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微風清涼。
沈惜安躺在床上,慢慢地睜開眼睛。
入眼便是一副古香古色的環(huán)境,桌上佇立著兩只紅蠟燭,照亮著屋子。沈惜安環(huán)顧四周,屋子里陳設簡單,一桌一椅一衣柜,加上自己躺著的舊床,就沒有其余的裝飾。
最讓沈惜安覺得奇怪的,是屋子的墻壁上,還貼著一個喜字,窗戶上也有,陳設簡單的屋子,也給人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
“難道我不小心跑到人家洞房里面來了?”沈惜安喃喃自語,慢慢地撐手坐起。
嘶!
手腕上一陣劇烈的痛苦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撲騰一聲又躺回了床上,同時一股股記憶,強行撬開了她的腦門,一股腦的灌了進來。
半晌過后,沈惜安眼睛睜得斗大,目光呆滯的房頂,回想起先前涌入腦海的畫面,整個人有種頹然無力的感覺。
“我上輩子也沒做啥虧心事,就爬個山,居然讓一只野猴子仍塊石頭把我砸死了。”沈惜安語氣里透著強烈的不甘,“死了也就算了,居然還讓我重生到了一個這么丑的女人身上來,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記憶中,原主的名字也叫沈惜安,是鎮(zhèn)上有名的大戶人家的丫鬟,因為長得太丑了,就一兩銀子賣給了陳家村的陳氏三兄弟。
原主雖相貌丑陋,卻是個勢力的主兒,一聽要把她嫁給陳家最窮的三兄弟,死活不肯,那手腕上的傷也是掙扎中來的。
沈惜安還在屋中自怨自艾,才剛重生,就要嫁給這三兄弟之一,以后的日后可怎么過。
此刻屋外的陳家三兄弟這會兒正在門口外你推我讓,就是不肯進房間來。
老大陳忠堂肩寬腰闊,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上勾著一跳三寸長的刀疤,這會兒臉色尷尬道:“老三這些年一直在輪椅上度過,沒經(jīng)過人事,年紀又是最小的,今天這事兒,還是讓老三第一個去做吧。”
這個時代,一些窮人家娶不起媳婦,幾兄弟合著一起娶一個媳婦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有悖常理的事情,在大家看來都挺正常的,但要是被屋子里面的沈惜安知道她是三兄弟的媳婦,估計要哭死。
不等老三陳忠玉反駁,陳忠堂直接推開門,扶著陳忠玉的輪椅把他推了進去,然后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不讓陳忠玉出來。
“大哥,二哥,你們這是干嘛。”陳忠堂心里頓時慌了。
“老三,媳婦還在你等呢,我們就先回房睡啦。”陳忠林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和陳忠堂一起回到房間里面睡覺去了。
沈惜安躺在床上,斜眼看著門口有些心慌的陳忠玉,心底有些氣,自己難道真這么丑,一個個都像是見鬼一樣,這么害怕進來?連一個瘸子都這么嫌棄我了。
但是當陳忠玉坐在輪椅上慢慢的過來時,沈惜安的心猛地收緊了,忐忑的看著她,“你干什么,別過來。”
陳忠玉卻像是沒有聽到沈惜安的話,搖著輪椅慢慢走到床前,朝著沈惜安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他就不想在看了。
滿臉的麻子看得真是膈應人,這如何能下得了手?
沈惜安心思細膩,一眼就瞧出了陳忠玉眼里的嫌棄之色,撇了撇嘴道:“覺得難看就不要看,又沒有誰勉強你。”
陳忠玉看著沈惜安尷尬的笑了笑,覺得自己可能是傷到了沈惜安的自尊心,柔聲道:“媳婦一點都不難看。”
說到這里,他想起了二哥陳忠林的話,反正吹了燈都一樣,就靠近桌子,準備去吹滅那兩只蠟燭。
沈惜安見他要吹蠟燭,立馬慌了,知道這不是好事兒,連忙道:“你吹燈干什么,不準吹。”
陳忠玉理所當然道:“吹了燈睡覺,媳婦兒你還不想睡么?”
