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時分,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更加讓我有點奇怪了,竟然是馮子棟的妹妹馮子娟打來的。
我當時都跟馮子棟分手好幾天了,一直都沒有聯(lián)系過,她給我打電話來干什么呢?總不會是給馮子棟當說客吧。
我本來不打算接電話的,可那個時候神經(jīng)實在是繃得很緊,很害怕,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就把電話給接通了。電話一通,馮子娟哭哭啼啼的跟我說:“小鳳姐,你在哪兒,我想見你。”我當時奇怪的問她:“這么晚了,你找我干什么?”馮子娟說:“小鳳姐,我被人給……嗚嗚,被人給那個了,嗚嗚。”
我當時心頭一驚,這馮子娟好像是16歲,她那么小,就被人給糟蹋了?我真的挺替她可惜的,可我將心腸硬下來,我跟馮子棟都分手好幾天了,彼此都沒有再聯(lián)系過(我把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見過,現(xiàn)在見馮子棟的妹妹,又算什么,徒增傷感。
我跟告訴她,我已經(jīng)睡下了。馮子娟直接哭起來了:“小鳳姐,你要不收留我,我就不知道我自己該去哪兒了??丛谖姨嵝涯阄腋绺缡侨嗽姆萆?,你就收留我吧。我現(xiàn)在就在你這棟樓的外面,你出來幫我開一下外面的大門吧。”
本來我是不想答應她的,但是她哭的可憐兮兮的,而且那么晚了,我也擔心這小姑娘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就跟她說讓她過來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先跟她形容了一下阿鬼的樣貌,問她有沒有見到,馮子娟說沒有,我才敢出門去接馮子娟。馮子娟果然站在門外面。
我讓馮子娟進來,把門鎖好,帶到我的房間,就問她出了什么事。當時馮子娟蓬頭散發(fā)的,臉上還有青紫,像是被別人揍過一樣,明顯非常狼狽。馮子娟哭哭啼啼的跟我說,那晚她媽媽不在,她繼父就趁著她睡著,強暴了她。我當時心頭一驚,馮子娟的身世竟然這么悲慘。
我大罵馮子娟繼父是禽獸,對女兒也下手。馮子娟哭了一會兒,情緒才恢復了正常,我就開始慫恿她:“你必須要報警,不然他以后還會將魔爪伸向你的,你們就住在一個屋檐下,你想防備他,也防備不了。”馮子娟趕緊搖頭,一百個不情愿:“我不敢,他會打我的。”我真是氣不打一處而來,真想把她推出門去不管了,可是又不忍心。
其實事后經(jīng)歷的多了,也漸漸明白了,事情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是沒辦法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的。當時,馮子娟害怕她繼父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為她媽媽下崗了,干一些零活兒收入不多,可是她繼父的收入?yún)s很可觀,單從經(jīng)濟方面,馮子娟娘倆就沒法離開她繼父。
我看馮子娟可憐,就讓她先睡下了,有了她陪伴,我起碼安心了很多,也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馮子娟已經(jīng)從前一夜那狼狽的場景中恢復了過來,人看起來輕松了許多,而且一起來還問我:“小鳳姐,你的胸為什么這么大?”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看她恢復過來我也松了口氣。可這丫頭又問我:“我哥哥是不是很喜歡你的胸?”
我有點不高興了,畢竟跟馮子棟算是過去了,我實在是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就皺著眉頭問她:“我說你昨晚是不是騙我來著,故意來當馮子棟的說客的?”馮子娟一驚:“說客?你跟我哥分手了?哇塞,太棒了,小鳳姐,看樣子你是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
我有點無語,沉默了一下,才問她為什么對馮子棟成見那么大。馮子娟就跟我說了一個讓我大跌眼鏡的消息:“其實,有一次我睡著的時候,他爬到我的床上,想對我做那種事情呢,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的,可把我嚇壞了。我跟我媽說過,他不信,說我做噩夢,我也沒辦法,但是我知道我哥那個人,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愿意聽馮子棟的事情,就將話題給轉開,問她:“你打算怎么辦,要不要去報警???”馮子娟就搖頭說不報警了,反正她繼父又不是第一次對她實施侵犯了,那么多次都忍耐過來了,這次又算得了什么呢,以后她小心就是了。我又問她怎么小心同一個屋檐下的繼父,她說昨晚是她媽媽不在,她繼父才得逞的,以后她媽不在的時候,她也到外面去找別人,不會讓繼父再得逞了。
我也不好說什么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
那時我都餓的要命,自己不敢出門,就拜托馮子娟去外面給我買了點面包啥的,然后她才離開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她,那么小的女孩,卻要遭受這么可怕的磨難,就打電話跟馮子娟囑托了幾句,如果有事,記得打電話報警,別吃虧,馮子娟口頭上說的挺好,可我覺得她根本就沒聽進去。
事后,我考慮了一下,可能馮子棟現(xiàn)在那么好色,就是被馮子娟的繼父給帶壞的,這家人的氣氛有問題,潛移默化的影響,把馮子棟變得那么可怕。只是,我告誡自己,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中午的時候,指甲男還沒有來,因為天亮了,也比較平靜,我就想著自己偷偷溜出去看看,要是阿鬼不在的話,我就自己偷偷溜走得了??墒俏覄傄怀鲩T,就看到阿鬼在太陽底下正拿著一塊漢堡慢悠悠的享用呢,一看到我立刻將漢堡扔掉,手里拿出一根鋼絲繩,朝我跑過來了。
我差點被嚇死,腿都要軟了,可總算是求生欲望夠嗆,趕緊回去,將門給關上,阿鬼在門上踹了一腳,罵了幾聲,說什么“不怕你不出來”“咱倆就耗著”之類的話,才出去了。
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都拿著食物在我門口蹲著了,明顯是要打持久戰(zhàn),這下我該怎么辦?我想了想,指甲男可能也靠不住了,就走我最不相信的一步棋——報警!
