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古董太耗費心神,休息了片刻,劉洵拿起第二個杯子,開始細細品鑒。
見老人頗為辛苦,李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早知到先帶一兩個杯子。
這次劉洵鑒定得比較快,很肯定說道:“這個杯子也是真品,乾隆年間的,可惜是民窯,做工也相對粗糙,價值遠不如前面那個。”
李巖點點頭,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酒杯品質(zhì)參差不齊,或許是因為打賞的人不同,有的觀眾曾是朝廷官員,而有的只是平民百姓。
五個杯子鑒定結(jié)束,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全部為真品,其中四個是清朝年間,一個是明朝中期。
觀看全過程的王書妍早已傻眼,有一兩件真品還說得過去,五件居然都是真的,難道李巖家開古董行?
“劉老,您估算一下,這五個杯子大概能賣多少?”李巖厚著臉問道。
“這樣的珍品,你真打算賣掉?”
劉洵十分驚訝,換做是他,早就小心收藏好,留著自己把玩,怎肯輕易出售。
苦笑兩聲,李巖攤攤手道:“家父就是如此交代,而且不瞞您老,我家世代釀酒,類似的酒杯還有一些,賣掉幾個也不妨事。”
劉洵很快便理解,從李巖衣著來看,他家的經(jīng)濟條件應(yīng)該不是很好,如果能賣掉這些杯子,足以改善生活水平。
對于喜愛古玩的人來說,這些杯子是無價之寶,但對不感興趣的人而言,只是普通杯子而已,還不如現(xiàn)代酒杯,至少摔碎了不會太心疼。
“這些杯子當中,價值最高的就是那個明代彩紋酒杯,我有一位老友,半年前以十萬元買了一個類似的,至于第一個雍正年間的綠釉杯,姑且給個三萬的價格。”
李巖被劉洵的估價嚇到,一個小小的杯子,竟然值十萬,難怪人家說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還剩下三個酒杯沒有給出價格,應(yīng)該是屬于比較普通的,值不了多少錢,劉洵沒有詳細說明。
猶豫了小半會兒,劉洵說道:“李巖,如果你確實打算出售,老頭子可以充當中間人,給你介紹幾位買家,同時拓寬一些人脈。”
他對書法水平高的人極有好感,認為見字如見人,字寫得好,心自然不會太差,這才不遺余力幫助李巖。
“多謝劉老,讓您如此操勞,學(xué)生實在過意不去。”李巖很是汗顏說道。
“你說話怎么老是文縐縐的,聽著怪別扭。”王書妍撇撇嘴說道:“是因為你字寫的不錯,劉爺爺認為你人品還過得去,才如此費心費力幫你。”
什么叫人品過得去?本帥哥人品一直很好,李巖在心里默默抗議。
他知道自己奪得書法大賽第一名,王書妍心里不舒服,才時不時找機會貶低兩句。
“古人誠不欺我,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李巖暗自腹誹。
在福寧市的古玩圈子里,劉洵的名氣雖然不如他在教育界,但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當天中午,他邀請了三個收藏界的好友到家里,將五個酒杯展示在他們面前。
一番鑒定后,三人都感慨不已,品相如此嶄新的杯子,如若不仔細觀察,極可能被誤認為是贗品。
“李巖小兄弟,既然你是劉老的學(xué)生,那咱就開門見山說話,那個明朝成化年間的杯子,我出八萬賣不賣?”富春酒店大股東吳滄海甕聲說道。
不等李巖回答,最左邊的趙大年嗤笑一聲:“我說老吳,何老半年前買那個杯子還花了十萬,你當著劉老教授的面,八萬就想入手,好意思嗎?”
他口中說的何老何廷玉,就是劉洵的那位老朋友,也是福寧收藏界一大名人。
“何老那個杯子是經(jīng)過專業(yè)機構(gòu)鑒定過的,有鑒定證書,豈能混為一談。”
吳滄海看似五大三粗,實則精明得很,非常擅長壓價。
劉洵邀請來的三人都在商界摸爬滾打數(shù)十年,生意頭腦一個比一個精明,都不是吃虧的主。
他們聰明,李巖也不傻,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笑呵呵插話道:“我這些杯子肯定是要出售的,就按老規(guī)矩價高者得,底價定為八萬,三位意下如何?”
先前沒怎么吭聲的方永點頭道:“那我也湊個熱鬧,加兩萬湊足十萬,我就喊這一次價!”
十萬元的價格與劉洵估值一模一樣,吳滄海和趙大年心理價位大抵也是十萬上下,二人都處于猶豫之中,沒有立刻開口。
“兩位老板,咱這雖說并非正規(guī)拍賣,但二位遲遲不出價,那這個成化彩紋杯可就歸方老板所有了。”李巖笑瞇瞇說道,目光在二人身上掃視著。
“好一個小滑頭!”
