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饞，我把我的命給你，要不要？”

生氣歸生氣，我還是給他買了一份冰淇淋?？沙缘臅r候他一點都不斯文，還不如坐在對面桌的孩子。

我用勺子打了他腦門一下，叫他注意點自己的吃相，他這才收斂了一些。

李小花指著自己的腦子，壓低聲音問我，張毅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怎么說？”

“剛才你沒注意到嗎，和現(xiàn)在一比判若兩人，他不會得了精神分裂癥吧？”

說張毅精神有問題似乎言過其實，但他的表現(xiàn)的確挺不正常的，我也說不好是怎么回事。

不久，李小花又問我，覺不覺得張毅像是裝出來的？

這我還真沒有想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就說明阿婆是在騙我！？她注入在張毅體內的不是張毅的執(zhí)念，而是張毅的魂魄！

難道這里面另有隱情。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如果張毅要偽裝的話，為什么還讓我們看出破綻??？

“不如，一會回去試試他？”李小花低聲提議。

想法倒是不錯，可怎么試呢？

李小花眼睛一瞇，兇相畢露，只說了四個字：嚴刑拷打！

這……不好吧。

“快吃，吃完送你去醫(yī)院。”我沖著張毅說。

“你不是不讓我快吃嗎？”我是讓他吃慢點，斯文點，但也沒有說讓他用舌頭舔?。。?/p>

看他一點一點，很不舍得一下吃完的樣子，我就非常生氣。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行嗎??？”我很大聲。

“我好好的，才不去醫(yī)院。”他繼續(xù)一點一點，舔著冰淇淋。

“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那么多廢話？”我伸手去搶他的冰淇淋，張毅非常迅捷地躲開，然后，就把剩下的冰淇淋一口氣吞到肚子里，冰得他把嘴巴張得老大。

“吃太快了，涼死了我……”

看著張毅滑稽的表情，李小花笑得不行，還低聲和我說，現(xiàn)在的張毅太可愛了。

走出餐館，上了車。

夜里涼風陣陣，張毅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凍得瑟瑟發(fā)抖。

我又一次想起在寡婦村的時候，心里面的疼惜就開始發(fā)作，情不自禁地脫下自己的衣服，遞給張毅讓他穿上。

“不穿。”

“什么？”

“女人的衣服我怎么穿……”

“我讓你穿你就穿，廢什么話。”我強行把衣服套在張毅身上，乍一看還真是有些別扭。

“你呢？”他問。

我逞強著，說自己不冷。

“再說？”他看著我。

“我要冷會傻到把自己衣服給你??？”我沖他吼。

“對人家好卻還假裝冷冰冰的，你這女人真是奇怪。”他斜著臉和我擠眉弄眼。

“真是……好啦，穿你身上就算穿我身上了，這個回答你應該滿意了吧？”

我確實是在心疼他。

想不到他突然將我抱住，很暖。然后他說，沒錯，穿在他身上就是穿在我身上了，還露出那種幸福的賤笑。

“在單身者面前秀恩愛是最大的可恥，我恨你們，坐穩(wěn)了，車要開了。”李小花像是在報復我們似的，一腳油門，險些把我們從車上甩下去。

張毅身子一斜，直接將我撲倒，然后嘟著嘴要親我。

非禮啦……

我大叫，可惜無濟于事。

吉普車沒有車棚，冷風嗖嗖地往車里面灌。好在張毅足夠的厚顏無恥，一路上一直把我抱在他懷里。

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張毅真的好溫柔。

車停下以后，我們就被凍得往樓上跑。

一進屋，就把帶著寒氣的衣服脫了，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客廳里。

李小花趁著張毅取了臥室，悄悄從儲物柜里翻出一把棒球棍攥在自己手里，還信誓旦旦和我說，今天要是不幫我逼出點結果她誓不罷休。

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我有些擔心。

“一會下手輕點，別打壞了。”

“心疼了?。?rdquo;她斜著眼看我，賤笑。

“沒有，我就是害怕……”

我話還沒說話，李小花就立馬給我擋了回去，“行了，就別掩飾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放心吧，怎么說我也得叫他一聲妹夫，不會下死手的。”

我們兩個剛一走進臥室，就看到張毅趴在床上，翻看著李小花那本過于暴露的內衣雜志，一邊看還一邊咯咯地笑著，自言自語說了一些很下流的話。

“咳咳……”我輕咳了兩聲，故意放大音量，叫了一聲張毅。

“干嘛？”他不以為然，繼續(xù)翻看雜志，那叫一個入迷。

“別裝了，我們知道是你。”李小花緊握著手里面的棒球棍，接著就毫不留情地在張毅屁股上來了一下，看得我都有些心疼了。

“你有病吧！？”他大叫一聲。

“有病的人是你，而且病得不輕，快快從實招來，你是不是裝出來的？”李小花又打了一下，有很結實地落在了張毅屁股上，看得我這個心疼。

“我不就看你點東西嗎，至于嗎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是不是張毅？”李小花問。

“你有毛病吧，我不是張毅你是？”他反駁著。

“找打。”

好在這一下被張毅躲開，不然我該多心疼啊。

李小花問問題的方式就不對，我思考了一下，并暗地里組織好了語言，就走到張毅面前，并在床邊緣坐下，心平氣和地和他說，“是我對不起你，你替我受刑我卻什么都不知道，還以為你真的把我給忘了。你知道嗎，那天看著你渡過忘川河，我的心比針扎還疼，雖然現(xiàn)在你就在我眼前，可我感覺……咫尺天涯，你知道這種痛苦嗎，如果你有什么苦衷我可以不再問，你現(xiàn)在只要眨一下眼，好讓我知道你就是真正的張毅。”

一席話后，我心里難過得要命，就很不爭氣地紅了眼。

眼淚鑲滿眼孔，模糊中，我看到的張毅面容平靜，眼神里似乎也閃出一絲的難過。

不久，他就眨了一下眼。

我喜出望外，這樣是不是說明阿婆在騙我，張毅從來都沒有渡過忘川河，而她注入到張毅體內的就是他的魂魄?。?/p>

張毅之所以在我面前偽裝是有難言之隱，或者說是他們之間的什么約定。

張毅……

我咧著嘴笑，那一刻我的喜悅無法言喻。

然而在這個時候，張毅竟拼命地眨起眼，動作是那么的輕浮。

他還是保持著那種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問我，怎么知道他喜歡眨眼睛，他沒事的時候就愛眨眼睛，可好玩了。

好玩??？

我這么難過你居然和我說好玩，是故意在氣我嗎？

“看著我的眼睛。”我大聲命令他。

我又把在寡婦村里的事和他說了一遍，他當時寧愿自己死也要救我，現(xiàn)在怎么又舍得看到我這么傷心??？

“寡婦村，哎，我好像……”張毅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立馬安靜下來，認真地看著張毅的眼。

不久，他又開了口，竟嬉皮笑臉地問我，寡婦村是什么地方，是不是里面的女人都是寡婦，什么時候有時間好帶他過去玩??？

我再沒有忍住，低下頭，擦掉不爭氣的眼淚。

要絕望了。

“你就說你是不是張毅？”李小花也被他氣得不行，就揮起棍子幫我出氣。

“我是……我當然是啦。”張毅連忙一躲。

“我是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張毅??？”李小花吼問。

“我……我不當張毅了還不行嗎？”

“正面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李小花又揮起棍子，這一下狠狠打在張毅身上。

“那你告訴我，我是還是不是?。?？”張毅欲哭無淚。

看著眼前的張毅，我的心真的無比的難受。

“小花。”我拉住了小花的手，“別逼他了。”

可能。

他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