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緩緩地站直身軀,緊握的右拳落下一縷塵灰。肥恒躺在地上,像只脫離了水面的魚苗,大張著嘴,哽咳著連喘粗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面僅剩的三人心中懼怕,面面相覷著,猶豫了一會才嚎叫著掄起手中的砍刀沖了上來。
莫成不閃不避,用更快的速度也向著他們沖了過去,縱身一躍,像猴子一樣先左后右各處一腳,在前面那兩人臉上各印一個碩大的鞋印子,又借著這股沖力,猛撲向最后那人,雙膝岔開壓住其兩肩之上,猛地一記劈天裂地架勢地肘擊準確坐落在其天靈蓋上。
一聲悶響,那人兩眼一翻立時倒地,嘴里吐出白沫,身體好似羊癲瘋一般地抽搐著,再也爬不起來。
后面看著的沙皮只覺腦仁一陣酸麻。想起之前自己帶人不分青紅皂白地便去招惹莫成,還趁其酒醉打了他一頓,是何其愚蠢的行為。
而后來他找上門來算賬,自己和弟兄們只不過在醫(yī)院躺了半個來月,又是何等的幸運。
我上輩子肯定是燒了高香了。
看著那天神下凡似的背影,沙皮恨不得馬上跳起來為其鼓掌歡呼。
忽然,沙皮只覺背后一涼,猛地向一側閃身而去。在他站穩(wěn)的同時,一把開山刀也落在了他原本駐足的地方,金屬與水泥地面的磕碰擦出一陣耀眼的火花。
沙皮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好在自己這些年也算是在沙場上沒少鍛煉,身手不差,不然這一下給他砍中,只怕身體已經一分為二了。
那人見一下沒砍中沙皮,趕緊又舉起刀沖了上來。沙皮哪能坐以待斃,撲上前去死死抓住刀柄,和那人爭搶起來。
怎奈對手的力氣并不遜色于自己,沙皮一時半會兒竟無法將那刀奪來,眼見著其他人也在逼近,沙皮腦筋一轉,雙手力量不減,底下腳步卻蹭蹭地往后退,拉著那人向莫成的方向倒退而去。
莫成見狀也沖了上來,一腳勾起地上的一把砍刀抓在手里,沖上前去對著正和沙皮角力那人一刀掃去。
還以為馬上就要看到人頭落地的血腥場面,沙皮忍不住閉上了眼,但下一秒,手上的束縛感沒了,臉上卻沒有液體帶來的涼意,睜開眼,卻見那人倒在地上,一副死狗的模樣,已經昏厥當場。
又解決一個,速度快的匪夷所思,沙皮甚至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終于有武器在手,沙皮心里也多了一點底氣。可看見前面暴龍帶著的手下們各個也是武裝到了牙齒,氣勢洶洶,這點來之不易的底氣瞬間像煙似地飄散無蹤。
而另一邊,站在人群最后的暴龍同樣也是心里沒底,原本還以為能給莫成兩人來個兩面包抄,但沒想到轉眼間,另一邊的人就已經被他解決完了?;叵肫鹉煞艘乃嫉纳硎?,暴龍有些發(fā)怵,但想著自己還有那么些個手下站在前面,勉強又壯了點氮氣,給自己振奮了下精氣神。
要對付曾經將自己輕易撂倒的莫成,暴龍一點也不敢馬虎,今天帶來的人,全是他精心挑選、多年來跟著他四處打拼,真材實料的骨干手下,而這些人,同樣也是暴龍的一道心里防線,雖然已經折損不少,但至少還沒完全崩盤。
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肥恒還有何志杰,這兩人完全是死乞白賴,就差沒抱著大腿哭才求得暴龍同意跟來的。
暴龍隔著手下們與莫成對視,黑著臉道:“身手不錯嘛。”
莫成嘴角一勾,笑盈盈道:“我的身手怎么樣,暴龍哥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暴龍哪里不知莫成是在幫他回憶自己被打斷了肋骨的事,氣血上涌,怒而嘲諷道:“可惜,不管你怎么掙扎,今天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嘖、嘖、嘖。”莫成伸出食指搖了搖,一臉輕松地揶揄道:“話別說得太早,不然被打臉是很難看的。”
“草擬嗎,等把你腦袋砍下來,看看是誰打誰的臉!弟兄們上!”暴龍一聲令下,剩余的六名手下便向著莫成涌了上來。
大敵當前,沙皮也顧不得心中懼意,準備殊死一搏。但莫成卻提刀擋住了他,壓低聲音道:“早點讓我解決,咱也好早點回家睡覺。”
說完,便沖了過去,留下沙皮一臉懵逼地呆在原地。
三把闊刃砍刀齊刷刷向著莫成腦門砍去,莫成一抖刀刃,迅速抬手一揮。那三人只覺掌心一麻,還沒來得及收刀發(fā)動第二次攻勢,莫成又拿起刀,向拍西瓜似地閃電出手,一個接一個地拍在那三人太陽穴上。
不足兩秒連響三聲,那三人皆是一震,砍刀齊齊脫手,立時軟倒在地。
沙皮看得目瞪口呆,這才知道莫成是如何將那與自己角力奪刀的人放倒的。
對面的暴龍也是心底一顫,他的這道心理防線,也正排山倒海似的快速崩潰。
就在這時,剛才被莫成踢倒的兩人扶著墻站了起來,沙皮看著他們,怒從心中起,抄刀咆哮著沖了過去:“我砍死你們這幫王八蛋。”
那兩人皆是一驚,看著兇神惡煞的沙皮竟提不起反抗的勇氣,連家伙也顧不得去撿,轉身就奔逃而去。
沙皮那肯輕易放過這打落水狗的機會,死命追砍不放。其中一人眼見著利刃向自己襲來,立馬向旁邊就地一滾,爬起來以后直接挑起蹬到了墻上,手腳并用迅速翻到了另一邊。沙皮只得作罷去追另一人,費盡力氣將其逼退至墻角后,獰笑著一刀落下。
