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差異我聽到這句話后的反應,就問我道:“王醫(yī)生,您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么?”
我忙解釋:“沒有沒有,只是讓我想起來一個人。”
“想起誰了啊王醫(yī)生?”
我不知道該怎么同黃俊講,與此同時,大腦不由自主的陷入回憶中,雖然已經(jīng)時隔多年,可整件事竟像是昨天剛剛發(fā)生的一樣。
我曾經(jīng)也像黃俊一樣,深愛著一個男人,他叫阿軍,是一個很有才華,很有魅力的男人,外表英俊瀟灑,骨子里卻透著女人的風騷,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深深的愛上了他,無法自拔。那個時候,社會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開化,大多數(shù)的人價值觀,都容忍不了同性相戀,我和阿軍便只有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狀態(tài)下發(fā)展我們的愛情,而這種狀態(tài)在某種程度上反而更加深化我們的愛,我愈加離不開他。
我本以為我們倆會一直相愛下去,即使不被世人所理解和贊揚,可誰知道還是不小心露了出去。一開始倒也還好,我們的生活沒有太大變化,無非是增加了一些旁人的白眼,可那又能怎么樣呢?人總是要為自己而活,他人即地獄,價值觀不同大不了不做交流而已。
可就在這個時候,馬坤出現(xiàn)了,他原本是阿軍的同事,是一個極其狂躁的極端分子,只要不被他看好的事,他是一定要出面制止的。比如說他憎恨日本,因為他的個人原因,他們所有的同事都不敢買日本車,用日本的產(chǎn)品,因為一旦被他知道,他是一定要搞破壞的,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阿軍之前同馬坤并不熟,打上班起,也沒說上幾句話,雖然在同一個單位,但分屬于不同的部門,業(yè)務上也沒有什么往來,阿軍以為這輩子同馬坤這種人也不會有什么交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們倆的戀情被散播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馬坤竟然是同性戀的堅決反對者。
自打他知道這件事后,就天天跟著阿軍身后罵他是變態(tài)、畜生,有多難聽的話,就說多難聽的話,阿軍原本以為,他罵就罵了,也沒啥實際性的損失,可直到有一天,我們倆在餐館吃飯,被馬坤撞見,馬坤當著眾人的面,竟指著我的鼻尖說:“你這個基佬,趕快同那個娘炮分手,否則我就送你們?nèi)ヒ娚系郏?rdquo;
我們當時只當他是瘋子,誰有沒有想到,半個月以后,這個瘋子把那句話變成了現(xiàn)實,他真的把阿軍殺了,他殺完人后也沒有逃跑,而是靜靜的等著警察來抓他。那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我永遠也忘不了阿軍臨死前那痛苦的表情,還有馬坤在等待警察到來時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馬坤后來理所當然被判了死刑,可阿軍也永遠的離開了我。
那件事之后,我立志要做一名心理學家,一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心理,會讓馬坤僅僅是因為不喜歡別人的做法,就把人殺掉;二來也想用這種方式祭奠阿軍。
我不知道自己因為回憶發(fā)了多久的呆,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發(fā)現(xiàn)黃俊正在我的眼前打響指:“王醫(yī)生,你沒事吧?王醫(yī)生?”
我倉促應答:“沒事,啊,沒事,抱歉,剛剛溜號了。”
黃俊接著問道:“你剛剛說你想起來一個人,想起了誰啊王醫(yī)生。”
我心想,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我已經(jīng)釋懷了,告訴他也無妨,我于是說:“哦,我想起了一個故友…”
話說道一半,我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不禁讓我汗毛直立,我好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驚天秘密一般,瞪著大眼睛逼視著黃俊說道:“你之前說,第一個見到阿榮的人是阿宇?”
黃俊聽得一愣,回道:“對啊,有什么問題么王醫(yī)生?”
我將我們倆之前的對話快速在腦海中過一遍,接著語氣微微嚴肅的同他講:“黃俊,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你做好心里準備,你就反復在心里告誡自己,不管是什么事,我只要讓陽光照進心里。”
盡管我這樣說,黃俊的眼中還是閃出一絲的驚恐,我繼續(xù)說:“你之前同我講阿榮的狀況,我因為想起了昔日的戀人阿軍,而忽略了一些細節(jié),可我剛剛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可以這么說,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真的是比較危險。”
黃俊顯然很害怕,不過比我的預想要好一些,他問道:“我怎么了,王醫(yī)生,你能不能說的再清晰一些?”
