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擋在孟雪靜的面前,這么一個舉動在范健的眼里,我觸犯了他的威嚴(yán)。這一刻其實他有打算放過我的念頭。所以故意找個借口放過我。畢竟他也不愿再在公司門口弄出什么事情。
我抬頭看著一臉得意的范健,沒有出聲。從小大到我已經(jīng)被打習(xí)慣了,但是這一次他們下手比起村里那些厭惡我,討厭我的人重了很多。面對如此霸道的范健,我心里充滿了怨恨。
我咬著牙看著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靜。一雙仇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良久后,我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絕不會像你求饒!”
范健聞言,臉色突變。碰觸到我仇視的眼神后,他再次燃起了怒火,對著我惡狠狠道:“你簡直找死!”
說完他便抬起了腳,對著我的就要踏將而下。
孟雪靜看到后更是嚇得驚慌失措道:“不要!”
我閉上眼睛,心如死灰。隨他欺凌。等待他的怒火而至。
我是很軟弱,我是不會反抗。但我堅信,我有我的骨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無論他多么盛氣凌人,我都不會求饒。縱然他打的我遍體鱗傷,我依然從心里堅信,人可以軟弱,但是我還有我的骨氣和信念!那是我僅有的尊嚴(yán)。想到這里,我眼角滑下了眼淚,卻絲毫沒有求饒。
范健絲毫沒有因此有半分心軟,我隱隱感覺到他加大了力道,踹我的力道,一腳比一腳更重。
隨著范健的一頓發(fā)泄,我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吐著酸水。
見到我這樣,邊上一個耳環(huán)男對著范健道:“算了,范少爺,你父親畢竟是這里最大的股東,我們要在這里弄出什么事情,對這公司的名聲也不好??!”
聽到這句話范健才停止了動作。他絲毫沒有為他的舉動而感歉意,反而是意猶未盡的說:“算了!真TMD掃興!走吧!”
那一群人便擁著范健離開了,失魂落魄的孟雪靜扶著一臉狼狽的我,不住的說著對不起!我看著她近乎已經(jīng)是個淚人一般。她的眼淚到現(xiàn)在還沒有停止,她緊緊的將我抱住,聲淚懼下。
看著范健離去,我心里才松了口氣,胸口里感覺呼吸異常的難受,不多時我便昏了過去。
當(dāng)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孟雪靜坐在床頭,眼眶通紅的看著我醒來,臉上露出了笑意。輕拍她的胸口喃喃道:“你知道你嚇?biāo)牢伊藛幔?rdquo;
隨即一個勁的說起我昏迷后的事情,慶幸徐子濤從那里路過,就讓徐子濤把我背到了醫(yī)院。
聽他那么一說,我便看到不遠(yuǎn)處,正屹立著徐子濤的身影,可是他眉宇間仿佛有一絲疑惑的看著我。那種眼神雖然并不冰冷,但是直勾勾的讓我渾身有點不再在。
雖然感覺到渾身乏力,但是聽到說我已經(jīng)昏迷了兩個多小時,我便毅然的撐起身來打算離開醫(yī)院。
我執(zhí)意要出院,但是孟雪靜卻說醫(yī)生檢查到我呼吸急促,需要留院觀察。我搖搖頭絲毫沒有在意。因為我從小就有這個毛病,當(dāng)初舅舅他們就已經(jīng)帶我遍訪名醫(yī)都不能根治。可是我這樣解釋卻讓孟雪靜以為是我想立刻醫(yī)院的借口。
僵持不下,徐子濤才緩緩開口說:“讓他出院吧!我送他回去!”我看著這個向來都如同木頭人一樣的徐子濤,突然那么熱情,倒是有些奇怪。
孟雪靜看我那么固執(zhí),也沒有在多說什么,只是說過段時間帶我去讓他爺爺看看。
我沒有回答便起身離去。孟雪靜想跟著送我,卻被我拒絕了。我實在不愿意和她再有過多的牽扯。說真的,她的眼淚讓我心有感動,但是她帶給我的麻煩,更讓我心有余悸。
徐子濤一直默不作聲的跟著我。路上我也一直不說話,面對徐子濤的冷漠,我不知道該和他說點什么。
他從心里就是看不起我這個人。我的懦弱,自卑在他眼里看起來充滿著厭惡,他只是憑借著同情才出手幫我,面對這樣的人,我沒有什么好說的,因為我不需要卑微的憐憫和同情。
我的身體還在瑟瑟發(fā)抖,我的眼眶中盡是委屈和心酸,虛弱的我拖著疲乏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著。如同一個頹廢的身影。來到這個城市三天了,每一天都被人欺負(fù),每一天都備受屈辱。我仿佛一個瘟神一樣受人歧視。我艱難的喘息,在這個城市里,待我如親人的雪姨,可是她的女兒卻對我尖酸刻薄。在食堂里對我關(guān)心備至的孟雪靜,卻每次都給我?guī)頍o妄之災(zāi)。我的心寒到了骨子里。
徐子濤發(fā)現(xiàn)了我的失落和絕望,在一家夜市門口,他停下了腳步,看著我說:“走吧!吃點東西。”
我無力的搖搖頭,我絲毫不需要他的同情,對于他的好意,我絲毫不打算領(lǐng)情。
向來冰冷的他,卻帶著一絲溫暖道:“難得你就這幅狼狽的樣子回去面對你的家人嗎?在這里吃點東西,收拾好你的心情。在回去吧!”他的語氣出其的溫暖,一時間我看了看他,想了想自己的處境,我點點頭表示認(rèn)同。
徐子濤帶著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我要了份炒飯,而他隨意要了些鹵味和幾瓶啤酒??粗彝讌f(xié)坐著角落,他一臉溫和的說:“這就對了,收拾好你的心情,不然回去家人看到那可怎么好?”
