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捏了下曹木的臉，還是有溫度有彈性。
“傻。”曹木笑著，眼中的藍色消失，恢復了正常。
“額，你是把剛才的鬼火吸收了？”我湊近了想仔細看看曹木的眼睛。
曹木推開我：“是啊，第一次用，還好成功了。我只在書里看過。”
“本派秘術這么厲害？我也要學！”我對曹木嘟嘟嘴。
“別急，會教你的！走，去醫(yī)院吧，師娘在等我們。”曹木說著，拉上我的手又向大門走去。
曹木開著面包車來的，坐到副駕駛位上，低檔的座椅有些硬。
凌晨的道路十分空曠，曹木開得很快，十幾分鐘后我們就到了醫(yī)院。
我們徑直走向大廳的座椅，我看到有一位頭發(fā)灰白的奶奶坐在椅子上閉著眼休息，滿臉憔悴。
走到她旁邊，曹木彎腰小聲喊道：“師娘，我們回來了。”
原來這就是師父二十年沒見面的妻子，也是我的師娘。
師娘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到曹木說道：“你回來啦，真是麻煩你了。”
又看向我：“這位是…？”
“師娘，我是曹木愛人。”我自我介紹出來。
師娘只是淡笑下點點頭，又靠到椅子上閉著眼休息了。
曹木拉著我坐到師娘身后兩排的位置上。
“師娘怎么不去賓館休息？”我小聲地問曹木。
“她不愿意，說在這里就當給師父守靈了。”
我從小到大沒有經(jīng)歷過親人離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都健在，曹木這時說到守靈我才想起來我應該昨晚留下替師父守靈的。
“??！我忘了，我也應該提師父守靈的。”我抓住曹木的胳膊，心中后悔萬分。怪不得剛才師娘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悅。
曹木搖搖頭，小聲道：“本派不講究升天后的禮儀，不用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曹木為了安慰我才這樣說，心里還是有些愧疚。
曹木此時閉上了眼也靠在椅背上休息，我拿出手機，已經(jīng)4點50了，打開手機里的新聞軟件，翻到本地新聞，果然看到了昨天師父出事的那個路口新聞。
新聞很短，只是簡單地提到路口發(fā)生了車禍，導致堵車半小時。新聞的配圖也只有一張，卡車的車頭和師父倒在地上的一大片畫面都被打了馬賽克。
這種處理在新聞中是極其罕見的，翻看下評論也是各種抱怨。我想到之前的李警官，應該是他操作隱藏了事件真相。
我推了推曹木，將手機遞到他面前：“你看這新聞。”
曹木睜開眼看了看，說道：“這李警官來頭不小。”
“如果這李警官真的是專門調(diào)查靈異事件的，會不會查到我們？”我握著曹木的手有些緊張。
曹木淡笑道：“不怕他查到我們，就怕他查到無面鬼，沒命查我們。”
曹木說完站了起來，走向師娘。我也跟了過去。
曹木彎腰對師娘說道：“師娘，五點了，殯儀公司的人要來了。”
師娘睜開眼，眼眶濕潤了，點點頭，踉蹌的站了起來。
我跑過去扶住師娘，師娘對我淡笑了下。
跟著曹木走到醫(yī)院門口，果然看到一輛車斗里堆著花圈的卡車開了進來，卡車直接停在了門口的臺階下面，從車里下來一個帶著金項鏈金戒指的高瘦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操著一口方言，嚷道：“誰是曹先生？”
曹木回道：“是我。”
“你好你好，曹老板，我姓馬，你要的東西都帶來了。”馬老板上來和曹木握手，曹木并沒有回應。
馬老板收回手看向我和師娘，笑道：“你們家親人去世就來這幾個？”
“不關你事，你把東西放下，就可以走了。”曹木冷冷地說道。
馬老板聳聳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親人去世這么冷漠地，哎，人情薄如紙啊…什么都是假的，錢才是真的。”
曹木從口袋中掏出一沓錢遞過去：“不少你。”
馬老板立馬笑著拿過錢，數(shù)了一遍，跑下去打開卡車車斗的擋板，卸貨了。
我們?nèi)齻€走過去，我看到馬老板從車上拿下兩個花圈，一捆黃紙，一個鐵盆，一盒圓形的紙錢，和一些桃樹枝。
“你這些東西，就是這個桃樹枝難搞，我可是跑了大半個城才找到的。”馬老板卸完貨，關上車斗擋板繼續(xù)嚷道。
我感覺馬老板又想要錢，先沖他喊道：“給你的錢夠買好幾棵桃樹了！”
馬老板看向我，尷尬的笑了笑，走回卡車駕駛室關上車門搖下車窗伸手喊道：“節(jié)哀順變啦老板們，有緣再見！”
說完猛踩油門急退，掉個頭走了。
“什么人??！”我氣得說道。
