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兇手殺死那么多人,就是為了想要取腎販賣,那么他又為什么要將方源的下身切割?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郭麒麟說過,發(fā)現(xiàn)方源尸體的時候證實他才死亡不久,也就是說,我去那片樹林的時候,方源也才剛剛死亡,如果我是兇手,我可能會取出他的腎臟,但絕對不可能多此一舉的再去切割他的下體。
想到這里,我還是決定再回到東郊樹林去看一眼。
再次回到東郊樹林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半了,這里安靜的可怕,就像是恐怖電影里面的跳段一樣,生怕冷不丁的背后就竄出個人,好在郭麒麟之前把手機留給了我,我可以借助手機里面的自帶微光,看清楚我要走的路。
樹林外還圍著警方當時勘察現(xiàn)場時所留下來的封鎖線,當然,現(xiàn)在這個點,警方不可能還會留人在這個早已取證完成的案發(fā)現(xiàn)場,所以我拉開封鎖線,直接就往里面走了進去。
按照記憶,我找到了當時的那顆老槐樹,而我左側(cè)三米開外,就是方源當時倒地的方位。
我走到那顆老槐樹下,然后抬頭看著那一根根張牙舞爪的樹枝,我似乎還能在這一片空氣之中聞到一股死亡的味道,是的,如果我當時知道方源就在這片樹林里面,如果我當時能早點發(fā)現(xiàn)異常,如果……我能早一些進入樹林,或許方源就不會死。
海川市的七月,白天熱到我恨不得都想把皮給脫了,但現(xiàn)在,在這一片被植被覆蓋的小樹林之中,卻出奇的冷,我想,如果方源在我身邊,他一定會哭著喊著要離開,可是……他的命卻終結(jié)在了這里。
我走到之前方源靠著的樹旁,抬手摸了摸樹干,突然,手上傳來一陣觸覺,我拿著手機照射了一下,卻在這條并不粗大的樹干之上發(fā)現(xiàn)了三道微小的細痕,看上去像是用什么堅韌的細圈刻而成。
我打開了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隨后馬上就發(fā)到了郭麒麟的手機里面,沒過幾分鐘之后,郭麒麟就給我來了電話
“我真是欠了你葉家的,原本我以為我把手機給你,你會立馬打電話給我,怎么?憋不住要跟我自首了?”電話中他語氣沉穩(wěn),似乎知道我會給他去電話似的。
嘿,我以為這家伙是念在我爸的情分上對我逃走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合著他給我手機,就是能為了我去自首的?
“方源是因為我死的,我不相信警察,但我知道,我能相信你,我要找到殺死方源的兇手,也要找到我爸,郭大哥,我求求你,看在我爸的情分上,幫幫我。”我拿著電話,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摸著樹上的刻痕,輕聲說道。
語畢,電話那頭深思了半響,最后依舊蹦出了那一句你確定現(xiàn)在不要跟著我去自首?
對于他我有些無語,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說句嚴重點的,就等于是孤掌難鳴,如果我現(xiàn)在真去自首的話,那么我當時逃出來的意義在又在哪兒?
“我可以跟著你去自首,到時候你要定我什么罪都可以,但請你給我一些時間,而且我真的不是兇手……”我言辭決絕的對著話筒那側(cè)說道。
“你要我怎么幫你。”郭麒麟問道。
我想了想,繼續(xù)說道:“我剛剛?cè)ミ^停尸房,發(fā)現(xiàn)方源不光方源的下身和腎臟都被人拿走,他胳膊左側(cè)還有三道輕微的劃痕,他的皮膚沒有任何被割破過的痕跡,我現(xiàn)在就在東郊樹林里面,在我當時遇見方源尸旁的大樹上,我也看到了三道劃痕,這太過于巧合,郭大哥,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下,方源離開家之后,去了哪里。”
我說話很委婉,其實就是想讓他利用公職人員的身份去幫我調(diào)取方源家附近,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上次寒假我回來的時候海川市的每一個小區(qū)都剛剛裝上監(jiān)控攝像頭,方源家也不例外,他家距離東郊不算近,方源一定是在家門口打了車,去了某一個地方。
現(xiàn)在我沒有任何線索,所以我一直勸自己冷靜下來,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從方源這里找線索。
“就只有這個?”郭麒麟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聳了聳肩,道:“這片樹林里里外外都被你們警方搜光了,我能找到的就只有這么三道痕跡,方源死了,他在死亡之前告訴我他找到了我父親的消息,可這個消息還沒來得及說他就死了,我想方源是先我一步到的東郊樹林,兇手自然也知道我會來,所以他才殺死方源,把這個黑鍋順水推舟的套在了我的腦袋上,郭大哥,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是兇手的話,那么又是誰,在我腦袋上面給了一悶棍?”