我咽了口唾沫,繼續(xù)說道:“在人格分裂這個領域里,有一個概念叫做人格寄生。”
“人格寄生?”
“對,人格寄生的意思,是指一個精神力極強的人,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把自己的人格移植到一個有潛在人格分裂的人身上,等到有一天那個人發(fā)病了,他的人格就會在病人身上慢慢蘇醒,發(fā)展,直到有一天完全占有那個人的身體,這就是人格寄生。”
黃俊雖然之前表現(xiàn)不是那么聰明,可他還是聽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里寫滿了擔憂,聲音微微發(fā)顫道:“王醫(yī)生,你是說,我的身體被某個精神力強的人占有了?”
在我看來,這件事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可此時此刻,考慮到黃俊的承受力,我沒有辦法將話說的那么絕對,只是含糊其辭道:“有這種可能…”
黃俊十分沮喪的低下了頭,嘴里自語道:“一定的,你不用平,瞞我,我一早就知道是這樣的,是阿榮那個混蛋,一定是他在強行占有我的身體…”
黃俊說完這句話,猛地抬起頭,抓住我的衣角,一面晃,一面央求道:“王醫(yī)生,救救我,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救救我!”
我糾結了好久,才對他說:“你不要擔心,辦法永遠比問題多,只不過你要做出一點犧牲…”
黃俊壓低聲音道:“什么犧牲?”
“心理學中,有一個辦法能夠幫忙精神分裂的人殺掉他除了被催眠前那個人格以外其他所有的人格,這個方法被發(fā)現(xiàn)后,因為很多業(yè)界的人士認為他在某種程度上泯滅了人性,而飽受爭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也很少有人用。”
黃俊一臉沮喪的問我:“你是說,一旦你用這個方法,不但能殺死阿榮,也能殺死阿宇?”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黃俊陷入了沉思中,我看到他的眼角中,竟然滲出了淚水,不禁感嘆,愛情真是傷人的東西,可再美好的愛情,終究還是會敗給人性,經(jīng)過一番思索后,黃俊還是做出了一個在我意料之中的決定:“你用那個方法吧,只要能除掉阿榮。”
我對此只是微微一笑,接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鬧鐘,設定好一個時間,對黃俊說:“你聽好了,我一會在催眠過程中,給你的意識中埋下一個種子,這個種子就是你眼前的這個鬧鐘,我設定好一個鬧鐘時間,在催眠過程中,我要你反復重復這句話,‘鬧鐘一響,我就醒來’,這一點很重要,你記住了么?”
黃俊忙回答道:“記住了。”
催眠進行的很順利,等他進入到休眠意識中時,我開始反復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黃俊的身體只屬于他自己,請你們趕快離開…”
對于大腦來講,所有意識的灌輸,都是一個反復強化的過程,人類學習知識,接受信息,都是秉承著這個原則。我將這句話在黃俊耳邊差不多說了一個小時,鬧鐘響了,黃俊好像詐尸一般,從催眠椅上彈了起來,我忙問他:“黃俊,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黃俊一開始目光呆滯,可很快便從眼睛中閃出一絲靈光,很大聲的說道:“感覺不錯,好像睡了很長時間。”
看到他眼神中的堅毅,我意識我們兩個成功了,我深呼吸一口氣后說道:“好了,你現(xiàn)在一切正常了,你的身體里現(xiàn)在只有黃俊這一個人格了,不過記住我說的話,為人處事一定要果斷,我們可以有多個人生觀,但只能有一個價值觀,記住了么?”
黃俊聽完我的話,好像一個孩子,興奮的答道:“我記住了王醫(yī)生,謝謝你救了我。”
我原因這件事會浪費我好幾天的時間,我的旅游計劃就這么泡湯了,實在沒想到當晚就將這件事解決了。黃俊對我感激涕零后,也準備回去了,簡單的道過別,站起身來便向門口走去。
和阿軍在一起那幾年,我養(yǎng)成一個習慣,在門上鑲一個穿衣鏡,這樣每次出門前都能整理好行裝,用最紳士的狀態(tài)去接人待物,黃俊轉(zhuǎn)過身后,透過門上的穿衣鏡,我看到他由于興奮咧開的嘴而露出的牙上,似乎粘有很多血跡,我忙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他的手上,他的指甲處在一滴一滴的滲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