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兇?誰?”在場眾人都是一愣,馬大慶更是問出了聲。
我呵呵低笑,轉(zhuǎn)身抬起手臂,指著人群中一人:“幫兇就是你。”
眾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前臺那個長發(fā)服務(wù)生。
“我???”長發(fā)服務(wù)生一臉的茫然,隨即強做笑容:“別,別開玩笑了。”
局長也跟著道:“小徐,你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道:“很簡單,這位小姐,我想你曾經(jīng)說過,在死者墜樓前后的三分鐘內(nèi),你曾經(jīng)來樓上敲響過死者房門吧。”
服務(wù)生點頭:“可是那時候房間里沒人,所以我進來后又離開了。”
“哦,你們酒店不是規(guī)定不能擅自進入客人房間么?”我道。
“是這樣沒錯。”服務(wù)生臉色有些難看,又接著道:“可是當(dāng)時情況是周小姐打電話點了餐,我特意來送過來的。”
“是這個么?”我拿起旁邊便餐問問。
服務(wù)生點頭:“是的。”
我道:“這就對了,這位小姐,我想,你在不經(jīng)意之間,替兇手做了幫兇。”
“徐先生,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這里面。”馬大慶有點不耐煩了。
我擺擺手示意馬大慶稍安勿躁,接著道:“馬警官,你別急,要想捋順這件案子,首先,要從董先生上樓開始說起。”
馬大慶沖我一抬頭:“你說。”
“記得我們剛回來的時候,死者因為白天時董先生與盧慧小姐兩人過于親密,起了醋意,然后甩臉子上樓,這時候,董先生上樓勸說自己女朋友,可是兩人不知道說了什么,爭吵了起來。對了,酒店女服務(wù)員打掃走廊的時候,有聽到從房中傳出來的爭吵聲。”
“而后,興許是氣昏了頭,董先生用雙手扼死死者,但因為擔(dān)心指紋會留下的關(guān)系,將死者拖進浴室清洗了身子,替死者穿上了睡袍,我剛才在樓下發(fā)現(xiàn)死者睡袍內(nèi)側(cè)有水漬,這點,我想杜姐,和這位法醫(yī)先生可以作證。”我看著杜姐以及之前總是對我七個不忿八個不服的法醫(yī)頭頭道。
法醫(yī)頭頭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不對啊,照你說的,死者如果早就死了,那她的尸體應(yīng)該在房間才對,可是死者明明是在樓下沙灘上被發(fā)現(xiàn)的。”馬大慶道。
我揮手讓他不要插嘴,跟著說道:“死者的確是在沙灘上被發(fā)現(xiàn)的,但那是董先生故意做成這個樣子的,為的就是讓我們都以為是死者跳樓自殺。”
“說起來,如果不是死者的一個無心舉動,可能董先生也不會想到這個方法了。”我低頭嘖嘖道。
“什么舉動?”馬大慶問。
“就是給前臺打電話要了一份便餐。”
“便餐?”
看面前幾人一臉不解,我又接著道:“這份便餐,大概是在死者被殺之前點的。但是當(dāng)董先生扼死了死者之后,才突然想起來這個事情。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發(fā)展,那么用不了多長時間,酒店里服務(wù)員就會將便餐送上來,那個時候,董先生被堵在房中,身邊又是死者,而且監(jiān)控里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進入死者的房間,如此一來,殺人嫌疑是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的了。”
馬大慶聽了捏著下巴直點頭。
“然后呢?”
“然后,然后董先生就想出來了一個絕妙的方法,借助服務(wù)生之手,徹底擺脫自己殺人的嫌疑,那就是,讓死者在自己離開之后主動跳樓,這樣一來,就沒人能懷疑他了。”我道。
“讓,讓死者自己跳樓,小徐,你在說什么胡話,人都死了還怎么跳樓?”王頭發(fā)出疑問。
我聽了直搖頭:“死人當(dāng)然也會自己動,不過,卻需要一點工具的幫助。”
“工具?”我話落下,眾人又是一愣。
“是陽臺那胡亂堆積的窗簾和衣?lián)蚊矗?rdquo;
我一愣,尋聲望去,見阮永卓輕抿嘴唇道。
眾人看我神色,也都把目光給挪了過去。
阮永卓看了看眾人,攤手一笑:“整潔的房間里就只有陽臺最亂,我想問題的關(guān)鍵應(yīng)該就在那吧。”
“徐先生,他說的對么?”馬大慶回頭問我。
我呆滯的點了點頭,隨后回過神來,看著面無表情的阮永卓,心中暗暗猜測。
這家伙不簡單啊,他到底什么身份。
收回思緒,接著開口:“阮先生說的不錯,問題的確出在陽臺。”
說著,我來到陽臺邊上,低頭四處看了看,在窗簾下面撿起來一個衣?lián)巍?/p>
“各位,仔細看看這個衣?lián)?,有什么不同么?rdquo;
眾人看了一陣,俱都搖頭。
倒是王頭卻嘶了一聲:“說起來,這個衣?lián)魏孟癖绕渌囊夏敲匆恍?,而且,衣?lián)紊舷?,好像更加的平行了?rdquo;
我點頭:“沒錯,因為這個衣?lián)?,就是董先生讓周雅小姐跳樓的關(guān)鍵。”
“各位,請再仔細看,衣?lián)蔚囊活^。”
“這是?”
