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鶯歌院,天色已經(jīng)全黑,掌燈的侍女巴巴的侍在門??吹皆剖|熙歸來頓時大喜,樂顛顛的跑上前來,笑著說道“姑娘,你可回來了。”
蕓熙眉梢一挑“出了什么事”
侍女答道“也沒什么事,就是之前大人回來問起你,聽說你出去了就帶著幾位家丁出去找你了。”
“哦。”蕓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多久了。
“有一個時辰了。”侍衛(wèi)一邊回答,一邊殷勤的在前面打著燈籠,忽見蕓熙欲往那閣房的方向而去,頓時擋在前面,說道“姑娘,那邊有奴才在清理積雪,咱們從這邊走吧。”
蕓熙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又是她。”
蕓熙語氣不好,侍衛(wèi)也噤若寒殫,眼巴巴的望著她,生怕她真的不顧反對徑直走進(jìn)去。
“蕓熙,你在做甚么?”南宮瑾站在他身后愕然問道。
“沒什么,那個女子是沈沫,你日后不要得罪她。”劉蕓熙叮囑他,諾諾的低著頭準(zhǔn)備回去。
南宮瑾拽著她的手腕,他的呼吸已經(jīng)傳到了劉蕓熙的勃勁上,蕓熙感覺到很不自在的打著寒摻“你這么關(guān)心我?”
劉蕓熙的心一直加速的跳著,沈沫看到了南宮瑾走過來瞇著眼微笑道“大人這么晚還在和夫人在宮里,真是辛苦。”
劉蕓熙一直背對著她,沒有回過身,沈沫好奇看了看“大人,夫人這是?”
“哦!夫人這是得了咳急不適宜見人,今日是我強(qiáng)行拉著她進(jìn)宮的。如有得罪,還請公主見諒。”南宮瑾很有禮數(shù)的行了東漢的禮數(shù)。
沈沫差異“大人怎知我是公主?”
沈沫身邊的小丫鬟撓了撓頭,說道“無非又是些諂媚之言,她囑咐說告訴來送信的下人,讓他們的主子下次想點(diǎn)新鮮的詞再來。”
東漢的主人雖然限制南宮瑾的行動,不元許他離開東漢帝都,但是對于南宮瑾手下的眾人,管制側(cè)不是很嚴(yán)格。在這一點(diǎn)上,蕓熙今也想不明白沈顏的意圖,他難道真的不顧及南宮瑾的勢力在暗中發(fā)展壯大還是他另有什么殺手锏。
南宮瑾微笑離開。
如今的帝國,各方勢力割據(jù),遠(yuǎn)不是皇帝一句話就能翻了天去,他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和把握。
七大家族中,司馬氏、呂氏、李氏,向來低調(diào),對朝中派系爭斗保持中立,多年來,雖然也有外戚擅權(quán)、權(quán)傾一時的時候,但是在本朝卻向來保持安分。一旦被他們抓到機(jī)會,必定會凌厲反撲,諜取高位。他們這些人,是潛伏在暗處的冷箭,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射出來。
沈沫看著南宮瑾夫人離開背影對身邊的丫鬟說到“你看她像不像原來的筆墨詩書姑娘。”
那丫鬟又朝遠(yuǎn)處看了看,突然一笑“公主想多了不是,那筆墨詩書離開了皇宮,劉將軍說早已經(jīng)死在了邊外,公主很晚了我們回宮吧!”
回到房中剛要躺下休息,忽聽前院有開門聲響,少女眼神瞥向窗子,耳朵豎起,靜靜出神“姑娘,你睡了嗎。”
綠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蕓熙答應(yīng)了一聲,小丫鬟就小心翼翼的走了進(jìn)去。
“姑娘,夜里涼,奴稗給你換一個火盆。”
蕓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聲問道“大人呢?”
“去了金曉樓宴請驍騎營的幾個將軍吃飯,還把昨天劉將軍送來的那此舞姬都送了他們。”
蕓熙聞言頓時一愣,看著紅紅的火盆就不再說話。“舞姬?”
