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油油的火光燒了整整一個小時,水面上升起一陣陣腥臭難聞的味道。池塘里的水慢慢的平靜下來,顯現(xiàn)出原來的顏色。
李星云看到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驚嘆道:“我的天,整整一池塘的血,幸虧沒有貿(mào)然下來!”
“不對下面還有東西!”我一把將李星云拉倒后面,從血水的下面射出一樣東西,貼著他的臉擦了過去。血水開始慢慢的往下退卻,地下密密麻麻的堆滿了骷髏和骨頭。在這一對骷髏的中央,埋著一個穿著黃色道袍的人。不過他此時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臉的皮膚看上去有些微微腫脹,胳膊和腿被人用黑色的鐵鏈子拴在水底。
那個尸體似乎察覺到有人過來,睜開眼睛看著我們,那眼睛里面沒有眼珠,而是扎著兩根釘子。
“這是什么玩意兒?”李星云背著東西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看了我一眼問道。
老實說這個東西我也沒有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不僅沒聽說過,連著東西怎么來的我都看不出來。但是看這個樣子,是有人安排在這里的。
“看樣子像僵尸,但又不是僵尸,怎么感覺好像是把人的魂魄封入尸體里?”
李星云的話提醒了我,這種手法我之前見過。不過那是把人的靈魂封印在原本的身體之重,煉制成走尸。但是走尸不能見水,一旦沾水人,那人的魂魄就會立刻出竅。
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我多想了,水里的那個怪物猛然從低下躥了出來,拖著兩根鐵鏈子朝著我們撲了過來。這個東西行動極快,而且力大無窮,撞在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發(fā)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之前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缺陷,單純的對付鬼魂還行,對付這種有實體的家伙比一般人也強不了多少,蘊丹術雖然能夠強健體魄,可哪里比得上這種法術煉制出來的東西。
倒是李星云乃是道門正宗,身上的功夫不弱。他右手握拳,拇指壓在食指上,正是專門破解“金鐘罩”一類的鳳眼拳。
鳳眼拳是專門練習食指指節(jié)的功夫,算不上套路,頂多是一個招式而已。但是威力無比,當年被稱為少林五祖的洪熙官就是被一個少女用鳳眼拳偷襲而死。
鳳眼拳不僅可以破護身的功夫也能破氣,對付這種銅頭鐵臂的東西倒的確是了不起的功夫。李星云也不知道練過多長時間,指節(jié)上結(jié)出老繭有半寸厚。
他打在那怪物的身上,發(fā)出“砰砰”的聲音,但是那怪物只是后退幾步,卻絲毫不受影響。我出來的時候走的匆忙,鐵棒和五行指套都沒有戴在身上。一時間也幫不上忙。
突然我發(fā)現(xiàn)這怪物身上的鐵鏈來的怪異,好像有無限的長度而且似曾相識。我從之前的紅燭上面沾了一點燭淚,彈到那鐵鏈之上。然而那燭淚碰到鐵鏈之后,立刻消失不見了。
我忽然明白這怪物是怎么來的了,對李星云道:“這是水魁,里面封印著一個鬼差!”
李星云把身后的包袱遞給我說:“幫我結(jié)陣法。”他說的時候腳下步伐不停,進退有序,剛?cè)岵肥呛每础D耸呛蘸沼忻?ldquo;禹步”。
他一邊跟那水魁搏斗,一邊在地上砸下半尺長的紅頭鐵釘,我跟在后面用紅繩幫他打結(jié)。然而那水魁兇狠無比,李星云稍一分心,就立刻被那水魁撲到在身上。
我剛要去幫忙,李星云大喝:“快點解陣!啊……”隨后他一聲慘叫,被那水魁咬到了肩膀之上。我不敢怠慢,將剩下的幾個繩子打結(jié),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踢到了那個水魁的脖子上。
然而那水魁堅硬無比,我踢他身上,自己的腳反而被震的生疼。不過這一下總算是把林星云救了下來。他捂著肩膀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但是沒有停下,反而咬了咬牙,從包里掏出一柄三尺長的鐵劍,用沾滿了鮮血的手抹在了上面,念叨:“祖師開封!”