我報了警,還別說,真管用,來了兩個民警,向我問了一下情況,就出去找阿鬼談話。過了一會兒,他們倆又回來,說是:“外面那小伙說他是你男朋友,你不肯原諒他,他就在外面蹲守,請求你的原諒,小姑娘,人家也夠誠心的,你生氣也該有個限度呢,就原諒他吧。”我大聲辯駁:“誰是他女朋友,他就是個混混,一個要殺人的混混,昨天他還差點掐死我呢,這小區(qū)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警察一陣詫異,又問了一下情況,我忽然想起門下面塞進來的恐嚇信,就給倆警察看,倆警察看到恐嚇信才開始重視起來,又出去找阿鬼問話來著,可阿鬼已經(jīng)不見了。
后來,倆人在周圍巡邏了一下做了記錄就走了,說再看到阿鬼就及時跟警察聯(lián)系,我當時就想,等看到他搞不好我已經(jīng)死了,還怎么跟他們聯(lián)系,這幫警察真是不會設身處地的替百姓著想。
果然,在警察離開之后,阿鬼又來了,明擺著他一直躲在暗處,想找機會對我不利。中午,我一點東西都沒吃,一直餓到晚上的時候,情緒都快要崩潰了,那指甲男總算是給我打電話了:“小鳳啊,你在哪兒呢?”我當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說:“我在家,讓我表姐趕緊來陪我吧,我快要被人給殺了。”
指甲男一點都不驚慌,斯條慢理的說:“放心,天踏不下來。”然后又說他和我表姐很快就到,讓我再等等。
事后,我漸漸成熟了,才明白了當時指甲男的用意。這個人真是深不可測,她知道我有麻煩,想到找他幫忙,就故意拖著,能拖一刻是一刻。這也是他高明而又可怕的地方,如果我一叫他他就來,那樣我還沒有被絕望擊垮,對他的感激之情不會很濃,可我真正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指甲男再出現(xiàn),經(jīng)歷過絕望之后,我對他的感激,不是最開始來的時候那么一星半點的。
當然,這也是我后來才想通的。
這一等,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我都快要餓昏了,總算是等到了表姐和指甲男。
我看到表姐的時候,直接哭了,各種委屈,絕望,無奈,全都傾瀉出來,就像是溺水人看到了島嶼一般。
有了指甲男這個大男人的陪同,況且還有表姐,我也不怎么怕了,就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扭捏了幾句,跟著表姐走了??晌蚁脲e了,這阿鬼的膽子真是大的離譜,他在外面蹲守著,看到我們三人,可仍然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手里又拿著他的那根鐵絲朝我這邊跑過來了。
我趕緊躲到指甲男的后面,指著跑過來的阿鬼說:“他是個殺人犯,他要殺我!”指甲男平時很有威嚴,那個時候也心慌了,可故作鎮(zhèn)定的大喝了一聲:“你哪兒來的小混混,干什么!”阿鬼直接罵了一句:“草泥馬,滾!”說著阿鬼一腳踢在了指甲男的肚子上,指甲男那本來又矮又胖的,直接被阿鬼一腳踢倒。
阿鬼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直接沖我撲過來,手里的鐵絲往我的脖子上勒。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拿的鐵絲,是要勒死人用的。
因為阿鬼的鐵絲已經(jīng)勒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真的被嚇的渾身發(fā)軟,動都不會動了,心里面悲呼一聲,完了,我的大學夢,終究是要泡湯了。
當時,我甚至閃過一個很可笑的想法。這要是在古代,有功名在身的話,死后起碼會被人傳頌成一個讀書人,可像我這樣的,充其量只能是個打工妹,估計新聞上要是有報道的話,也是打工妹被殘忍勒死的新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