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shù)?,老子先忍你?rdquo;李蘊嘀咕著,抱著箱子繼續(xù)朝前走,卻見那幾個人先進了劉家的小店。
不愿意隨便惹事的李蘊稍微等了一小會,準備等那群人走了自己再進去,畢竟自己箱子里裝的也是好東西。
可等了半天,那群人卻是沒出來,又過了一會,里頭居然響起了小六子有點憤怒的聲音。
“是不是出事了?”李蘊也不能再等了,小六子畢竟也算是他的好朋友,抱著箱子就進了店中。
劉家店里的布置很是簡單,就是一間還算寬敞的房間,有一個柜臺和若干博古架。上面放著些或真或假的東西。
李蘊進來時,就見剛才推了他一把的那個年輕人正站在劉老爹對面,口沫橫飛的指著被他爹扯到一邊的小六子叫囂著。
“這有你插嘴的份沒有?你老子一個搗騰假貨的,你還有臉在這耍橫?我告訴你們,你們這里頭就是一件真貨也沒有!不服氣嗎?不服氣拿出點好東西給我們開開眼啊。”
小六子氣的滿臉鐵青,卻是被劉老爹死死拽住不讓他說話。
李蘊倒是好奇了,這兩到底是什么人?跑到人家古玩店里頭說這種話,這不是純粹就是在砸人家招牌么?
更奇怪的是,劉老爹居然就任憑對方這么指摘自己,也不還口。
這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的行人和買賣家跑到門口來看熱鬧了。
“這位老先生是什么人你姓劉的不會不知道吧?他老人家都說了,你這里東西沒一件真貨,你還不服氣嗎?”
那年輕人一見有人圍過來看熱鬧,聲音倒是越發(fā)的大了。
李蘊聽他這么說,扭臉仔細瞧了瞧氣定神閑坐在那里的那個半大老頭。
有點眼熟……是在哪見過來著?
李蘊琢磨了一會,這才想起來,這老頭可是了不得。
最近國家鼓勵個人收藏,各種專家就趁著政策冒出來不少,電視和網(wǎng)絡上都能看到很多鑒定類的節(jié)目,眼前這個老頭雖然李蘊叫不上名字,不過確實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電視中的。
應該是個鑒定行當中的名家。
“這可不好,這明顯是過來砸場子的。”李蘊搓著下巴琢磨。
就憑這人的身份,就算你手中的東西是真的,只要人家咬死了是假的,那你就是長著一萬張嘴也沒屁用。
人家隨便一句話,砸個把古玩店的招牌跟玩一樣。
幾人正說話間,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店門口不遠處,李蘊扭過頭去一看,好家伙!是FerrariFF!
真是個有錢的主兒,等看清楚車上下來的人,李蘊倒是釋然了。
從車上下來的那人李蘊認得,是一個叫陶醞珠的女孩。
曾經(jīng)是他的校友,只是要比李蘊大上一屆,這女的當年在學校里曾經(jīng)搞過一件很傳奇的事情。
她皮膚身材都能算的上上佳,只是模樣太平凡了些,雖然說不上難看,但也只能算是一般。再加上平時穿著又很樸素,也不好化裝,所以很是不顯眼。
外加這姑娘性子還很古怪,一心似乎都撲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對靈異和古物特別上心,還參加過小六子幾個人辦的古玩愛好協(xié)會。
和小六子很是熟悉,甚至還有點曖昧。
后來陶醞珠和同寢室的一個女生發(fā)生了矛盾,這個本就不怎么擅言辭的姑娘平時朋友本就不多,和人家鬧了矛盾后,更是被全寢室的女生所排擠。
甚至還給陶醞珠起了個諧音外號:桃運豬。
在她被欺負的很厲害的時候,小六子一群古玩愛好會著實的庇護了她一把,甚至還和陶醞珠同寢室女生的男朋友干過幾次架。
這事作為小六子哥們的李蘊也曾經(jīng)參與過幾次。
是以他和陶醞珠也算認識。
只是后來的發(fā)展卻是出人預料,被欺負的急眼了的陶醞珠選擇了很刁鉆的一招還擊:找家長告狀……
這要是在平常人身上,那就算得上是很丟人的事了。
畢竟都是大學生了,有了問題居然還告家長……
但人家陶醞珠的家長還真就不是一般人,是本市里和陳桄緋資產(chǎn)相當?shù)奶招驼堋?/p>
誰都沒想到平時衣著樸素的陶醞珠能有這么嚇人的背景,陶型哲心疼閨女,隨便使用了點小手段,就讓那幾個欺負自家閨女的女生卷著鋪蓋滾蛋了……
只是這一來不但把其他人給嚇著了,也把小六子給嚇著了,他開始漸漸的和陶醞珠疏遠,畢竟兩人的家庭背景差的太大,犯不著浪費那感情。
不過今天看來,這陶醞珠倒是還沒放棄小六子,居然找上門來了。
李蘊把箱子放在腳邊,換了副看熱鬧的表情。
想看一出富家女怒斥造謠假專家的戲碼。
畢竟那個李蘊叫不上名字的老頭再怎么有知名度,像陶醞珠這個級別的富豪家庭,想要收拾他也就是抬抬手的事。
陶醞珠走到門口,瞧見了站在門外看熱鬧的李蘊一愣,然后朝他很是親切的微笑了一下。
這個陶醞珠一年多不見,整個人的氣質(zhì)卻是大變樣了,臉上也畫著淡淡的妝。
這人,還真就是三分長相三分氣質(zhì),剩下四分靠打扮。
如今的陶醞珠,雖然長的還是那么一張平凡的面孔,但整體的氣質(zhì)和衣著,卻是把她給抬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她這一笑,看的李蘊也是微微一愣。
愣完神,這才也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兩人剛想聊上幾句。
店里那個年輕人卻是瞧見了,忙走過來拉陶醞珠的手:“醞珠,你來了,來的正好。我就是怕你被人家給算了,這才帶著張大師過來看看。一看果然這店里就沒有真貨。”
陶醞珠卻是不著痕跡的輕輕避開對方抓來的手,也不答話,自己就進了店,一見小六子就過去問:“劉子,怎么了?”
