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心捏著手里的符紙,眉色挑動,而后遠(yuǎn)遠(yuǎn)的看向山頭那顯露在樹林中的佛塔,將符紙收起來說道:“走吧,上去再說。”
我門幾個點點頭,跟著跋涉而上,不過經(jīng)過剛才的那檔子事,我們也變得小心謹(jǐn)慎了些,路上的速度不免的變慢了些。
好不容易到了山頂,放眼望去,貧瘠的很,山頂只有一座五六米高的小佛塔,深黑色的,脫了不少漆,周圍也是散落的碎石,還有一些稀松的樹木遮擋著。
到了山頭,我才看清了那座佛塔的面貌,就是寺廟里那種很普通的佛塔,不過吊角上卻掛了很多鈴鐺,山風(fēng)一起,還帶著叮鈴鈴的聲音。
我背后的油紙傘這時候動了幾下,好似是靈兒在提醒我什么,我背著她一路上山,遇險的時候也不見她有什么動作,這回倒是開始提醒我了。
我見那蘇無心和周全已經(jīng)開始邁步上前,喊了句:“道長小心點。”
他回過頭來對我點了點頭,而后和周全嘀咕了幾聲,就上前去,準(zhǔn)備勘察一番那佛塔。
我在這邊和白小沁站在一起,她看著我問道:“天一,你不上去看看?”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去,而是靈兒已經(jīng)給了我警告,他們兩個那么自信,說明沒什么問題,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害怕,所以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就行了。
趁機我也仔細(xì)打量起來這里的山勢,還有那座佛塔。山勢很曠,沒幾棵樹,有的都是光禿禿的,明明光線那么好,可偏偏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尤其是佛塔周圍一圈幾米的范圍內(nèi),特別的陰森,就好像有無數(shù)只小鬼在那里吵吵鬧鬧的。
白小沁這時候湊了過來,抓緊了我的手臂問我有沒有聽到。
我點了點頭,看著前頭的蘇無心和周全,站在那里距離佛塔三四米左右的距離,沒再上前,周全回過頭來笑呵呵的朝我揮手喊道:“沒事,過來吧。”
我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拍了拍白小沁的手臂,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有些慘白,估計是嚇得,我忽然覺得蘇無心帶著這樣的女孩子過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走吧。”我說了句,領(lǐng)著她往前走。
可是沒走幾步,我背后的油紙傘忽的自己飛了出來,撐開了傘面懸浮在我的頭頂,他們幾個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尤其是白小沁跟活見了鬼一樣看著我,臉色發(fā)青指著喊道:“傘……傘……”
我一把抓住傘柄,忽的四周陰風(fēng)大作,我心頭一驚,高聲喊道:“小心!”
我話音剛落,那樹林里迅速的竄出兩道身影,帶著兇煞的戾氣撲向佛塔前的蘇無心與周全。
是活死人!
真的是太丑陋了,它們的跑動帶著腥臊的氣味,蘇無心見狀,一手捏符紙,腳下踏出罡步,口中快速的“嗡嗡”道,兩道黃符橫飛出去,竟然憑空落雷擊在它們身上。
它們雖然是活死人,但是特別的靈活,竟然躲避了過去,勾著樹干高高躍起,而后張開腥臭無比的口,發(fā)出刺耳的嘶叫,張開如同狗腿的四肢撲過去。
“砰砰!”
槍聲!
林子里響起了槍聲,嚇得我腳下不穩(wěn),連退了好幾步,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眼前此刻看到的。
那周全竟然一甩背后的長包,從里面掏出一桿黑色的手槍,對著半空撲來的兩頭活死人點射,槍膛炫彩銀光的飛射出兩顆銀色的子彈,劃破氣浪,打在那兩頭活死人胸腹,直接炸開了,血肉飛濺。
“嗷嗷!”