我沒有任何動容,依然魂不守舍的淡淡回答:“在這個城市,我沒有家人,我的家人在鄉(xiāng)下,我是跟著雪姨到這個城市打工的!”
子濤突然一臉正色的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我。
不多時我的炒飯來了,我自顧吃著自己的飯。但是手臂傳來的陣痛,就連吃飯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胸口那隱隱的作痛。第一次被打的那么狠,比起昨天李銳的那頓更加的痛。
異地他鄉(xiāng),有苦只能自己承受,心中的凄涼,身體的疼痛讓我的心越來越覺得委屈,終于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將我懦弱的心展露無疑。
徐子濤看到我的樣子,略顯幾分錯愕。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對我說點什么。
我不敢抬頭看任何人,低著頭吃飯,心里的酸澀已經(jīng)沒有言語刻意形容,眼淚落在我的飯碗里,伴著眼淚我一口一口吃著這苦澀的炒飯。
徐子濤突然開了啤酒放到了我的跟前,對著我說道:“如果還是個男人干掉它!”
我一臉淚水卻略顯遲疑的看著徐子濤。我不知道徐子濤為什么會說干掉這瓶啤酒就能算男人!
徐子濤沒有給我任何思考的機會便厲聲道:“怎么?難得你連喝瓶酒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面前的啤酒,帶著無盡的屈辱我站起身來對著瓶子一飲而盡。這是我第一次喝這東西,啤酒的味道讓我怪不喜歡的。當(dāng)我一飲而盡,徐子濤卻丟過來第二瓶,我沒有遲疑接著干了第二瓶。
當(dāng)我喝下兩瓶啤酒后,我感覺到了昏昏然的感覺,渾身燥熱,心底更是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屈辱。
屈辱借著些許酒勁我對著面前的徐子濤怒色吼道:“我告訴你,我是一個男人,也有我的尊嚴(yán),我只不過希望能在這個城市生活,能夠賺錢回去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我不是沒有尊嚴(yán)!”這段話我?guī)缀跛缓鹆似饋?,讓周邊很多人朝著這里看來。
但是徐子濤和我一樣,絲毫沒有在意別人投來的任何目光。
徐子濤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你喜歡孟雪靜?”
我詫異的看著徐子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顯得有些慌神。立刻搖搖頭。并堅定的回答道:“怎么可能!”
徐子濤暗暗納悶道,他一開始以為我是一個懦弱的人,被李銳他們那般欺負(fù),都不敢還手。其實今天下午當(dāng)范健打我的時候,徐子濤就在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只是向來他都是事不關(guān)己,己不勞心的人。他甚至不屑于幫我這樣懦弱的人。
只是讓他感動、好奇的是,當(dāng)范健讓我求饒就放過我的時候,我卻硬著那股氣,絲毫沒有求饒。他突然開始用另外一種眼神看我,他開始覺得我其實是一個有骨氣的男人,他更加好奇為什么明知道我會被范健欺凌,都還會站出去為了孟雪靜挺身而出。
帶著這種好奇,直到范健走后他也跟著出現(xiàn)。將我背到了醫(yī)院,在醫(yī)院他猜測我愛上了孟雪靜,可是當(dāng)看到,我對熱情如火的孟雪靜拒之千里時,他更加充滿了迷惑了。
這一刻他再次打量著我,聽著酒醉后的我漫無邊際的述說著屈辱。不知道為什么,我喝醉了,那些埋在心里的屈辱伴隨著眼淚說的沒完沒了。
夜市里,很多人看著這里的一幕,奇怪的是子濤早上甚至不屑和一個懦弱的我多說半句,而今他卻陪著我,被那么多人投來奇異的目光,他耐心的聽著我的訴苦。直到我說累了,說倦了,趴在桌子上。發(fā)泄后的我心情終于得到一絲釋放。
徐子濤看著我,露出難得的笑容道:“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誰喜歡一個男人發(fā)牢騷。”
漸漸緩過神志的我,想起剛剛自己發(fā)泄委屈的時候?qū)χ熳訚蠛鸫蠼小N乙荒樓敢獾膶λf:“對不起!”
而他自顧倒了一杯酒,卻然一笑道:“沒有關(guān)系,難得看到你的另一面。真的沒有想到為了朋友,你也能挺身而出!”
聽著他的話,我略帶自嘲的苦笑著。挺身而出被打成這樣?我搖搖頭說:“不,我沒有朋友!”
徐子濤抬著酒杯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臉上堆滿了驚訝。
心中想著素雅,我堅信,她是我的愛人,而非朋友。我內(nèi)心再度強調(diào)道:“從小到大,我沒有一個朋友!”我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頓說的毅然決然。但是話語間卻讓人感動凄涼。
徐子濤放下了酒杯,不可置信的說:“你從來都沒有朋友?”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徐子濤的臉,云淡風(fēng)輕的說:“失望孤獨無助時,我還有全身十幾億細(xì)胞為我而活。我不需要朋友!酸甜苦辣我自己嘗,喜怒哀樂我自己扛。我就是自己的太陽,無須憑借誰的光。”
一開始他只是可憐,同情,好奇。但是當(dāng)說到朋友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刺痛了徐子濤的心底。性格孤僻,獨來獨往的他,也沒有朋友。聽著我的委屈,突然他的心動容了。
良久后徐子濤一抹笑意道:“從此以后,你就是我徐子濤在這個城市里第一個朋友!”徐子濤說的很堅定,雖然說著這句話他帶著笑容,但是我卻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到絲毫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