那鐵劍立刻泛出一片黃光,李星云朝著那水魁的身上刺去,立刻戳出來一個大洞。他的血乃是天師血,對邪物克制的作用極大。但是那怪物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一雙長著長指甲的爪子朝著李星云抓了過來。
此時陣法已經(jīng)布置完畢,而且還是白天,太陽照射下來,陣法之內(nèi)的溫度立刻提升了不少。陽光乃是克制一切陰屬之物的無上至寶,比什么道術法寶都要管用。
不過這水魁也算是了不起了,在這太陽真火之下竟然只是移動速度慢了下來。不過它動作一慢,就露出了破綻,我用紅繩絆住它的雙腿,將它絆倒,李星云一劍剁下了水魁的腦袋。
頭為六陽魁首,乃是魂魄寄居的場所,腦袋被切下來,里面的那個鬼差立刻顯現(xiàn)出來,看樣子他不知道被什么人用邪術練成了惡鬼,只是如今它在充滿了太陽真火的大陣當中,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不消片刻就被燒得一干二凈,地上那根鐵鏈也隨即消失不見。
李星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跟我說:“幫我涂上糯米,我被尸毒侵染,手不聽使喚了。”
李星云此時臉色發(fā)白,眼眶深陷,就這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被尸毒入心。不過他畢竟是天師,對尸毒的抵抗力很強,要是別人,這么劇烈的運動早就尸變了。我不敢怠慢,把糯米抹在傷口上,那糯米立刻變得發(fā)黑。
我用清水幫他清理干凈,又換了一把糯米,如此反復三次,糯米終于不再變色。我才松了一口氣。李星云給了我一個感激的眼神說:“這八萬塊錢真不好賺??!我給那個警官打個電話。”
“等等!”我把李星云攔下來說:“這事情透著蹊蹺,我們看看再說。”
李星云卻說:“還是先報警過幾天再說吧,我得先上醫(yī)院。”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給我留個賬號,過幾天我把錢打給你。”
我一把抓住李星云,捏在他的手腕上,李星云臉色大變,看著我問道:“你想干什么?”
我褪開他的袖子,赫然發(fā)現(xiàn)他左手手腕之上的一段腫脹腐爛,隱約看上去有兩個窟窿,看上去有些日子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來這里究竟干什么?”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李星云抽回自己的手,卻那里是我的對手,論功夫我可能比不過他,但是論力氣,一般人類恐怕都不是我的對手了。
我問到李星云說:“驅(qū)使鬼差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干的事情,而且你一開始對這里很熟悉,但是卻僅僅是想把水魁引出來,但是后來我叫出那水魁的名字之后才決定要布置陣法,這鬼差看起來跟你很熟啊!”
李星云神情一滯,看著我說:“你不是一般的散修。”
我笑了笑:“你也不是一般的茅山天師。”
李星云嘆了口氣說:“你說對了一半,這鬼差我的確認識,但我并不是僅僅想引誘他出來,而是打算引出他背后的那個人。”
“嗯?怎么回事?”我不由得問道。其實我并不懷疑李星云是壞人,他面象忠厚,道心也堅定,使用的陣法道術都是正氣浩然。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壞人。
李星云看著我嘆了口氣說:“說來慚愧,這東西是我?guī)煹懿贾玫模昧吮迸傻牡佬g,害了不少人,我下山是特地抓他回去的。”
“茅山還有南北兩派?”
李星云面露難色,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道:“這是乃是我們內(nèi)部的秘辛,恕我不能告知。”
我點點頭,但是從他說的北派道術害人我就大概能夠猜出來一個大概。想來總是逃不過“功利”二字的。不過我也不想多問,這是人家內(nèi)部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嘴,不過對付妖物我義不容辭,眼下疑點頗多,李星云言語吞吐,我總得調(diào)查一下。
“那你走吧,我在這里善后就是。”
李星云遲疑了一下又說:“我勸你還是不要留下來,實不相瞞,我不愿意留下來是因為這是一個陰陽顛倒的陣法,怎么布置的我一時間也看不出來,剛才那個水魁只是陣法的輔陣,主陣是什么我還不知道,但是那棵大槐樹是關鍵。輔陣被破,我?guī)煹芸隙ㄖ?,現(xiàn)在是白天,有警察過來收拾殘局他不敢貿(mào)然出來,如果是晚上,我都不會來這里,那天那個警察被水鬼抓下去,我只打算救人都被人暗算,要是留下來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么厲害??!”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只好聯(lián)系了肖蓉。又問李星云說:“你跟你師弟相比到底誰比較厲害?”
李星云道:“我在山上時候排名前三,他數(shù)不上。”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在他面前我不上數(shù)!”
我們等了半個小時,肖蓉帶著大批人趕到了。此時水池早已經(jīng)沒有了水,只有無數(shù)的骷髏覆蓋在濃厚的血水之下,就算是大白天的,依然看上去陰森森的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