的孫女搞在一起了?”呂先念瞪著我問。
他那眼神有些兇,讓我有點兒害怕。
“你真認識歐陽德?”我怯聲怯語地問。
“化成灰老子都認識,那老狗還沒死?”呂先念一口一個老狗,似乎他很恨歐陽德??!
“歐陽德和師父你,難道有什么恩怨?”我有些好奇。
“你二師哥就是被他害死的!”呂先念說。
“那件事我聽師父說過,那是命,不能怪在任何人的頭上。”衛(wèi)虛插了一句嘴。
“老子就要怪在他歐陽老狗的頭上,這輩子我沒恨過人,就恨他。”
呂先念用很嚴肅的眼神看著我,一字一頓地道:“歐陽老狗的孫女就算長得再漂亮,你也給老子離她遠一點。他們歐陽家,跟老子八字不合,犯煞。你要膽敢跟歐陽家的人搞在一起,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之前還想著從師父這里尋求點幫助,哪知道他跟歐陽德還有這等恩怨。我能說什么,為了不惹他老人家生氣,自然只能點頭說知道了??!
“趕緊滾,別在這兒煩我!”
回到師父家,連頓飯都沒吃,他在兇了我一頓之后,直接就要趕我走。這樣的師父,就算打著燈籠找遍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
“哈哈哈……”
剛一走出來,衛(wèi)虛就落井下石地在那里大笑了起來,他笑得還很開心。
“有這么好笑嗎?”我問。
“當然好笑了!鄭成生嫌我煩,都是自己滾蛋,不帶我出去。呂先念更有意思,直接讓你這個徒弟滾。”
聽衛(wèi)虛這么說,我當真還挺羨慕他的。哎!我是真沒想到,世上有一種師父,叫別人家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