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石女終于開竅了,那個,我們家露露可是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負(fù)她哦。”劉倩倩說著給我做了個兇狠的表情,不過她這種女孩子,做這樣的表情看起來更像是挑逗。
我其實很不理解劉倩倩說的話,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張露端著兩份工作餐走了過來,我慌忙起身去接過一份。
“你們在聊什么呢?”張露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我和劉倩倩在這里。
“額,沒什么,跟你的男朋友說不要欺負(fù)你。”劉倩倩用很輕松的語氣說道。
“男朋友?誰?”張露雖然問著誰,眼神還是看向了我。
“我是男的啊,我可以證明啊。”我被張露看的有點發(fā)慌。
“嗯,對,他是男的,沒毛病。”張露這話雖然是對劉倩倩說的,臉卻是對著我,眼神里略帶殺氣。
“看,你也承認(rèn)了吧。對了,姐夫,你說你能證明?怎么證明。”劉倩倩的話音一落,我忽然的才明白,原來早上早餐店的老板和劉倩倩問我是不是張露的男朋友是問我是不是張露的對象,這我也沒經(jīng)驗,他們突然這么問,我哪知道什么意思啊。
張露這會兒也沒有明確的出言澄清,我不知道是她不想澄清還是懶得澄清。我為了緩解尷尬氣氛,我掏出了我的身份證,對著劉倩倩晃了晃說道:“看,上邊寫著呢,性別,男。”
噗,噗兩聲,張露和劉倩倩兩人被我突如其來的冷笑話嗆的顧不得淑女形象,頭埋在桌子下邊咳嗽。周邊吃飯的人,紛紛投來注目禮,看我們這桌發(fā)生了什么。
劉倩倩好容易收住了咳嗽,抬起頭來瞪著被嗆的兩眼淚的大眼睛看著我問道:“我露露姐是從那座山上請來的大神,太逗了。哈哈~~”
張露這會兒也緩過勁來,掏出紙巾遞給劉倩倩讓她擦眼淚和嘴角的飯粒,自己也擦了幾下對劉倩倩說道:“就你話多,趕緊吃飯。”說完還瞥了我一眼。
我看不懂她瞥這一眼是什么意思,似乎是責(zé)怪,又不像。算了我還是安安生生吃飯,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不過這事真有那么好笑嗎?
兩個女人吃飯是不可能安靜的,劉倩倩和張露安靜了不到兩口飯的功夫,就嘰嘰喳喳的開始各種聊天,我貫徹師父教我的寢不言,食不語的習(xí)慣,也聽不明白她倆說的什么,不過這雖說是工作餐,但是有兩葷兩素四菜一湯,味道也不錯。
我吃完飯,在飯?zhí)猛膺叧榱藘芍?,張露和劉倩倩才走出來?/p>
“露露姐,我們下午去逛街吧,正好有個‘姐夫’幫我們拎包。”劉倩倩把姐夫兩個字說的特別重。
“你個死丫頭,再亂說話,瞧我不撕爛你的嘴。”張露說著輕輕的掐了一下劉倩倩,劉倩倩夸張的大叫了一聲:“姐夫救命!”說著往我這躲。
我對劉倩倩真是有一點怕,也不能說怕,反正就是看見緊張,又想看見,很矛盾。不管我多想看見她,下午肯定是不能去逛街的。我也知道,我跟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現(xiàn)在有說有笑,等解決了張露的事情,我們估計是沒什么機會遇到了。不知道張露會不會有我這樣的想法。
最后還是張露找了個借口,說下午有事改天再跟她一起逛街才打發(fā)了劉倩倩,劉倩倩臨走時對我們做了個鬼臉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要說是二人世界還真是二人世界,因為我們來的地方除只有我們兩個人,龜壽靈地的骨灰塔是由一排排的一尺見方的牌位摞起來的,一般家庭就買這些牌位,有錢的就在后邊的大陵園里買墓地。
名單上的都是在這里的牌位上,由于時間挨著呢,也不是太難找。我們按照順序先把經(jīng)張露手化妝的八個先祭拜了一番,又挨個祭拜剩下的11個。
就在祭拜第五個的時候,點著的香插在牌位前的香爐上,忽然就滅了。嚇的張露一個冷顫,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到這情形,大致明白,可能是跟這位死者有關(guān)。不過這死者不是張露給畫的妝,換句話說,跟張露沒什么關(guān)系啊,怎么纏上張露了呢?