走到我跟前的馬大慶上下掃了兩眼我手中的衣?lián)危唤l(fā)出了詫異聲。
“沒錯,在這衣?lián)紊厦妫壷幸桓烎~線差不多的絲線。”
我試著解開衣?lián)晤^部的絲線,然后因為系的太緊了,就只好放棄。
“這是我在樓下發(fā)現(xiàn)的另外一團釣魚線。”我從懷里拿出來之前在死者墜樓不遠處發(fā)現(xiàn)的類似于釣魚線的絲線,對比了一下,兩者完全相同。
“這些,就是董先生讓死者自己跳樓的證據(jù)。”我說著,還抬頭望向了董一平,他低著頭也不說話,肩膀顫抖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這東西,能讓死者自己跳樓?”馬大慶從我手中拿過衣?lián)魏歪烎~線,在手中拽了拽,然后轉(zhuǎn)頭疑惑的表情看著我,問道。
我點頭:“當(dāng)然。”
說著,我正要說話,心里一動,看向阮永卓:“不知道阮先生知道不知道這其中原因?”
眾人聽了我的話,都轉(zhuǎn)頭望向阮永卓。
阮永卓嘴角微微彎曲,與我對視:“徐警官這是在問我么?”
我點頭。
阮永卓呵呵一笑:“當(dāng)然,說起來,如果不是徐警官你剛才那一番話,怕是我現(xiàn)在還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哦了一聲。
阮永卓道:“讓死者自己跳樓,這事說起來,也不太難,首先,用釣魚線對雙纏起來,環(huán)過死者腰肢,最好不要系上,只需要繞過死者即可,否則的話,釣魚線綁在死者身上,就不像是死者跳樓自殺了。然后,將長出來的線綁在特意改造過的衣?lián)紊希缓髮⒁聯(lián)螔煸陂T把手上,因為衣?lián)问翘匾飧脑爝^變窄的,所以,將衣?lián)涡敝鴴煸陂T把手上,完全不用擔(dān)心衣?lián)螘陌咽稚厦撀洌?,懸掛衣?lián)蔚奈恢?,最好是外面只要一按下把手,衣?lián)尉驼媚軓拈T把手上脫落就行。然后,將腰上綁了釣魚線的死者抱起來,膝蓋彎放在陽臺柵欄上,身子懸空整體呈大寫N字母形狀的樣子掛在外面,因為綁著釣魚線的關(guān)系,所以不懂擔(dān)心死者會掉下去,當(dāng)然,如果不放心,可以將釣魚線多繞兩圈而求穩(wěn),做完這些,離開房間時只需要扶穩(wěn)了掛在門把手上的衣?lián)?,小心翼翼的退出去,然后關(guān)上門,這樣一來,只要外面有人開門,衣?lián)尉蜁樦咽诛w出,而沒有衣?lián)蔚睦?,尸體就會失去支撐摔下樓去,跳樓自殺的假象,也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我想,徐警官你在樓下發(fā)現(xiàn)的那團釣魚線,應(yīng)該就是死者自身重量將釣魚線扯斷而帶下去的吧。”
說完了,阮永卓看著我,還笑問道:“徐警官,不知道我說的對么?”
我輕拍手掌:“沒錯,確實是這樣。”
房內(nèi)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們兩個。
我從馬大慶手中將衣?lián)文眠^來,來到陽臺上,把手中衣?lián)畏旁诹粲衅岷鄣闹优詫Ρ龋α耍?ldquo;看來,這根柱子上的漆痕,我想也是因為外面開門,死者墜樓時帶動衣?lián)卧以谥由狭粝聛淼陌伞?rdquo;
“哦,對了,另外一點,董先生,如果你想說這只是我們的個人猜測,算不得證據(jù)的話,那么我要先對你說聲不好意思,你女朋友的腰上面,的確有細細的線痕,當(dāng)然,你可以說那痕跡是在別處留下來的,只是這么做,你自己相信么?”
“我,我不是誠心要殺了小雅的。”
董一平心理防線終于崩潰,撲通一聲從沙發(fā)上跪在了地上,雙手掩面痛哭:“我當(dāng)是只是在和小雅吵架,只是吵架而已??墒撬煲幌虿缓?,罵了我很多的難聽話,我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她,讓她改改,可是我沒想到,我沒想到……”
“你沒有想到周小姐脾氣這么犟,也沒有想到人在憤怒的時候,會失去理智,更別說你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還在緊緊的扼住了周小姐的脖子。”
我冷冷道。
“哇。”
一聲痛哭,董一平大聲嚎啕起來,手不斷的錘著地面,口中說著我好后悔的話。
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馬大慶一揮手:“把他帶走。”
案子告破,一直緊張的氛圍也逐漸恢復(fù),酒店門口,馬大慶握著局長的手,不斷道謝。
局長向我看了看,那意思不言而喻。
然后就看到馬大慶向我走了過來,老遠就伸出了雙手。
我:“···”
目送馬大慶等一干人收隊遠離視線,腦海中回放著董一平帶著手銬上警車時的萎靡不振,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別看了小徐。”
王頭在旁邊說了一聲,然后攬著我的肩膀往酒店里走,來到大廳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空無他人,這個點,游客早就回房了,但唯獨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慢條斯理的翻著手中的書。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阮永卓抬起了頭,看著我,臉上神秘一笑……
(HN酒店跳樓自殺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