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眉頭皺起:“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暴龍已經(jīng)說了,如果是其他的事,他可以給我面子,但這件,說破大天都不行。”
雖說戴文忍也是道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惶柸宋铮垘缀蹩梢哉f是只手遮天,加上聽說他近來又將多股勢力攬入麾下,自然不會忌憚戴文忍。何況這戴文忍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做正經(jīng)生意,也難怪他這次犯了難。
戴文忍放下茶杯,又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暴龍也拿不了主意。那李四水,雖然現(xiàn)在主要是在金三角待著,但江海市人家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別看暴龍現(xiàn)在看上去牛逼,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李四水放在這里的看門狗而已,是捧是踩,只不過他一句話的事。”
楚嫣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她頓然擺下插板,整張茶幾都震了下:“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戴文忍又將自己的茶杯斟至七分滿,拿起放至鼻間嗅了嗅,又將其放下:“在我看來,現(xiàn)在整個江海市,能夠出面調(diào)解此事的,只有兩個人。”
楚嫣雙眼立時放出光芒:“誰?”
“一個是喪昆譚鎮(zhèn)昆,不過這人,聽傳聞,這人性情有點古怪,不好打交道。最重要的是,我們跟他沒交情,現(xiàn)在去求他,怕是不太可能。”
楚嫣臉色黯淡下來,又問道:“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是你老板,不過他……”
“不用說了!”楚嫣拍案而起:“事到如今,也只有去求他了。”
“且慢。”戴文忍將正要離去的楚嫣叫住。“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戴文忍看了看一旁的莫成,楚嫣一怔,隨即起身,厲聲說道:“這個,絕對不可能。”
“你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戴文忍的話語還在回響,離去的楚嫣與莫成聽得格外分明。
車子行進著,莫成看了看神色凝重的楚嫣,撓了撓頭,沉聲道:“嫣姐,其實他說的這辦法,的確是最好的。”
楚嫣身子僵了僵,裝傻道:“?。渴?、什么辦法?”
莫成淡然一笑:“直接把我交給李四水,任憑他們發(fā)落。嫣姐你想,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打傷那癟三的也是我,和你沒半點關(guān)系,只要你把我交出去,大不了再給點錢,那這事就過去了。我爛命一條,無所謂……”
楚嫣臉上竟有了怒色,她一拍方向盤,怒然呵斥道:“別說傻話了!”
莫成唯有悻然閉嘴。
楚嫣沉默許久,長嘆一聲:“你怎么看出來的,不生氣嗎?”
“為什么要生氣?”莫成聳聳肩。“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這的確都是最好的辦法。何況,他能給你這辦法,證明他的確是為了你在著想,既然他是為了你好,我為什么要生氣?換做我是他,我也會建議你這么做。”
楚嫣看著那張神色平淡的臉,鼻頭一酸,卻強裝平靜說道:“姐像這么沒義氣的人嗎?放心吧,我不會這么干的。”
莫成嘿嘿一笑:“怎么?你還打算跟我私奔???做一對神雕俠侶,亡命天涯?”
“……”楚嫣未發(fā)一言,默然良久,低聲言語道:“嗯……或許這是最后的辦法了。”
“你別啊姐,我開玩笑的!”莫成雙眼瞪大,原本癱在爛泥樣的身板也坐直起來。
楚嫣臉色不悅:“怎么?你還敢嫌棄?。?rdquo;
“那倒不是。”莫成連連擺手,待楚嫣臉上的不悅消失,淡然說道:“如果真的離開,那必須是因為我們自己想要離開,而不是被逼走,再也回不來。我不會讓你像條落水狗一樣被趕出去的……永遠(yuǎn)不會………”
言語平靜,卻好似蘊藏著足以震天撼地的霸道。楚嫣愣住了神,眼簾下浮現(xiàn)些許崇拜、迷戀。
但很快,理智又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之中。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莫成的確身手不凡,但就算他是天兵天將,他一個人又能對付多少個?幾十還是幾百?
他們的敵人,能動用到的可不止幾十幾百,何況這些人財熊勢厚,又怎么知道他們手底下沒有和莫成一樣的高手?
那暴龍,就目前所知,就是個實打?qū)嵉母呤帧?/p>
楚嫣撫首,這些問題,真的是越想越頭痛。
車子一路開著,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別墅區(qū)。
莫成心中了然,他已經(jīng)知道楚嫣最終決定向何人求助。
兩人來到最氣派的一座四層別墅外,摁響門鈴。只見兩女傭打扮的貌美女子前來開門,將楚嫣和莫成迎了進去。
這里,是楚嫣老板的住所。莫成從未見過,只聽過他的名字——劉功甫。
一個身形瘦高的中年男人從二樓走下,單看其面目,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人竟會是江海市好幾家夜場的幕后大老板。
楚嫣上前說明來意,莫成站在一旁,不時被劉功甫打量幾眼。和莫成第一次見到劉功甫一樣,劉功甫之前也并不知道楚嫣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
劉功甫將楚嫣帶至一旁坐下,一臉的關(guān)切,神色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虛假味道:“你說你,做事情怎么這么沖動?這下惹到麻煩了吧,沒受傷吧?”