“你再換別的香試試。”為了確保,我讓張露再試試別的香。
張露另拆了一捆香挑出三根,點燃插進(jìn)香爐,一松手香又滅了。
“這怎么辦?”張露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詢問我。
我沒有應(yīng)張露的話,也取出三根香,點燃插在香爐里,一松手,同樣也滅了。我看牌位上寫著亡母李翠蘭之墓,上邊貼的遺照上是個很慈祥的老人,面相上看,不像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跟人糾纏不休的人。
不過面相是看活人的,死人還真不好說,張老太太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我給她上香就是試試,看是張露跟她有過節(jié)還是她走的不安穩(wěn)。我上的香也滅了,就表示這不是她跟張露的恩怨,是走的不安穩(wěn)。
我把香爐里的香拔了出來,發(fā)現(xiàn)香爐里根本沒有香灰,全是沙,這就說明她沒收過任何人的香。我拿起一扎黃表紙,抖了幾下,卷起來放在香爐上,劃了根火柴點燃黃表紙,黃表紙是用新竹經(jīng)過九浸九咂,攤的極薄的紙。
張露看著燃燒的黃表紙,臉上露出了些許欣喜。我不忍給她潑冷水,只是看著即將燃燒完的黃表紙依舊杵立在香爐里。一直到燃燒完,還是杵立在那,并沒有飄起來。黃表紙燃燒過的灰燼比空氣還輕,燃燒過后會隨著升騰的熱氣飄起來,這表示是彼方接受了。如果沒有飄起來就表示沒有接受。
我看著沒有飄起了的黃表紙,臉色越來越凝重,一陣微風(fēng)吹過,黃表紙的灰燼散落了一地。張露看我表情嚴(yán)肅,也漸漸的失去了剛才的欣喜。
“這是什么意思?”張露試著詢問我。
“喂,你也太不講理了吧,你對這塵世有怨氣,人家小姑娘可沒招惹你,你纏著人家是什么意思嘛。”我對著李翠蘭的靈位嚷嚷道。我本來以為可能張露年輕不,有時候不知道忌諱說了什么話,或者哪里不周到得罪了她,一般這事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燒個紙,上柱香,賠個不是就差不多了。這她香也不收,紙也不要,真不知道她想怎么樣。
“李翠蘭奶奶,我年輕不懂事,如果哪點言語沖撞了您,或者哪里做的不周到了,您多包含。在要不您給指條明路也行啊。”張露說著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又重新點起香插入香爐。
這次香沒有立刻滅,張露看李翠蘭受了她的香,臉上瞬間又有了笑意,然而并沒有笑太久,不到一分鐘香滅了一根,另外兩個沒滅。
“這是怎么回事?”張露不解的問我。
“看看再說!”
這種祭拜的香不是熏香,一般一根香能燃燒20分鐘左右,那兩根燃燒著的香,燒到一半的時候,也滅了。
“這~~~!”張露看到香又全滅了,滿臉疑問的看著我。
“這表示有問題,人怕三長兩短,香怕兩短一長。這樣吧,我們先把還沒祭拜的那幾個拜一下,既然知道了問題出現(xiàn)在哪。我們回頭再來解決。”我說著敦促張露祭拜剩下的幾個,雖然那幾個死者跟張露的事情沒關(guān)系,不過死人是很小心眼的,你預(yù)算里有他,卻不去,雖然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但是他指不定會在哪給你使絆子。
我們拜完所有的最近來火化的人之后,又開車回到了火葬場。
“我們回這里干嘛?”張露停好車,不解的問道。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是李翠蘭還有什么事情放不下,所以影響了你,你能找來李翠蘭的資料嗎?”
“所有來火化的人都有登記的,在我們檔案室,曉就是管資料輸入和管理的,我去找她,拿資料沒問題。不過我不明白,為什么偏偏是我?”
“嗯,你拿資料來我們再研究。”
我趁著張露去拿資料的時間給師父打了個電話,把這里的情況跟師父說了。師父沒問我李翠蘭什么的事情,一個勁的在問張露。甚至連我怎么樣都沒問,挺莫名其妙的,平時有時候我出去一兩天,師父總是會囑咐我這,囑咐我那,這突然問起張露,我還真有點不習(xí)慣。我應(yīng)付了幾聲,叮嚀師父多休息,別心疼電,晚上熱了開空調(diào),冷了蓋被子。最后在師父有一次問到張露的時候我匆匆掛了電話,尋思這師父是怎么回事,怎么總是問張露。
又過沒多久,張露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我倆進(jìn)車?yán)锓謾C拍的資料,手機屏幕比較小,我倆幾乎頭頂著頭在看,我能感覺到張露呼吸時候的熱氣,我悄悄的吸了幾下鼻子,聞著張露呼出來的氣體,想起昨晚她半趴在我身上,柔軟的胸部,心里砰砰直跳,完全沒有看資料。
“哎呀,我知道了,原來這個樣子啊。”張露一聲驚呼,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我看手機拍的死亡證明,上邊寫著死亡屬于非正常死亡,死亡原因是用電不當(dāng)導(dǎo)致火災(zāi)燒死的。我看了,不知道這和張露說的話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跟你說啊,這老人家,雖然不是我畫的妝,但是,那天我有幫手抬她,我也沒碰她啊,就是幫忙抬了下尸袋。當(dāng)時感覺手心一疼,我看了看沒有什么問題,以為是神經(jīng)末梢的反映,就沒在意,現(xiàn)在看到她是被燒死的,我就想起來這茬了。”張露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給我解釋道。
“這樣啊,被燒死的就是枉死,就算不怨別人,那估計也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們幫她了了心愿,她安心上路,你就沒事了。對了她死了多久了?”
“嗯,死亡日期是上個月8號,火葬日期是14號。”
“這么快?頭七沒過就燒了?”
“這很正常啊,現(xiàn)在人生活節(jié)奏都快,不像以前還得在家守個頭七,二七什么的,我們這最快的還有頭天下午死了就拉來了,第二天上午家屬就拿著死亡證明來辦理火化手續(xù)。”
“額,對了還有個事,就是我聽經(jīng)常去廟里的老人家說,你們火葬場把人燒一半,隨便抓把灰給家屬,尸體剩下的殘骸都敲碎了埋地下做化肥,是真的假的?”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火葬場的運作,只是經(jīng)常來上香的幾個老人家,偶爾坐下來說現(xiàn)在國家要求火葬,都紛紛說火葬場多恐怖,更有甚者還說,火葬場煉尸油出來當(dāng)食用油賣。
“你聽誰說的啊,我們火葬場焚尸爐里邊溫度有800度到1000度左右,別說是尸體了,就是放銅塊進(jìn)去也能給融了,現(xiàn)在都是全程家屬看著呢,燒完之后有些家屬不放心的還要親自去撿骨灰,哪有你說的什么當(dāng)化肥什么的。”張露似乎不是第一次跟別人解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