好死不死,那人就地一蹲,沙皮一刀砍刀了墻上,揚起的砂石迷了眼,那混混機智地把握機會將其推開,沒命似地向著遠處逃離。眼看也追不上,沙皮只得就此作罷。
回到主戰(zhàn)場上,沙皮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刀光劍影。本應該正在被追砍的莫成,此刻正一臉輕松地游走在刀光劍影之中,他連續(xù)拍暈三人的畫面早已將其余人等震懾,暴龍僅剩的那三個手下完全沒有與之對抗的勇氣,不約而同地把用來攻擊的砍刀當成了盾牌,拼命抵擋莫成幾近玩鬧似的攻擊,一個個咿呀亂叫的,好似被戲耍的猴子一般。
看著眼前這場成龍似的喜劇動作電影,沙皮很想去附近找找,有沒有賣爆米花和冰可樂的。
興許是玩累了,莫成突然沉下了臉,上前直接擒住一人的脖子,猛地用力推往暴龍的方向,將其踉蹌兩步沒有倒下,又對著他屁股補上一腳。
那人立時在地上滾了兩圈,直接滾到了暴龍的腳跟旁,起身以后再也沒沖出來。其余兩人見狀,立馬也跑了過去,和暴龍站成一排,舉著砍刀又扳出一輛兇相。
暴龍像尊大佛似地站在中間,一張黑臉看上去還是相當沉穩(wěn)。當然,這一切不過是裝出來的,他哪里不知道這些手下們是把自己當擋箭牌,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馬上回頭,抄刀把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砍成肉沫。這幫人,今天除了給自己丟臉就沒干別的了。
但現(xiàn)在這個狀況,身為老大的他,要是再不出手,恐怕日后永遠都會被人恥笑。顧不得心中懼意,暴龍鐵青著臉走上前來,頗有點視死如歸的味道。
那三個慫包手下都是一臉的期待,要他們看來,暴龍這一出手,勢必會一挽頹勢,將莫成大卸八塊。
但再看莫成,提刀而立,傲視著暴龍,臉上哪有絲毫的懼意。
一陣秋風呼嘯而過,小巷內的氣氛,因為這兩人江湖決斗般地場面戰(zhàn)栗到了極點,沙皮默默退出了一段距離,他知道,這樣的場面自己是幫不上忙的,唯有把所有希望寄托于莫成身上,祈禱他能還像當初對付自己一樣,在暴龍面前立于不敗之地。
“嗝~”
但就是這樣緊張的氣氛下,莫成非常不合時宜地打了個飽嗝,沙皮看著,差點沒背過氣去。
暴龍本就怒火中燒,莫成的這一動作,更是讓他覺得自己沒被放在眼里,再想起新仇舊恨哪還能有半點理智,怒而咆哮道:“媽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完,暴龍?zhí)岬陡吲e而起,大步流星沖上前去,抓著長刀的最末端,向著莫成腦袋猛劈而下。
莫成稍一側身,暴龍的攻擊便落了個空,這么大的一個動作,根本不需要有多敏捷便能躲開,暴龍沙皮看得一愣,心說有詐。
“不好!”沙皮剛一叫出聲來,暴龍便已是獰笑著,猛地收住落下的刀勢,刃口方向一轉,橫掃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莫成騰地而起,一個完美的側身空翻,剛好躲開,暴龍的長刀砍盡了紅磚墻里,震起片片砂石。
“好!”沙皮再也按捺不住,拍手叫好,對莫成的信心也漸漸高漲起來。
“你他媽的!”暴龍抽出長刀又是一記猛砍。這次,莫成再也沒有采取閃避的策略,看似漫不經心地,向著他攻來的方向同時揮出一刀。
砰地一聲脆響,接連而來的還有金屬碰撞的回音,暴龍只覺手腕一陣麻涼,抓著的長刀也被硬生彈了回來,連著后退好幾步才算穩(wěn)住身勢。
暴龍一臉驚愕地看了看莫成,隨即又怒吼著揮刀沖了上去。
但接連下來的攻擊,要么落空,要么都被莫成硬生格擋回來,暴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猛勁,在莫成面前好像紙糊似的,根本不值一提。
刀光劍影間,巷子兩邊的紅磚墻印上了不少的刀口,塵土好似霧霾一般地持續(xù)彌漫。暴龍越打越是心驚,氣力也在迅速減小,他有些后悔自己當初為了耍威風,選擇了這把武器,在這樣一個狹窄的地方,長刀的優(yōu)勢根本無從發(fā)揮,反而還成了束縛。
當然,就算是拿到了合適的武器,他也沒有半點信心能夠徹底降服莫成。
又是砍了好一陣,暴龍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長刀比起其他武器,不僅有長度上的優(yōu)勢,更有重量上的劣勢,全力揮舞起來,饒是暴龍如此彪悍的體型也堅持不了多久。
眼前的塵土散去,莫成的臉又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的神情還是那樣的淡然,除了手中刀刃多了些肉眼可見的卷口外,根本沒有其他受過攻擊的痕跡。
就在暴龍驚恐之間,莫成獰笑著腳步一點,一躍上墻,連著在墻面上奔了好幾步,重腳一踏,身體在半空旋轉著,如颶風般快速貼近,甩出一道刺眼的凌冽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