兩頭活死人半空落地,在地上撲騰騰的掙扎,奈何胸口那兩個槍眼有拳頭那么大,還冒著青煙,而后快速的燃燒起來。
我第一感覺就是這不是一般的槍支,果不其然,沒幾分鐘,地上兩頭活死人就徹底自焚了,化成兩灘黑灰散落在地上,地上的黑灰還有它們的身形。
我再看那周全,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將槍收了起來,正好看到我在盯著他,對我咧嘴笑了笑說:“沒事了,小意思。”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好似只有蘇無心沒有像我這樣驚訝,白小沁都慌了,我跑上前,看著周全問道:“剛才你使的什么家伙?”
我知道,一般的槍支對邪魔鬼祟是沒有用的,而周全的槍支竟然有這種功效,絕非凡物。
他朝我擠了擠眉毛,伸出手捻了捻說道:“這可是我的寶貝,想要知道,兩張老毛頭。”
我特么都快罵娘了,這什么時候,他還有心思斂財,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看向蘇無心,他也是對我笑了笑,上前看了幾眼那黑灰,而后轉(zhuǎn)過來說:“那只煞鬼應(yīng)該不在這,只有等到晚上了。”
不在?
不在這居然還有這么強的戾氣,可想而知那一直待在這里的煞鬼是有多厲害,我想我們遇上對頭了。
二叔都不能解決的東西,憑我們幾個蝦兵蟹將的能有什么把握?
我頓了頓神色,纏著周全給我說他那包里的東西,他估計是執(zhí)拗不過我,最后還是說了,他說他的家伙叫靈槍,是經(jīng)過特殊加持的,子彈也是特殊打造的,是銀彈,而且抹上了黑狗血,道血,里面還有無根之水,是至陽的東西,對付那些家伙最好用了。
無根之水就是沒有落地的水,道家常取清晨的露水作為無根之水,是圣物。
我打量著,讓他幫我搞一把出來,他回絕了,說是他這個道行里的人才能佩戴,一人一槍,我要想有,得先加入他的組織,不然沒辦法。
我想了想搖頭說:“那還是算了吧。”
因為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我就剩十年陽壽,奪命的路還很長,哪里有心思去跟著周全混組織。
一切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四個人就躲在林子里,密切的注視著那佛塔,按照蘇無心所說的,那只遺留的煞鬼很有可能已經(jīng)把佛塔當(dāng)做自己修行的場所。
我問他怎么看出來的,他說:“你們看這周圍的地勢,尤其是那佛塔四周,不毛之地,陰氣肆虐,那佛塔里估計還有其他東西。”
我問什么東西,他搖搖頭說不好說,只有等抓住了那只煞鬼,我們才能知道。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就躲在林子里,用蘇無心的避陽符,封住了我們身上的陽氣,避免被那煞鬼察覺,一直等到了晚上,四周陰森森黑乎乎的,直到天空高高掛起了一輪圓月,很圓的那種,而且云層很厚。
就在我打盹的時候,周全輕輕的推醒了我,對著我做著噤聲的手臂,他憋著臉指了指那邊的佛塔,我借著慘白的月光,揉了揉眼睛看過去,一個人影站在佛塔跟前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四周林子里,陰風(fēng)不斷,冷的我骨頭都疼,我發(fā)現(xiàn)蘇無心與白小沁不見了,我低著嗓音問:“道長和白小姐呢?”
周全扭過頭來,也壓低著嗓音指了指另一邊林子,我順著看過去,才看到蘇無心與白小沁躲在一塊巨石的后面,朝我們打了打手勢。
我問:“那個就是煞鬼?”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佛塔前那人影,渾身黑漆漆的,好像披著黑色的斗篷,而且是雙腳不占地的,背對著我們,肩頭不停地聳動,還能聽到“嘎嘣嘎嘣”的聲音。
我皺著眉頭嘀咕了句:“什么聲音?”
周全一把捂住我的嘴,因為我聲音有點高了,在我瞪圓的目光中,我看到那佛塔前的背影,忽然轉(zhuǎn)過了身子來,一張滿臉煞白色的臉,沾著血,那一雙綠幽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這里,他手上竟然抓著一條血淋淋人腿,滿口的鮮血,嘴巴里還在咀嚼著什么。
我看的渾身發(fā)毛,冷汗流了一背,那個畫面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太惡心、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