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王木陽正了正身子,眼神中充滿了回憶,頓了頓說道:“我也不清楚,自從我進了地府,入職了榕城的城隍陰司,我就與恩公失去了聯(lián)系。不過,在此之前,我曾經(jīng)聽到城隍老爺提到過恩公的一些事。”
我心里一慌神,了不得,爺爺?shù)拇竺谷蝗绱素灦?,連地府的城隍老爺都知道,忙著問道:“說了些什么?”
陰司王木陽想了想說:“好像是……恩公犯了地府的法令,逆天改了一個陽間人的命。對了,你不是……”
說到這,王木陽忽的雙目圓瞪看向我,再凝神一想,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恩公改命的那個人就是小恩公??!
我算是知道了,我的那個老鬼爺爺厲害得很,連地府的陰間法令都敢闖,硬生生是從閻王爺手里給我拉了命回來。
“我記得,城隍老爺說的時候,是說的是閻王大人與恩公有個協(xié)議,所以才允許借給恩公十二年陽壽期限。”王木陽接著道,將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而我則是站在那里,捏著下巴開始沉思,如果按照他這么說,我從十歲那年到現(xiàn)在都是虧了爺爺才活下來,十二年陽壽已經(jīng)耗光,接下來的十年完全是爺爺自己用靈牌給我續(xù)接的,難怪此地的城隍會談起爺爺。
這么一想,我不禁對爺爺產(chǎn)生了濃厚的好奇,也對所謂的鬼道產(chǎn)生了更加復雜的情緒,這鬼道真的有這么厲害嗎?
我不是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畢竟我小時候一直見到一些臟東西,所以我從小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現(xiàn)在聽了陰司王木陽對爺爺?shù)暮唵蚊枋?,我只能這樣說,爺爺真乃神人也。
和陰司王木陽聊了一會,一看半炷香的時間差不多了,我看了一眼準備回到地府的王木陽,面帶笑容的問道:“這個王陰司,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王木陽趕忙的拉著我連聲說,哪里哪里,小恩公不必對我多禮,剛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我也不假詞推脫,看向那邊跪著掩面而泣的高雅麗說道:“她挺可憐的,只是想知道身前的那個丈夫為何如此狠心的將她們殺害還逍遙法外,不知道王陰司能不能幫個忙,開個陽間道讓她去了卻一樁心事。”
陰司王木陽眉色微皺,似乎有些犯難,但是還是答應了下來說,我只能幫你這一次,還好這一片是我管轄的,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這時間里她必須速去速回,回來后也必須跟我進入地府,去輪回轉(zhuǎn)世。
我連聲道好,忽的想起了什么,拉過王木陽站到旁邊附耳問道:“王陰司,不知道她二人輪回的人家怎么樣?”
王木陽朝我笑了笑,手里判尺拿出來,一晃,上面金色小字寫了一行,我看過去,欣喜的點了點頭。
而后王木陽站在高雅麗與小亮跟前,判尺放在高雅麗的頭頂上方三尺,據(jù)說那里是神明的位置。
民間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話不是假的,人在做天在看,凡是留點心。
接著王木陽念了念我聽不懂的話,估計是地府通用的語言,只見得他身上的陰氣變厚了些,而后判尺生生的從高雅麗腦袋里抽出一團白光,隨著他手中判尺一揮,那團白光一閃,竄出門,遁入半空遠去。
而后高雅麗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口口聲聲的念叨,謝謝陰司大人,謝謝陰司大人。
王木陽正了正身子,判尺指著身后的我說,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小恩公。
那高雅麗聽完,又是對我磕頭,我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連同小亮一起。
小亮還小,七八歲的樣子,樣子很可愛,不是我先前見到的那樣兇厲樣,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一直躲在高雅麗的身后。
“快去吧,你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不論結(jié)果如何都要回來。”王木陽道。
那高雅麗聽完,將小亮安撫在這里,而后自己輕飄飄的沿著剛才那團白光的去向飄走了。
此事結(jié)束了,無論結(jié)果如何,那高雅麗與小亮都將去投胎轉(zhuǎn)世,是個好人家,不會這么困苦了。
陰司王木陽臨走的時候告訴我,高雅麗與小亮的母子情分未斷,小亮因為年紀小,在地府要待上一段時間才能去轉(zhuǎn)世。
聽到這個,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或許這是對高雅麗最好的結(jié)局。
直到最后,王木陽帶著高雅麗與小亮的陰魂下到地府的時候,高雅麗對著我跪了一個身,面色帶著笑容對我說:“謝謝你。”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目送著她們離去。
“對了,小恩公,你身邊的那個女子,你要小心了,她雖然很強,但是我總感覺她的身份很特殊,和你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陰司王木陽半個透明的身子莫入地下的時候,露出一個頭忽的開口說道。
我一頓,目光看向那邊獨自嬉鬧的靈兒,王木陽的話提醒了我。
一切結(jié)束了,我回到了堂口,看向靈兒,輕輕咳了幾聲道:“靈兒,天一哥哥有事問你。”
靈兒光著小腳丫,拎著裙擺小跑過來,很是興奮,蹲在我跟前,撐著下巴,眨著大眼睛看著我說:“天一哥哥,你有什么事要問靈兒的?”