“我沒事。”楚嫣擺擺手,扭過頭看著站在一旁的莫成。
劉功甫又看了莫成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跟李四水來往不多,最多就是點頭之交。何況,你要我為了一個小酒保出頭,這劃不來。”
劉功甫臉上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是寒芒四射,全然不帶一絲溫情。
“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把我也算計進去了!”楚嫣一臉焦急,一旁看著的莫成心里一揪,他是在不愿看著楚嫣如此低聲下氣。
劉功甫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神色鐵青道:“你們把他兒子手抖打斷了,這樣已經(jīng)算是走狗屎運。你以為李四水是哪里來的無名小輩能任由你們欺負(fù)?論人脈、財力、勢力,人家沒一點比我差的,我沒有結(jié)交這個朋友就算了,還要把他變成敵人?這樣的買賣劃不來!”
說完,劉功甫又指著莫成,對楚嫣說道:“我最多就給他點錢,讓他離開江海,至于能不能跑得掉,就看他的造化了。”
言下之意,還是把莫成當(dāng)成一顆用來舍棄的棋子,全然不顧他的感受。而莫成也不計較,他甚至都懶得再去看劉功甫一眼,只等著他們能趕緊商量完,出去解解煙癮。
楚嫣咬著牙,心下一橫:“如果你幫我搞定這件事,我讓出遠(yuǎn)山居的股份!”
“此話當(dāng)真?”劉功甫嘴角浮現(xiàn)一絲獰笑。
數(shù)年之前,劉功甫手底下只有一家夜場,生意盈虧持平,吊著一口氣半死不過的。
一次偶然的相識,他認(rèn)識了楚嫣,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將夜場交給了她打理。
出乎他的意料,楚嫣的確憑著自己的本事,把原本死氣沉沉的生意打造的熱火朝天。劉功甫不得不為之佩服,又連著開了幾家,全部交給了楚嫣管理。
而這里面,做的最好的,就是遠(yuǎn)山居。
隨著遠(yuǎn)山居的火熱,楚嫣的名號也隨之打響,許多人都看中了她楚嫣高明的手段,紛紛伸出橄欖枝想要將其攬入麾下。
為了保住這只生金蛋的母雞,劉功甫直接將遠(yuǎn)山居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無條件奉送給楚嫣,除他自己外,遠(yuǎn)山居最大的股東便是楚嫣。
但是遠(yuǎn)山居發(fā)展之迅速,又一次超出了劉功甫的預(yù)想。
僅僅開張不到半年,純利潤就呈倍數(shù)增長,幾乎沒有依靠任何的宣傳廣告手段,遠(yuǎn)山居便節(jié)節(jié)攀升,成了江海市最大名號最響亮的夜場,幾乎可說是江海市夜生活的招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劉功甫看著這么大棵搖錢樹,已然忘了當(dāng)初是誰將它一手灌溉,早已有殺雞取卵之意。
但是就算是生意場,明面上總要掛著些許道義,劉功甫雖有狼子野心,也害怕自己的老臉掛不住,被別人說過河拆橋。
而現(xiàn)在,一個能既做婊子又立牌坊的機會送上門來,他哪會輕易放過?
楚嫣看也不看劉功甫,只微微點頭:“嗯,最近太累了,想歇一下。”
劉功甫生怕楚嫣反悔,絲毫不跟她可以:“好!既然你這么堅決,我就舍命陪君子,去找李四水聊一聊。”
說得自己多偉大那樣,一樣的莫成看著劉功甫那副虛偽的模樣,只想找個垃圾桶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楚嫣便帶著莫成離開了。
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莫成終于憋不住,說道:“嫣姐,其實沒必要這樣,咱沒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何必一定要這么做呢?”
楚嫣苦笑道:“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們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就憑現(xiàn)在的我們,根本沒辦法和李四水那樣的人物抗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是遠(yuǎn)山居畢竟是你的心血啊,你不心疼嗎?”
要說不心疼,那絕對是假的,遠(yuǎn)山居能有今時今日,可以說,都是由自己一磚一瓦筑建,劉功甫只是一開始給了些錢而已?,F(xiàn)在不得不拱手讓出,實在是無可奈何,何況,她作為一個女人,再怎么強大,也擺脫不了需要一個依靠的命運。而如今她的兩個依靠,一個不及她的對手強大,一個,恨不能背后捅自己一刀,她根本沒得選擇。
楚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疼啊,那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莫成一怔,隨即調(diào)笑道:“以身相許怎么樣?咱開著這雪佛蘭去送快遞,保準(zhǔn)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