小六子一瞧是她,臉上表情有點古怪,不過還是拿嘴一比那個坐著的張大師:“沒什么,就是有人上門來拆招牌了唄。”
那個張老頭見到陶醞珠進來,他顯然不認識陶醞珠,不過這老貨是做堅定行的,眼光毒辣的很。
一瞧陶醞珠的扮相氣質(zhì),就大概能猜到這是個背后有大風的主兒,于是也不再托大,起身微笑著走了過來。
那年輕人忙走到身邊給陶醞珠介紹:“醞珠,這是張豐廣張大師,是堅定行里的名角,醞珠你這么喜歡古玩應該是知道的。”
陶醞珠見了那個張豐廣果然小吃了一驚,和他握了握手。
“張風光?這名字起的倒是好……”李蘊在門口小聲嘀咕,一邊幾個挨的近的看熱鬧的,聽了也低聲笑。
“醞珠,張大師剛才已經(jīng)看了,這小店里的東西沒一樣是真貨,你的生日擺件可不能從這里頭挑,不然可是要被人笑話的。”那年輕人一看陶醞珠買張豐廣的帳,趕緊上前補充一句。
“哦?張大師認為這里的東西都是假的?”陶醞珠眉毛一挑,走到一個博古架上隨手拿了一只碟子下來:“這個呢?張大師看過了么?”
那小碟子整體呈一種很漂亮的青綠色,上面還有細密的裂紋狀細紋??瓷先闼刂型钢环病?/p>
張豐廣看見陶醞珠手中的碟子眉毛一跳,他當然知道陶醞珠手里頭的碟子是真貨,只是他是收了眼前這年輕人的錢的,無論見著什么,也只能一口咬定那是假的。
以他在行中的地位,他說出的話幾乎就等于是真理。
于是他只愣了片刻,就微笑著接過那小碟子,邊指點邊說:“你看,這碟子雖然表面上是宋代汝窯的瓷盤,但其中卻是有很多細節(jié)不對……”
說著,這老頭天花亂墜的一大套理論就被搬了出來。李蘊是個不懂行的,只聽他搬古運典,說的熱鬧,不由的都信了幾分,而一邊瞧熱鬧的人則都是大點其頭。認為張豐廣說的很有道理。
倒不是看熱鬧的人里頭沒有懂行的,但你再怎么懂行能比人家張大師還懂嗎?
你沒瞧出來是假的只能說明你水平有問題,而不是人家張大師說錯了。
那個年輕人卻是在一邊聽的高興,時不時的插上幾句嘴。
看的出來,這家伙和李蘊一樣,也是不個懂行的。只是張豐廣卻是很照顧他的臉面,話里話外的不停點撥圓話,讓這年輕人倒也沒露怯。
劉老爹這時候倒是走了過來,從張豐廣手中接過那只小碟:“張大師說的是,這確實不是汝窯的物件,是民窯的仿品而已。不值什么。”
“不對。”張大師卻是對著劉老爹做出一副高人嘴臉:“這東西就不是宋代的東西。你看這柚色就不對,明顯是現(xiàn)代的工藝品,你們把這東西當老物件賣,可真是……”
“走吧醞珠,你可別在這店里買東西了。我知道一家店,里面的東西都很不錯,不如……”
那年輕人上來就拉陶醞珠的手,想拽著他出店,陶醞珠卻是輕輕一掙,掙開了年輕人的拉扯。
走到門口拿起個電話就打了過去。
不多時,那個張大師的手機就響了,他走到一邊接起電話一聽,臉上顏色數(shù)變,再回來時,已經(jīng)是滿臉尷尬。
“那個碟子能不能給我再看看?”張老頭別扭的跟劉老爹伸手。
劉老爹也是成了精的人,哪能不知道意思,也就把碟子又遞回他的手里。
張老頭裝摸做樣的又瞧了半天,才嘆氣道:“好險好險,我差點錯過了好東西了,這還真的就是真品汝窯瓷器!想不到這樣的小店里,居然有這么好的東西。店主,你賣不賣?咱們盤盤價?”
他這話一出,李蘊都樂了。
雖然他不懂行,但也知道褒貶的是買主這話。
想要買東西,哪有一上來就先夸人家東西好的?
也不知道陶醞珠一個電話拍到誰那了,居然讓張老頭這么倒抽自己嘴巴。
那個年輕人看著張老頭滿臉鐵青,憋了半晌才冒出一句:“別的東西也就算了,醞珠你生日那天還缺少個大點的擺件,這里總是沒有的。我昨天瞧見一個東西,不如……”
李蘊一聽他這話,抱著自己的箱子就進了店。邊走邊和小六子打招呼:“劉子,你朝我訂的東西我給你弄好了。你來驗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