丫鬟叫住了她“姑娘放心,大人并沒進(jìn)女色,他連口酒都沒喝只是喝了幾杯奶茶,奴婢已經(jīng)幫您大談過了。”說完她笑了笑。
“沒事的話,奴婢就先下去了。”
蕓熙點(diǎn)頭“下去吧。”
“那姑娘早點(diǎn)休息。”小丫鬈關(guān)上房門,外面的風(fēng)聲突然變大,嗖嗖的吹過窗棱,前院的聲音漸漸變小,漸漸的歸于寧靜。
蕓熙看了看窗外三更的鑼聲敲起了,蕓熙搖了搖頭“他不會回來了。”
蕓熙剛要躺下來,門被猛烈的推開,南宮瑾搖搖晃晃的走進(jìn)來,滿身的酒氣。硬生生的坐在椅子上,倒了幾杯茶水股隆隆的喝了起來。蕓熙一直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他,他絲毫沒有反應(yīng),知道最后一杯水喝完,他抬起頭模模糊糊的看見了蕓熙走到床邊“丑女人......”蕓熙急忙一躲,他整個人躺在了床上,蕓熙無奈,走下床在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他們總是對對方說,一定要坦城相對,決不隱瞞,一生信任彼此,永不心生嫌隙。可是隨著年歲漸長,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無法時對方坦誠的說出口。比如她和沈顏殺死她姐姐的恩怨,她心中對貴族做派的厭惡和不以為然,還有他在外面的另一副模樣,放浪形骸迷感他人的浪子嘴臉。
但是,有此東西是不會改變的,深入心肺的默契、攜手以共的情誼讓他們總是默默的對對方做出最妥善的安排。盡管不說出口但是面對外面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他們永遠(yuǎn)是親密無間的戰(zhàn)友、生死相隨的家人。
缺衣少食的時候,她沒有落淚,被人欺凌的時候,她沒有落淚,遭到鞭打遍休鱗傷的時候,她也只是睜大了雙眼,牢牢的記住仇人的長相,不顯露出一絲懦弱??墒牵且惶煸谒?dāng)上北燕的皇上的一刻,他注定就會害死姐姐。
可是她卻不能忍受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姐姐被人毒害,可誰又來為她療傷呢?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
火光照在女子的臉上,夜色越發(fā)朦腌,窗外更鼓綿長,夜深風(fēng)重,蕓熙抬起頭來,望著外面搖曳的村影,緩緩在縮在軟榻上,她晚上沒有吃飯。
蕓熙。
半晌之后,有醇厚溫和的嗓音在外面響起“你睡了嗎?”
少女嘴角徵微一牽,竟是少見的低聲一笑。外面再無聲音,過了一會,光著腳就跑到門邊。門板咯吱一聲打開,門外沒人,只有一只雕花楠木食盒,靜靜的放在地上。上面還貼著一張紙條,拿起來,是瀟灑醇厚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知道你睡得晚,若餓了,就吃一點(diǎn),這是西歸坊的鴨子,去了油,不用怕胖”
這是哥哥的筆記,她明明再一次進(jìn)東漢的時候已經(jīng)改了名字叫子望,為何哥哥還會知道我又回來了。
蕓熙抱著食盒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風(fēng)雪飄灑,落了滿地蒼茫。
兩日后,沈沫嫁給了哥哥,沈沫自以為會和皇帝哥哥在一起,陰差陽錯卻是劉墨。
既不貴重,也不寒酸,很是符合禮數(shù)。
今日陽光極好,少見的沒有下雪,兩人相對就是坐了一上午各自沒有言語,她看書,他喝茶,側(cè)是怡然自得。突然聽到他說這話,蕓熙點(diǎn)頭一笑“好,有機(jī)會一起去。”
戶外那粘滿霜雪的柳樹上盡是樹掛,像是一根根銀條懸掛在樹上,格外壯觀。數(shù)九寒天,冰封千里。整個世界成了只大冰箱,山冷得在顫抖,河凍得僵硬了。這里的天總是陰沉沉的、灰蒙蒙的,太陽好像怕冷似的,從東邊向西邊一滑就過去了。
“回來也脫不下你這放浪形骸的公子哥的模樣”蕓熙噗嗤一笑。
南宮瑾聞言頓時一愣,生生的就說不出話來。
蕓熙輕咬了下嘴唇“對不起,我多嘴了。”蕓熙聞言卻是微微一愣,臉頰微微一紅,竟也少有的露出一分少女的嬌態(tài)。
長風(fēng)陡起,蕓熙手中的竹傘一掀,就被吹飛。年輕的侍衛(wèi)一驚,就轉(zhuǎn)身去追竹傘,遍天的大雪簌簌灑在燕詢的肩頭,盡管穿著厚厚的大裘,仍日覺得是那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