我這話剛說完,郭麒麟在電話那邊連聲笑道:“我還真是欠了你們?nèi)~家的,方源家附近的監(jiān)控我早就調(diào)查過了,他是早上六點半出門的,出門時還一直拿著手機,神色顯的很慌張,不時的還拿起手機打著電話,可奇怪的是,他離開家行至后門休閑街的時候,其中有十五分鐘是空白的,我調(diào)了很多攝像頭都沒有找到他,十五分鐘之后,他再次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打了一輛車牌為浙F11X56的出租車離開。”
“去了哪里?”說到這里,我的情緒有些激動,方源沒有正當工作,如果要說有,那么也就是代練了,他晚上不睡覺,早上起不來,到底是什么,讓他早上六點就這樣鬼鬼祟祟的出門了呢?
“我的同事在第一時間就去出租車公司了解了一些情況,司機告訴我們,早上六點多的時候的確是接到了一個年輕人,但他提的要求很奇怪,讓司機繞著海川市滿街跑,而且行車速度還不能慢,大概七點四十分左右的樣子,方源讓司機停在了東郊樹林門口,期間,方源的手機一直都在響,似乎,他是要去見什么人。”郭麒麟緩緩地說道。
聽了他的話,我背后突然升起一絲涼意,我總覺得我背后有人,但當我轉(zhuǎn)身往后看去,卻又什么都沒有,說實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有點慌,更何況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一天之前還發(fā)現(xiàn)了三十張人皮,那可是三十多條人命啊。
想到這里,我站在原地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那個念頭在我腦間卻只是一閃而過,之后再要去想,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在掛電話之前,我抬頭看著那些茂密的樹枝,目光呆滯的開口,緩慢的問道:“郭大哥,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但……”
“DNA報告明天才能出來,不過你剛剛應(yīng)該也看過那些人皮,葉叔的后背有三道疤,是他當年辦案的時候留下來的,這些人皮上沒有,現(xiàn)在最好的消息就是沒有消息,不是么?”郭麒麟毫不避嫌的說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說了一句謝謝,就把電話給切斷了。
當天晚上,我沒有回家,而是在東郊樹林外的一個橋洞里面度過了漫長的一夜,我不傻,現(xiàn)在我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警方一定會在我家布下監(jiān)控我現(xiàn)在要回家,不就等于自投羅網(wǎng)么。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來到了位于海川市建康出租車公司之內(nèi)找到了當天接到方源的那個出租車司機。
按照出租車司機回憶,他大概是在六點五十五分接到的方源,而方源在上車之后馬上就丟了兩百塊錢,讓他打表繞著海川市開了一圈,司機說當時他也云里霧里的,跟方源說話,后者也沒有做出過多的回應(yīng),看樣子,似乎方源當時是有心事的原因。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出租車司機,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山東口音,跟我敘述起來有條不紊,看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
“哦對了,當時那個男人下車的時候曾經(jīng)接到過一通電話,不過他接電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下車了,說了些什么我沒有聽到,因為一般人不會讓我繞著城開,這不擺明了在燒錢嘛,所以在走的時候我還用后視鏡瞅了瞅,他是一邊打電話一邊進去的,我估計是進去找人的吧,警察同志,我是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霉了,碰到這種事情,哎。”出租車司機在我臨走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
我是用郭麒麟的身份來找他的,不是我說,現(xiàn)在人的防衛(wèi)意識就是差,我隨便拿了一張學(xué)生證在他面前一晃說我是警察,他居然看也不看,直接就相信了我的話。
“哦?那他在車上的時候,有沒有接到過電話或者回復(fù)短信之類的動作?”我轉(zhuǎn)身,疑惑的走到了這司機的面前,問道。
那司機摸了摸腦袋,說他記得不太清楚了,畢竟方源是客人,而自己又在開車,也不可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對方的身上。
“好,謝謝你的配合。”說完這句話后,我抬頭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出租車,也就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出了這間出租車行。
可我千算萬算,怎么都算不到我這螳螂捕蟬,他郭麒麟竟直接給我演了一出黃雀在后,我這前腳還沒邁出車行大門,一大隊穿著制服的警察見我就沖上前將我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