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居然挖出血來,被血浸濕的泥土散發(fā)著一股子腥臭的氣息,在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老墳出血,老墳出血……”
老村長喃喃的念叨著,突然間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怒吼一聲,所有人都看向胸口劇烈起伏,面目顯得猙獰的他,老村長用手指指著所有人,咬牙切齒的說道:“完了,完了,所有人完了!后人挖祖墳,這是要遭天誅地滅的??!”
這詭異的一幕讓很多人心驚膽戰(zhàn),加上老村長這么一吼,很多人臉色慘敗,他們都被嚇到了,然而這并不包括孫老六,他不是不害怕,只是他心里頭明白,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不管怕不怕,都必須要把這件事情做完,只不過挖出來了血而已,這算是什么呢?
孫老六推搡著老村長,抓起一只鐵鍬說道:“少聽他在這危言聳聽,我看他是老眼昏花了,別說挖出血來不是禍?zhǔn)?,就算是真的會招來禍患,我們也已?jīng)沒有退路了,挖墳都挖了一半了,這個時候收手還來得及嗎?”
話的確是這個理,但有的人還是很不安,瑟縮問道:“先人的墳?zāi)贡煌诹耍瑫粫貋碚椅覀儓蟪鹉兀?rdquo;
因為傻丫頭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大家都疑神疑鬼的,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
孫老六冷笑一聲,說道:“先人都死了多少年了?早就去投胎了,哪還有什么靈魂?你們不敢挖,那我來!”
他猛地鏟了下去,帶著血的泥土也并不能阻擋他。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效仿他,剛開始墳?zāi)怪忻俺鲅獊磉€有人害怕,可是挖的多了,也就習(xí)慣了,甚至還有人覺得這血水本身就是不吉利的,現(xiàn)在挖出來的,絕對是大功德一件。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想事情容易想極端,一個是極端的壞,另一個是極端的好,像是現(xiàn)在,他們就不斷說服自己,大家伙是在做好事,是在為子孫后代謀福利!
想到這,很多人眼中都露出了狂熱之色。
老村長氣的渾身哆嗦:“喪心病狂,都喪心病狂……”
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攙扶著老村長說道:“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枯墳涌血,還帶著惡臭,這顯然有問題,或許這就是土廟村詛咒的根源所在呢?排出這些禍根,說不定……”
老村長冷笑道:“連你也覺得他們這么做有道理?”
我不想欺騙他,咬咬牙說道:“至少站在我的角度,是希望出一些變數(shù)的,不管是好是壞,總要去搏一搏,如果真的困在這里一輩子,對我來說比死還要痛苦的多。”
父母,親人,朋友,同學(xué),師長……一切的一切,都在外面,我有數(shù)不清的理由離開這里。
老村長凝視我一陣,發(fā)出一聲嘆息,他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喃喃說道:“今天的挖墳之人,也不知道能活幾個?十個?八個,兩個?還是……”
我身子一震,老村長居然如此悲觀?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原來是墳?zāi)雇诘降琢耍f來也奇怪,之前挖的時候血水不斷,可是見到棺材了,反而再也看不到血水了,只有一個個大紅棺材孤零零的擺在墳?zāi)怪小?/p>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眾人一下子茫然了,墳?zāi)棺兊谜A?,倒讓他們不知所措了起來?/p>
作為“挖墳”行動的主心骨,孫老六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么,事實上這時候的他是最茫然的,不過他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他知道如果這時候自己退縮了,憤怒的眾人一定會打死他的,所以思忖少許之后,他的一雙眼睛盯上了棺材,冷冷說道:“開棺!”
“開棺?”
很多人臉色慘白,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
孫老六卻是毫不猶豫的先動手了,跳進土坑里頭,抓起棺材的一側(cè)就往上掀,之前跟他一起禍害過傻丫頭的男人咬咬牙,也下去幫了一把手,兩個人合力之下,終于把棺材蓋掀開,然而就在陽光照進塵封多年的棺材里的時候,二人卻是驚叫一聲,露出如同見了鬼似得表情。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然后如他們一般驚呼,膽子小的干脆癱軟在地上,雙目無神的說道:“為什么會這樣?”
我忍不住好奇,也湊過去看,卻是看到這棺材里好端端的躺著一個人。
大概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穿紅色的衣裳,上面還繡著鳳凰的花紋,她長的很漂亮,雖然四十多歲,但還是難掩自身風(fēng)韻,皮膚吹彈可破,柔嫩的雙唇閃爍著誘人的光彩。
這是個死人?
不對!
我瞪大雙眼:“這人死了多久了?”
老村長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冷冷說道:“這里都是老墳,少說也是百年前的先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算是傻子,也應(yīng)該知道問題大了!
死了上百年的人啊,尸體居然沒有腐爛,就連衣服都保存的這么完好,這實在是邪門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就算是膽大包天的孫老六也感覺自己罩不住了,他看向老村長,眼中露出幾分恐懼:“村長您拿個主意,我們該怎么辦?”
這時候想到讓老村長拿主意了?
不只是我,其實就是孫老六都感覺很可笑,但偏偏老村長卻回答了,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某個艱難的決定一樣,說道:“打開,把所有的棺材都打開!”
“老村長……”
所有人都看著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的老村長,他臉上的皺紋深陷,花白的頭發(fā)的飄著,干枯的手臂卻是高高的舉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吼道:“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開棺吧,就讓我們這些后輩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就連固執(zhí)的老村長都同意了,心神大亂的眾人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在心里對自己說,老村長多有威望啊,他不會錯,是他讓我挖的,那就挖吧!
一口口棺材被打開,隨著打開的棺材越多,老村長臉上的皺褶就越多,我一直跟著他看著墳地,每一口棺材里都躺著一個宛如活人的死人,她們肌膚晶瑩剔透,甚至比活的時候更美艷三分,我看到了新近死的陳嫂,她凄慘的死相也不復(fù)存在了,吊死時候脖子上留下的淤青也神奇的消失不見,雙手放在胸口,竟然顯得有些安詳。
老村長跪了下來,他雙手高舉,虔誠的跪在地上,用一種近乎于歌頌的語調(diào)說著:“逝去的先祖?zhèn)儼。煞裨徫覀冞@些想要自由的后人?”
所有人都心里發(fā)毛,看著老村長跪,她們也跪了下來,仿佛這樣能夠心安,眾人眸中含淚,學(xué)著老村長一起喊:“先祖?zhèn)儼?,可否原諒我們這些后人?”
就在她們磕頭的一瞬間,天空中忽然陰云密布,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從云層中透出來,而那些在棺材里睡著的先人同時睜開眼睛,很多人看到這一幕尖叫,因為先人們的眸子里分明是冰冷和怨毒,下一刻,更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飽滿的肌膚猛地塌陷了下去,華麗的衣衫也變成了碎片,歲月的力量似乎一瞬間回歸了,一個個美艷的麗人,變成了干枯的骷髏,仿佛,這才是她們本來的樣子……
唯獨陳嫂,因為這幾天才死,并沒有變成骷髏,只是她的嘴角,卻緩緩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畫面就此定格。
老村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深吸口氣,老村長反倒是平靜了下來,他的平靜,讓眾人也稍微安心了點,然而下一秒老村長說出的話,卻是讓他們毛骨悚然:“收拾收拾,準(zhǔn)備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