暗罵了一句,吳滄海咬了咬牙,喊出十萬五千的價格。
如先前所說,方永沒有繼續(xù)叫價的意思,像是沒事人一樣悠哉悠哉喝茶。
趙大年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古董杯子,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愛,又追加了五千。
價格拔高到十一萬,吳滄海直接聲明放棄競爭,杯子被趙大年順利收入囊中,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線。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收到短信提醒,銀行卡里多出十一萬元,李巖心花怒放,親手把杯子交到趙大年手中。
“老趙,最好的被你挑走,剩下的可不能和我倆搶了。”吳滄海淡淡笑道。
能買到最中意的寶貝,趙大年已經(jīng)心滿意足,抿了一口茶說道:“我只收藏明朝瓷器,那件綠釉杯雖然也不錯,但我不感興趣。”
他的意思很直白,不參與其余四個酒杯的競拍,頓時讓吳滄海二人松了一口氣。
經(jīng)過一番叫價,雍正年間的綠釉杯以兩萬五千的價格,被吳滄海買下,方永則拿下另外三個杯子,加起來一萬元。
三人都有收獲,皆大歡喜。
李巖深深看了他們一眼,這就是所謂的默契,或者說是一種默認的潛規(guī)則,沒有因為競爭而面紅耳赤,大家都有面子。
當然,最大的贏家還是李巖自己,輕輕松松賺了十四萬五千,眨眼間成為小富翁,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必為錢發(fā)愁。
臨走前,方永遞過來一張名片,笑容燦爛說道:“李巖小兄弟,以后要是還有好東西要轉(zhuǎn)手,切記切記,一定通知我,價格絕對不比市場低!”
吳滄海和趙大年二人也跟著送了一張名片,李巖一一應(yīng)承下來。
他也不想每次都麻煩劉洵,有了一次交集,今后再想出售古董,可以直接聯(lián)絡(luò)他們?nèi)恕?/p>
目送他們離開,李巖心里美滋滋,手頭一下子變得寬裕,反而不知該怎么花這筆錢。
“劉老,今天要不是您這位中間人,杯子肯定賣不出這個價格,學(xué)生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恩情。”李巖苦笑道,這次的人情債欠的確實有點大。
別看吳滄海三人嘴上很客氣,如果不是照顧到劉洵的面子,價格絕對會被壓低一大截,甚至可能賣不出一半價錢。
“別和老頭子客氣,還是托了你的福,我才有機會看到那些精美的杯子。”劉老風輕云淡擺手說道,絲毫沒放在心上。
老人沒有挾恩圖報,李巖內(nèi)心的感激更深了一層。
宿舍里除了一堆酒杯,還有好幾把扇子,以及兩把寶劍,下次來的時候,倒是可以挑選一兩件當做謝禮。
先前競拍時,王書妍也在全程觀看,表情相當怪異,覺得李巖賺錢也太容易一些。
到晚飯點,李巖主動掌勺,再次展示精湛廚藝,做了一桌豐盛晚餐,劉洵很難得的吃了兩碗飯,對飯菜贊不絕口。
晚上八點鐘,考慮到安全,老人讓王書妍和李巖一起返校。
沒了其他人,二人走在一起,感到極度別扭,幾乎全程無交流。
會計專業(yè)宿舍樓和工商專業(yè)不在一個片區(qū)。
分開前,王書妍咬了咬嘴唇說道:“劉爺爺對你很好,今后有時間,你多去陪陪他老人家。”
即便她不說,李巖也會這么做,不過他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今天是周末,為何沒見到劉老的子女回家?”
談到這個話題,王書妍突然變得沉默,似乎在回憶什么,許久才幽幽說道:“劉爺爺有個獨生子,十多年出車禍去世了,遺留下一個孫子,只不過那家伙是沒救的爛賭鬼。”
李巖萬分驚愕,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幸虧白天沒問這個問題,不然肯定會勾起老人傷心的回憶。
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李巖感慨頗多,劉老桃李滿天下,晚年卻如此凄涼,果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十幾萬塊錢留在卡里,暫時沒多大用,李巖轉(zhuǎn)了八萬給父母補貼家用,撒謊說是寫網(wǎng)絡(luò)小說賺的稿費。
在李父李母眼里,李巖從小就是個誠實的孩子,不可能去做坑蒙拐騙的事,雖然有些懷疑錢的來歷,但也不是太擔心。
第二天是周日,李巖早早去了出租屋,途徑護城河時,看到有人拿著魚鏢彈弓在射魚。
農(nóng)村孩子小時候基本都玩過彈弓,李巖也不例外,而且準頭還不錯。
魚鏢彈弓是前段時間流行起來的一種射魚工具,一些戶外主播就是靠這項活動大紅大紫。
看別人玩了一會兒,李巖有些技癢,也想弄一套裝備試試,要是玩的順手,以后倒是可以多一種直播方式。
到了出租屋,用手機在網(wǎng)上訂購一套射魚裝備,李巖上線直播。
加入明朝觀眾,直播間人數(shù)明顯上升,粉絲數(shù)量突破三百個,李巖非常滿足。
晉升三級主播需要十萬積分,他暫時不敢奢望,把現(xiàn)有的人氣保留住才是當務(wù)之急。
一開始,因為他是唯一的活人主播,受到許多觀眾熱捧,等好奇勁過了,人未必還會有現(xiàn)在這么多。
上線不久,見到李時珍打賞的美酒,證明他已經(jīng)上線,李巖將準備好的幾本醫(yī)書燒給他。
“李時珍老鐵,為了弄到你需要的醫(yī)書,小帥跑了三四家書店才勉強湊齊,以后要是有發(fā)現(xiàn)更好的,我再買下來燒給你。”李巖一邊點火一邊對著麥說道。
不多時,屏幕上彈出李時珍送來的紅包,李巖瞬間化身擁有豐富經(jīng)驗的老中醫(yī),腦子里多出數(shù)百種偏方秘方。
“感謝李時珍老鐵送的紅包,靠著大家的支持,小帥發(fā)了筆小財,有什么愿望大家可以提出來,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小帥一定幫諸位實現(xiàn)。”李巖抱了抱拳說道。
很快,一大堆夸贊的評論涌上來,不少陰魂都有遺愿未完成,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彌補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