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江城。
盛夏炎炎,吳晴晴穿著白色的裹胸仰面躺在武館的地板上氣喘吁吁,渾身上下都被香汗染濕,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似得,忍不住伸腳過來踹了我一下笑罵道:“你小子找死啊,也不知道手下留情,我都快被摔散架了!”
我坐在地板上哈哈大笑,旁邊藤椅里咬著茶壺嘴的師父赫連城忍不住笑著提點道:“晴晴你可誤會這小子了,剛才他如果不留手的話,你估計連是十招都撐不下來,這小子……我是真的老咯!”
“師父……”吳晴晴不依的爬起來白了一眼赫連城嗔道,“您現(xiàn)在老當益壯是真的,重新當了江城國術(shù)協(xié)會的會長,據(jù)說前幾天您還代表青杭省的武術(shù)代表團去了一趟國外,什么情況啊?”
“其實也沒啥,就是掛了個虛名,恰好有這樣的活動把我這糟老頭子捎上,真正跟人對打的還是你們安全科派了幾個小年輕人跟著,不過在國外的比武切磋上,那幾個小年輕還是厲害的,搏擊功夫真打起來,老頭子我肯定不是對手的!”
吳晴晴細問了一會兒,赫連城聊了一會兒,到武館后面去安排晚飯了,說是難得我們兩個回門,今兒個晚飯就在武館這邊吃了!
吳晴晴見赫連城轉(zhuǎn)身往后走,便也主動起身說去幫忙,路過我身旁時,又忍不住伸出腳丫子來踹我,但卻被我下意識的把她白得跟蓮花瓣似得足被抓住了,頓時間吳晴晴羞紅著臉大窘:“撒開……要死啊你……也不看看場合?”
我作出無辜狀道:“嘿嘿……那什么場合適合呢?”
“我打死你!”吳晴晴輕輕的懟了我一拳,跟著到武館后院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由得笑了笑,仰面躺在武館的地板上,隔壁的室內(nèi)是武館擴大之后,師父赫連城新招收的學員。
記得好幾年前,我在這里跟赫連城學太極時,他招收的還基本上是成年的白領(lǐng)和一些類似于安保公司和吳晴晴這種警責部門的工作人員!
但這兩年開始,隨著生活水平和教育觀念的轉(zhuǎn)變,來這邊學習的已經(jīng)都是一些少年了,年齡基本上都不超過12歲,據(jù)說家長都想讓自己的孩子贏在起跑線。
不過我和吳晴晴知道這些后也只能呵呵一笑,因為真正來說,師父甚至都沒打算真正的教這些小孩什么真東西,都只是讓幾個后來的師弟妹在帶這些孩子練太極的花架子而已。
我也問過師父赫連城,開始還以為是他疏于懈怠,后來才知道他想得事情比較復(fù)雜——本身那些家長送孩子過來,說是來學習的,但是卻都是開著豪車送來,每個孩子包里都裝著手機和零食,真正的功夫?qū)W習確實是從小練習的。
但真正的功夫也從來只有兩個字真諦而已,那就是‘吃苦’,古話所說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能做到這兩個字,功夫也就不僅僅只是搏斗上的功夫,甚至連人的心性都會產(chǎn)生巨大的韌性,從而修內(nèi)練外。
實際上呢?
這些孩子都做不到,對練下去,如果孩子被打得鼻青臉腫,他壓根無法跟父母交待,更何況這些孩子除了學武以外還得學習,家長真愿意讓孩子在武館里摔打得一身淤青回去?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起以前在山里,那時候其實壓根就不懂爺爺教得是什么拳,反正就是打樹,山上有一片的樹木都曾經(jīng)被我用腳踢得枯死了,練習腿功最簡單的除了快準狠之外,最重要就是韌性,踢樹可以讓脛骨變得堅硬,但也會有一些后遺癥,這就是真正的功夫。
所以說,真正的功夫沒有個幾十年的時間是練不進門檻的。
晚上,我跟吳晴晴在師父家里吃過晚飯后,沿著江城散步,夏夜的涼風拂動她的長發(fā),清甜的發(fā)香味飄入鼻端。
我摟著她纖細的腰身,吳晴晴則溫順的挽著我的手臂。
“晚上陪我的話,徐潔不會有怨言的吧?”
