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輕輕的撩起了我的袖子,一碰到左手,就鉆心的疼了起來,手指頭,輕輕的一動,也會疼。
我害怕了,看著自己的左手,手背上面一些的地方,腫了一大塊,紅紅的,還有點青,冷汗一陣陣冒,細密的汗珠子,在我的臉上,滑落下來。
我咬著牙齒,疼得眼淚珠子,混合著汗水,滑落下來,阿豪的表情,有些嚴肅,我很怕,怕我的手斷了,而且最要命的是,不能讓我爸知道。
“走,小樂,我?guī)闳タ瘁t(yī)生。”
跟著阿豪,走了10多分鐘,我感覺左手整條的,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麻木了。
這街以前是游戲室,比較熱鬧,但自從電腦興起后,基本就沒什么生意了,只是偶爾有一些20多歲的人,還會過來玩這種投幣游戲。
“走吧。”
阿豪說著,扯著腳,從其中一處樓梯,下去了,看起來是地下室的樣子,貼著墻,捂著手,跟了下去。
阿豪敲開了門,這時候,一個牙齒已經(jīng)只剩下幾顆的老頭,半瞇著眼。
“阿豪啊,進來吧。”
一進去,我就有些驚訝了,里面擺著一臺X光機,以及一大柜子的藥品,還有一張床。
“忍著點。”
這老頭看起來是醫(yī)生,一只手按在了我腫起來的地方,我慘叫了起來,在拍了片后,我的手,骨裂了,手臂上面點的地方,裂開了。
在好一陣后,這醫(yī)生給我上了藥,用了一塊木片,用綁帶纏著,把我的手臂包了起來,我感覺輕松了一些。
躺在病床上,我滿腦子都是今晚的一切,我很慌,很害怕,看著自己的手。
“小樂,之前我就問過你了。”
看著阿豪,他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我有些生氣了起來。
“這一次,只是骨裂,算你運氣好,小樂,街頭干架,是沒有規(guī)則的,聽你說的,那家伙應(yīng)該帶著一根甩棍,這一次是甩棍,下一次,或許就是刀子。”
我吞咽了一口,靜靜的看著阿豪,之前鍛煉后,我早已完全不把這些混混放在眼里了,他們比我更適應(yīng)接頭的打架。
阿豪出去了,要幫我把掉落在那附近的衣服,書包撿回來,這會已經(jīng)深夜,凌晨1點了,我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左手,相較于憤怒,更多的是后怕。
而我的拳頭,還不足以像阿豪那般,一拳就可以擊倒對方,我看著右手,在剛剛的打斗里,好幾次,我都退縮了,還是很怕。
“小伙子,打架就像第一次開車一樣,時間久了,自然就沒了恐懼感,下次再受傷了,記得來我這邊,給,這你拿著。”
我看了下,500多塊的醫(yī)藥費,在小單子上,記錄著,不禁吞咽了一口,那老頭笑了起來,張開嘴巴,露出那些殘缺不全的牙齒,看起來有些可怖。
“我是黑醫(yī),來這里的,都是那些不能到正規(guī)醫(yī)院去看病的人。”
2點的時候,阿豪回來了,他幫我把東西撿了回來,這會手臂還在發(fā)疼,藥效已經(jīng)退散了。
“不習慣打架的人,看到拳頭,或踢過來的腳,就會去擋,但一旦你擋了,接下來的拳頭,就會落在你的身上,好了,走吧,小樂。”
我爬了起來,這個點回家,我爸應(yīng)該睡下了,懷著揣測不安的心情,我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家中。
“小樂,這么晚,去哪了?”
“去同學家了。”
我只是這么說了一句,就說自己很累了,要睡覺,我把受傷的左手,插在褲兜里,已經(jīng)疼得開始冒冷汗。
“手怎么了?康樂。”
我啊了一聲,心臟怦怦直跳,說了一句沒什么,就進屋去了。
一進屋,我就蹲在地上,張大嘴巴,咬著牙齒,忍著這鉆心的疼,一晚上,我都沒睡好,好幾次給疼醒了。
第二天早上9點,我才爬起來,身上挨了好幾下,雖然昨晚已經(jīng)處理過,但這會疼了起來,我拿出阿豪給我的藥酒,在身上給打到的地方,涂抹起來。
快中午的時候,我特意去羅俊的發(fā)廊看了一眼,他左邊的臉頰,眼睛,都包著紗布,周雄他們好多人都在,好像在商量什么。
到了下午的時候,阿豪告訴我,昨晚他們到處滿大街的找我,因為燈光的光系,羅俊并沒有看到我穿什么顏色的衣服,他們口中的我,是穿著黑色衣服的,帶著口罩,體型只有1米7左右。
整整一天,我都在躲著我爸,我怕他問我手的事情,左手不能動,三天后還要去換藥,醫(yī)藥費是阿豪幫我給的,我特感激他。
晚飯過后,我們來到了廢棄籃球場上。
“小樂,今天就壓腿吧,還有上下蹲。”
我驚恐的看著阿豪,我遲疑了,猶豫了,看著自己的手,內(nèi)心里,充斥著恐懼。
“小樂,一旦開始了,就給我拼死的去做,這可不是什么小孩兒的過家家游戲。”
阿豪走到我跟前,一瞬間,拳頭已經(jīng)來到了我的面前,我閉著眼睛,舉著右手。
“干什么啊,小樂,可怕么?拳頭。”
我睜開眼,心里很慌,看著阿豪。
“一開始我就說過吧,拳頭為什么存在,把給予你的傷害,全都反擊回去,但這樣就真的夠了么?”