我看著那蹲在我身邊的靈兒,礙于面子我也蹲了下去,離她那至美的面龐不過一巴掌的距離,還有淡淡的香氣,一點也不像鬼啊。
“靈兒,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想了半天,只能這么問。
靈兒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靈兒也不知道,不過靈兒應該是天一哥哥口中的鬼吧。”
應該是?
不會吧,她連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先前不是說的好好地嗎?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或者自己生前的記憶?”我試著再問。
“靈兒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靈兒只知道要保護好天一哥哥。”靈兒對著我笑嘻嘻的說道,眼睛彎成月牙狀。
我一聽,心里一暖,她心里只有這個單純的愿望嗎?
我自然的伸出手在她頭上揉了揉,笑著說,無所謂了,不管靈兒是誰,待在我身邊就好了。
靈兒撐著下巴,一臉甜美的笑著,要是她不是鬼該多好啊。
我看著她那甜美的樣子,再聯(lián)系上先前她跟陰司王木陽斗法時的樣貌,真是前后差距太大了,所以開口問道:“對了靈兒,你剛才與那王木陽纏斗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厲害?是不是說我以后遇到危險,只要你出手就行了?”
靈兒撅著小嘴,想了想,說,不是的天一哥哥,剛才是因為這館子里有特別的勢,所以靈兒才能借勢跟那壞家伙打,其實靈兒動起手來不一定有多厲害,主要還是要看天一哥哥身上的勢。
我身上的勢?
這么說,靈兒的實力是與我綁定,我強她才會強?
可是,我記得先前兩次她都是很厲害啊,一是嚇跑了白家那只煞鬼,二是震住了血婚紗的女鬼,沒看出來她需要我身上的勢啊。
靈兒聽后解釋道,煞鬼那次,是因為那里的位置很特殊,靈兒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感覺有好多勢啊,靈兒好喜歡啊。至于上次的那個女鬼,那才是靈兒的目前實力。
我急著問道:“實力怎么樣?”
靈兒歪了歪腦袋說:“兩個那樣的女人不成問題,嘻嘻。”
兩個?
我算了一下,上次的血婚紗女鬼在陰氣的濃厚程度上,頂多是一只白袍鬼的勢范圍,兩個的話,靈兒的實力介于白袍鬼與攝青鬼之間,不上不下。
而陰司王木陽雖然是陰司,但是從他剛才身上的勢來看,是攝青鬼的范疇,爺爺書里很詳細的劃分了鬼的等級。
所以剛才王木陽在我體內(nèi)的時候,只能和靈兒打個平手,他出來后依舊被靈兒壓著打,是因為館子特殊的勢。
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因為二叔在館子四周都埋上了特殊的符紙,聽說是他以前從一個茅山老道那里求來的,花了他不少錢,心疼了好多天。
“糟了,天一哥哥,”忽的,靈兒站起來,有些急說道:“靈牌!”
我一愣,什么靈牌?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才想起來,那個血婚紗的女鬼……
我把這茬給忘了,血婚紗的女鬼一直關(guān)在靈牌里,不讓她出來透氣,也就是散出她身上的怨氣,只會越來越糟糕。
我急忙跑向二叔的房間,這前腳剛跨進屋里,就看到一個穿著血色婚紗的背影,一頭黑發(fā)隨著周遭的陰氣而狂舞,她猛地一回頭,臉上布滿了傷口,每一處傷口都往外冒著血水,皮開肉綻的,尤其是一雙猩紅的眼珠,非常的突出,死死的盯著我。
“?。?rdquo;
那血婚紗女鬼忽的發(fā)出一聲尖叫,伸出蒼白的雙臂直接飄到我跟前,與我面對面,一雙突出的猩紅眼珠子離我只不過一寸的距離,她口中噴出的陰氣,吹得我臉部好似埋進了冰窖里。
她“嗚嗚”的說了句:“為什么?你該死!”
說完,她騰出手臂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從地上拎了起來,我不斷的蹬腿,這尼瑪又被掐脖子了,根本喘不過氣來,我雙手不斷的去捶打那慘白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