“別管他了，來幫忙。”曹木說著已經(jīng)拿了兩個花圈走向大門外，我把其他東西都放到鐵盆里抱著盆跟了上去。師娘也跟著我們一起出了門。
走出醫(yī)院大門，曹木把花圈擺在大門旁邊的人行道上，又把鐵盆放到兩個花圈中間，拿出其他東西，只留了黃紙，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點著了黃紙。
曹木不抽煙，打火機應該是特意去買的。
黃紙易燃，一瞬間火焰就覆蓋了整盆的黃紙。
曹木先跪下來對著火盆磕了三個頭，隨后站起來看向我：“你也來給師父磕頭。”
我點點頭，跪倒火盆前，頭點地，磕了三個頭。
師娘突然就哭出了聲，跌倒在火盆前哭喊道：“二十年前就替你燒過紙，二十年后又替你燒紙，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害我一次還不夠啊…”
我聽得也忍不住哭出來，曹木上來摟住我的肩，我撲在他懷里哭了會。
曹木上前去拉起師娘，我也過去扶著師娘，曹木就拿出紙錢和桃木枝向鐵盆里投去。
“師父身前用的是桃木枝。多燒點給他，免得在天上跟人打架沒武器。”曹木邊說邊投。
火勢很旺，頃刻間就燒毀了剛投進盆里的東西，只剩下黑黑的一片灰。
師娘已經(jīng)哭到無力，呆呆地望著火盆出神。
這時天已經(jīng)亮了，不時的有路過的行人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眼光。
等到曹木燒完全部的東西，我看看手機已經(jīng)5點50了。
曹木站了起來：“6點鐘，殯儀車隊會來，我們回去吧。”
回到醫(yī)院大廳，一個護士著急地讓我們走來，喊道：“哎呀，你們跑哪去了？家屬快來簽字。”說著走到我們面前遞過來一個單子。
師娘接過單子，草草地畫了幾筆，護士就拿著單子走了。
我們坐到椅子上等著，到了6點就有一個中年禿頂?shù)哪腥藦尼t(yī)院大門跑向我們說道：“曹先生，令祖已經(jīng)運上車了，現(xiàn)在出發(fā)嗎？”
曹木站起來點點頭，回頭對我們說道：“師娘，金金，走吧，去火葬場。”
出了醫(yī)院門，門口停著一輛全黑色由商務車改裝的殯儀車，車前蓋上擺著百朵白色的鮮花，兩條白布從前蓋中間拉向兩個后視鏡。
殯儀車的后面還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A6，車的后視鏡上掛著白色布花，最后一輛車是個卡車，車斗里已經(jīng)擺好了兩個花圈，其他地方空空的，什么都沒。
而在路的對面，還停著一輛警車，警車關著窗戶，沒有開警示燈，似乎在盯著我們。
難道是李警官？
我和曹木把師娘扶進奧迪里坐下，曹木對我說道：“你坐這輛車吧，我去后面。”
我以為他要去開面包車，沒想到他走到后面的卡車車斗旁邊，單手抓住擋板，翻了上去。
我對師娘說道：“師娘，我去后面陪曹木。”
師娘點點頭，我就跑到卡車車斗下面伸出手對著曹木喊道：“拉我上去。”
曹木抓住我的手，向上一提，我就被拉到了車里。
我問曹木：“你干嘛站在這里？”
曹木看向殯儀車：“我怕無面鬼還會控制小鬼來搗亂。我在這里防守。”
“哪我留下來幫你。”
曹木將他的手機給我：“我讓你按得時候你就按這個鍵。”
這是我第一次摸到曹木的手機，這個手機通體黑色，金屬材質(zhì)，主屏幕大約5寸，屏幕下有三個實體按鍵，側(cè)面只有一個按鍵。在現(xiàn)在各種新潮款式的手機里，這個手機的造型看起來很古板。
曹木讓我按的就是側(cè)面按鍵，我單手握著手機，手指一直就放在按鍵上面，心里興奮又緊張。
卡車發(fā)動了，開在最后面，而那輛警車，則很遠的跟著我們。
上到車里才看到車斗里還有幾個小板凳，我坐到小板凳上，靠著駕駛室。
曹木則站在車斗中間，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背對著我，不時的看看四周。
我望著他的背影，他此刻猶如一尊守門神佛。耀眼奪目。
卡車很顛，沒多久我就開始打盹，不停的點頭醒來，抬頭秒睡，脖子疼得很。
迷糊中，聽到曹木對我急喊：“金金，快過來。”
我瞬間就清醒了，跑到了曹木身邊舉起手機緊張起來。
曹木右耳動了下，隨后猛睜雙眼，一雙幽藍色的眼睛又出現(xiàn)了，在這白天看去，深邃空靈，泛著光亮，居然很好看。
我跟著曹木慢慢地原地旋轉(zhuǎn)，雖然很好奇，但我沒大超戴的墨鏡也沒曹木的鬼火眼，只能看到正常的市井常態(tài)。
正緊張時，卡車突然急剎車，我身體一晃，抓住曹木的胳膊才沒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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