我靜靜的看著阿豪。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加倍的奉還回去........”
變了,阿豪的表情,冷酷而陌生,讓人不寒而栗,而此時,我想的更多的是我爸,阿豪接下去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的離開了。
我心里很亂,在做完壓腿和上下蹲后,我回去了。
夜晚的街道,不知怎么的,讓我有一種安心的感覺,特別是吹過來的風,很舒服,我走在街道上,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這時候,遠處的街道上,一陣騷亂。
又開始打人了,周雄他們,把一個看起來是上班的人,打得一臉是血,躺在地上。
“麻痹的,敢笑老子,你找死啊。”
是甩棍,我看到羅俊拿著甩棍,狠狠的朝著那已經(jīng)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抽打下去,一陣陣悶響,我的左手,隱約間發(fā)癢了,內(nèi)心里,一股股懼意,升騰了起來,我跑了起來,朝著家里。
剛剛那人給打的印象,在我的腦子里,不禁和我自己重疊了起來,我更多想到的是我爸,而早晚有一天,醫(yī)院里的那一幕,還會重演,只要我還在這條街上。
站在家門口,我并沒有進去,轉(zhuǎn)而去了阿豪的家里。
“怎么了?小樂?”
“繼續(xù)吧,阿豪,直到他們這幫人,再也爬不起來,為止。”
我捏著拳頭,靜靜的看著阿豪,他笑了起來,而后一扯一扯的走了過來。
“小樂,男人的戰(zhàn)斗,一旦開始了,就沒有結(jié)束一說,即使兇險,即使傷痕累累,這是你自己的戰(zhàn)斗吧。”
清晨,我又開始跑步了,左手還是很疼,但已經(jīng)在逐步恢復了,我必須消除打架時候的恐懼,而方法,便是大量的訓練,加上和阿豪的實地演練,一遍又一遍的,直到身體對于這一切,麻木了。
因為左手的關(guān)系,中午我和阿豪在撿完一些垃圾后,就直接在河灘上,練習了起來,阿豪拿了一塊一米多長的木板,右手握著,左手握成拳頭。
呼的一聲,阿豪把木板揮過來,我急忙閃開,但還是習慣性的,舉著手,持續(xù)了一會,阿豪丟掉了木板。
“小樂,你面對我的攻擊,已經(jīng)閉了11次眼了,這樣不行啊,干架的時候,眼睛一定不能閉上,要正視對方,在對方做出攻擊的時候,你的攻擊,也要跟上,確保攻擊能夠確實的打到對方。”
我點了點頭,繼續(xù)和阿豪練了起來。
伴隨著左手一天天的恢復,中考成績發(fā)放的日子,也到了,當天中午,我去了學校,以年級第一的成績,順利的給錄取了。
左手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對于我來說,很漫長,程晨他們已經(jīng)在商量著,今晚去大世界唱K慶祝了。
一旁的趙媛熙,還是一眼不發(fā),對于我,很冷漠,看她的樣子,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
“喲,蔣康樂,心情不錯啊,考了第一。”
程晨走過來,說了一句,我站了起來,背著書包,就打算走,但程晨卻攔住了我,看著身后的趙媛熙,突然間,推了我一把,我一個不小心,朝后倒去,一屁股壓在了趙媛熙的大腿上,她嗯哼了一聲,蹭的一下,我就站了起來。
程晨輕蔑的看著我,又一把推了過來,但這次,我卻紋絲不動,站在他的跟前,隨后他又使勁的推了我?guī)紫?,但還是不動,他不禁疑惑起來。
我背上書包,一個踏步,把程晨撞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身后的程晨,叫罵了起來。
晚上的城中村,熱鬧非凡,考試過后的學生們,在這里玩耍著,到處都可以看到一群群的學生,我背著黑色挎包,來到了大世界的門口旁邊,一條巷子處,等待著。
“準備好了嗎,小樂。”
“啊,準備好了,今晚,我要讓羅俊,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