“怎么會?你也知道她不是喜歡嫉妒的女人。”
“可是聽說女人懷孕后會不一樣啊,受到冷落會顯得很狂躁的。”吳晴晴笑說著。
我搖了搖頭:“她不會的,其實她的生活一向過得很充實,每天她都分配好了自己的時間,看書看新聞,養(yǎng)花剪枝,閑暇的時間偶爾做做瑜伽或者是盡量的做一些胎兒的輔助活動,作息很規(guī)律的……”
“聽起來果然是賢妻良母類型的呀,可是比起她來,我可就顯得刁蠻多了是不是?一回來就纏著你要打架呢!”吳晴晴笑著說道。
“你這不叫刁蠻,叫作勇敢!”我笑著嘆道,“上個月聽說你們?nèi)ツ骺蓤?zhí)行任務(wù),我擔心得不行,其實一直希望找個時間讓你跟我多對練切磋,最好是能夠從中領(lǐng)悟出蘊含內(nèi)勁的方法,那樣我的擔心會少一些,況且現(xiàn)在徐潔和趙雅薇都不在體制內(nèi)了,我雖然不是很喜歡這些事情,但內(nèi)部畢竟還是少不了人,你在安全科,算是我們這些人的定海神針!”
“難怪……”吳晴晴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嗔道,“剛才你在師父面前那么猛烈的把我逼得毫無招架之功,就是為了淬煉我練出內(nèi)勁?”
我點了點頭。
吳晴晴顯得有些氣餒道:“唉……可惜的是,你說的那些經(jīng)驗對我都沒有幫助啊,我也算是經(jīng)歷過好幾次的生死線了,都沒辦法捕捉到那種所謂的內(nèi)勁!”
“不著急,有些人一輩子勤苦三五十年都還是捕捉不到,這東西刻意也是無用!”我笑著岔開話題問道,“對了,你們上次去墨西可的任務(wù),到底為了什么事啊?邱雨晴說是鴻門的內(nèi)斗導(dǎo)致的,具體的她又不說清楚,直接推著讓我問你。”
“其實也沒什么,還是一起涉毒的大案子,鴻門現(xiàn)在南北爭斗嚴重,龍?zhí)媚沁呑詮娜~天南死了之后,有意想要把毒線切割出去,重新一心一意的經(jīng)營自己的軍火線,但是恰好北鴻門那邊的兩個堂口覬覦那邊市場很久,于是就準備搶占這些生意……”
“呵呵,說起來他們名義上都是一家嘛?但其實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龍?zhí)眠@些年賺得夠了,但自己不想做這門生意,未必就能容許別人在眼皮子底下干這些,一來二去,糾紛和摩擦就多了,于是北鴻門那邊的堂口炮制了幾起很嚴重的事件栽贓給了龍?zhí)茫?rdquo;
“龍?zhí)檬艿搅四骺撕蛠碜訤BI的雙重壓力,和其他的堂口硬嗆起來,竟然還吃了虧,但由此卻誤傷了我們一些辦案的組員,其中致死,于是安全科這邊抱著自己的想法,想要趁機打擊一部分勢力……”吳晴晴眼神閃爍了一下,抬起頭盯著我壓低聲嘆道,“其實,我們的想法是,借這個機會在那邊設(shè)立一個屬于我們安全科自己的點,這才是關(guān)鍵的問題。”
我看著吳晴晴小心謹慎的姿態(tài),不由得笑起來說道:“看樣子你現(xiàn)在應(yīng)當是安全科的骨干了啊,這么核心的消息連邱雨晴都不知道,你竟然知道了。”
“嘁……說起來還是關(guān)蒼岳那個我壓根就沒見過兩面的老頭子做的文章吧……”吳晴晴嘆了口氣道,“我也是被喊去參與了一次秘密會議才知道,關(guān)蒼岳自己有個文檔,里面其實有關(guān)于一些人員的評估和任用計劃,誰能知道他竟然原本就是打算拉我進去重點任用的呢?那秘密文檔被安全科后來找出來了,于是就順著關(guān)蒼岳的心意,現(xiàn)在把我提拔到了當初白玉京的那個位置了!”