沈惜安使勁兒的搖搖頭,“這么早,哪里睡得著,就這樣別吹。”
“既然媳婦兒喜歡亮著,那就亮著吧。”陳忠玉為人老實寬厚,聽到沈惜安這么說,也沒有再去吹蠟燭,搖著輪椅來到床邊,準備到床上去。
心想,現(xiàn)在是難看了點,以后看習慣就好了。
沈惜安身子往床里縮了一下,看著正要上床的陳忠玉,一臉的謹慎,側(cè)著臉問道:“你這是干嘛?”
陳忠玉一聽這話,臉忽然有些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上……上來和媳婦睡覺。”
沈惜安有些怕了,這陳忠玉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一個人,居然說出這么不害臊的話來,裝出一副很兇的模樣,狠狠的瞪著陳忠玉道:“你要是敢對我做什么事情,我就掐死你。”
陳忠玉心知沈惜安會錯了意,連忙解釋道:“媳婦,我就是上來睡覺,沒想別的,你不要亂想了。”
沈惜安盯著陳忠玉,又問了一聲:“只是睡覺?”
陳忠玉一看見沈惜安的臉,什么心思都沒了,用力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傳宗接代的事情,以后還是交給大哥二哥來吧。
沈惜安見陳忠玉老實巴交的,應該不會說謊,撇了撇嘴道:“行,那你上來吧。不過我得先給你提個醒兒,你要是敢動手動腳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
陳忠玉憨厚的笑了笑,雙手撐著輪椅慢慢爬到了床上,沈惜安見他行動不方便,就把身子移到了里面去,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這輩子居然嫁給了一個瘸子,以后還怎么過喲。
沈惜安側(cè)臉看著陳忠玉,見他上床之后,就像是個木頭似得,一動不動,生怕碰著了自己,嘴角抿起一絲笑容。
看著看著,或許是太累的緣故,沈惜安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大亮,陳忠玉已經(jīng)出去了,抬眼望著窗外,陽光正好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床上。
沈惜安翻身起床,經(jīng)過一晚上的調(diào)養(yǎng),她手腕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
她剛剛打開門,迎面就看到一個滿臉怒色的男人,正兇狠很的看著她。
從原主的記憶中,沈惜安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老二陳忠林,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兇,就問道:“二哥,你這么兇巴巴的看著我干什么?”
陳忠林鄙夷的看著沈惜安,冷冷道:“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臉長什么樣,昨晚上為什么不讓我三弟碰你?你嫁到我們陳家來,還想守身如玉?信不信我把你賣到窯子里面去。”
老二陳忠林一臉不屑,回想起昨天沈惜安嫁過來的時候,那要死要活的樣子就不爽,昨晚上居然還不讓自己三弟碰,想起來就火大。
沈惜安本想還口,我憑什么要讓他碰?忽然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被人家買過來做媳婦的,哪有媳婦不讓丈夫羞羞的道理。
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又是這么落后的時代,看那老二好像也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主兒,萬一把他們給惹毛了,真把自己給賣到窯子里面去,那可就真玩完了。
想到這里,沈惜安立馬慫了,撒謊道:“我昨晚上身體不好,三哥體貼我,才沒有……”
“二哥,媳婦來吃紅薯,剛從灶里拿出來的。”陳忠玉從灶房出來,手里拿著兩個燒好的紅薯朝這邊走來。
陳忠林看到陳忠玉手里的紅薯,更生氣了,指著沈惜安罵道:“你個懶婆娘,你以為娶你回來把你當姑奶奶養(yǎng)啊,連早飯還要我三弟給你弄。老三別給她吃,這婆娘又丑又懶,還嫌貧愛富,村頭的劉癩子做夢都想娶個媳婦,我現(xiàn)在就找他說去,便宜賣給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