“那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呀!”吳晴晴直接翻了個白眼嘆氣,然后聲音低低的嘟囔道,“你倒是舒服了,現(xiàn)在撂下大部分的攤子了,連莫槿都大了肚子,你是不知道……我老娘電話都沒把我催死,如果不是我攔著,估計她都能直接找你問話了!”
我頓時苦笑不得道:“催結(jié)婚?還是催孩子?”
吳晴晴羞紅著臉嗔道:“都催啊,你師姐我都三十了好嗎?誰家老娘看著三十歲的閨女還沒嫁出去會不著急的呀?”
“那要不?咱們抽空悄悄的在你們家那邊辦個婚宴?”我笑著嘀咕道,“我跟莫槿和徐潔好好的商量一下,她們應(yīng)當不會介意的,領(lǐng)證的事情,反正別人都不知道。”
“沒用的!”吳晴晴蹙著眉搖頭嘆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里那邊有不少系統(tǒng)內(nèi)的人,如果辦婚宴邀請的話,人家肯定認出你來,即便是只知道你的名字,查你的檔案也就知道你已婚了!”
“這點好辦啊,你不是安全科的嗎?把我的資料跟凌風那樣,稍微屏蔽一下?”我嘿笑著說道。
“呵呵……繞了半天,你其實是想讓我?guī)湍惆褭n案給屏蔽吧?”吳晴晴皺眉道,“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如果這樣的話,你就得在安全科的監(jiān)控范圍之下了,我還是擔心!”
“有什么可擔心的,我現(xiàn)在又不做壞事了?”
“真的?那韓韻那邊在國外投資的數(shù)百億資金,你怎么解釋?”吳晴晴搖了搖頭冷笑道,“還有,楊恩泰的通緝令沒有解除,如果他不夠聰明的話,總有被抓的那一天,到那時候,他從別的地方搜刮來的那筆巨款,如果被問出來,你怎么交代?”
“這倒是個難題!”我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嘆道,“那就算了吧,我們回去再慢慢的想這個問題,看看怎么跟未來岳母交差……”
“誰是你……未來岳母???”吳晴晴羞紅著臉,不知不覺停下腳步盯著門口嘀咕道,“奇怪,我明明沒注意啊,怎么被你帶到我以前的住處來了?”
“嗯,我故意的啊,重溫舊時光……”我賊兮兮的盯著吳晴晴那飽滿的胸前,在武館沐浴后換上武館T恤的她有著一種別樣的迷人魅力,這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跟她有一次醉酒后,在她的住處發(fā)生過的一些旖旎的而畫面。
“什么啊?”吳晴晴頓時間滿臉漲紅的咬著唇嗔道,“你故意打著壞主意吧?”
“別告訴我你沒想啊。”我牽著吳晴晴的手一邊往前面黑乎乎的樓道口走去,一邊笑道,“好容易今晚我跟徐潔請假來見你的,你原本這次任務(wù)也不需要路過江城的……這里又沒有外人……”
吳晴晴頓時臉頰發(fā)燙,伸腿來踹我,這一來正中我的下懷,我頓時間微微彎腰,直接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在她的驚呼聲下,我抱著她進了黑乎乎的樓道里,壞笑著輕哼道:“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著我那妹妹呀上花轎……”
“我是師姐……不是妹妹……”吳晴晴忽然間貼著我的耳旁,柔情涌動的低聲呢喃道,“臭小子,我有三日時間停留在這里呢……不用急的……”
“當然急……”我嘿笑道,“因為……三日的時間遠遠不夠啊……”
“???三天還不夠……啊?”吳晴晴話音剛?cè)跞醯穆湎?,我已?jīng)打開門,直接奔著沙發(fā)的方向過去,那一張從未變動過的沙發(fā),承載了我對她太多的想象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