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老弟所言不錯,那一塊地老夫也曾略有耳聞。聽老輩人說起過,明清時那里曾是一戶富豪世家的宗祠,后來外敵入侵,一夜之間全家血流成河,沒留下一個活口。當地的地形又是‘中水左山抱天門’的極陰亥支,周圍聚集起來的濃烈陰氣甚至改變了當地的土壤,成了天下六大邪土中的血土地。”
唐官玄捋著胡子,聽說袁婷秀會帶著高書華出現(xiàn)在那里,神色開始變得特別凝重。
但沒有選擇的余地,袁婷秀勢必會在那里將一切事情做最后的了斷。如果不去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白白丟了性命。
“走吧,人死卵朝天,沒什么大不了的。”
賈建仁沒有絲毫猶豫,一行人準備妥當后就朝著城北方向開拔。
……
城郊高速路上,一輛本地牌照的寶馬Q5疾馳而來。
“小豪,你女朋友打什么主意呢,怎么選那么偏僻的地方談事?”
陳云坐在后座上,手里拿著小鏡子往臉上補妝,張?zhí)m送的那瓶化妝品就躺在身邊的皮包里。女人和女人之間建立好感的方式非常簡單,無非就是兩人之間有某種共同愛好和話題。用了張?zhí)m的化妝品一天不到,陳云就明顯感覺到臉上的肌膚變得非常緊致和潤滑,心里自然對張?zhí)m產生了不少好感。
“我哪知道?他們醫(yī)院里的人都奇怪得很。”
李豪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孫菲菲就坐在他身旁,目光呆滯,身體瘦得已經撐不起衣服。她懷里緊緊抱住古曼童,小腹就像得了血吸蟲病一般鼓鼓漲漲的。
李豪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張?zhí)m非要自己帶上這么個破爛貨。
李振海正在開車,說道:“行了,都少說兩句?,F(xiàn)在咱們是有求于人,公司效益不好,都快資不抵債了,要是和張?zhí)m所屬的科研所的合作做不成,咱么一家老小都得到大西北撅屁股喝西北風去!”
他心里暗自得意,張?zhí)m在電話里說得很明白,所里的領導很樂意接受自己一方的風險投資。他是把自己的老本都拿出來了,又和平時生意上的朋友借了一大筆錢,反正是把寶都壓在這上面了。
這是,為什么非要到城隍廟那么邪性的地方簽合同呢?到酒店包房或者茶館不是更好?
他搖了搖頭,心想搞科研的人就是那么的出人意表。
城北已經是郊區(qū),道路泥濘崎嶇,非常不好走。一家人扭扭歪歪,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下車的時候頭暈眼花,惡心的不行。
一陣歪風吹過,李振海身上發(fā)冷,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穿的西服。
這里的地形其實很簡單,地勢開闊,一條不深不淺的水流從中間的溝壑穿過,大片大片野生的苘麻和蒼耳布滿四周。不遠處的城隍廟雖然被稱為廟,但由于年久失修,平時又沒有人煙,早就破敗不堪,青磚和瓦片灑落一地,就和露天棚子一樣。
“操,啥鬼地方?”
李豪往地上吐了口痰,嘴里罵罵咧咧的,靠在車上,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里。
“小豪,閉嘴,別亂說話。”
李振海了解這個地方有多邪門。原來自己掙了第一桶金,剛剛步入那個上流圈子的時候,一位炒重金屬搞得有聲有色的朋友個人生活不太檢點,而且癖好相當特殊,總喜歡帶著小相好專門鉆一些深山老林的地方尋找刺激。后來他被發(fā)現(xiàn)吊死在城隍廟的橫梁木上,全身的血液流干,風化成了一具干尸。
更加恐怖的是,警察調查的最后結果卻是,他是自殺。
一想起這個,再看看城隍廟大堂里那尊油漆斑駁的泥塑,一雙灰白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他就狠狠打了個冷戰(zhàn)。
“唔?振海,你看這條小河顏色怎么是紅色的?”
陳云指著面前的小河,很驚訝地說到。
李振海和李豪走過去一看,可不是嘛,河水并不清澈,整體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血紅色,看上去就如同一條血河潺潺流淌,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起一絲血腥味。
陳云到底是個女人,這個地方如此陰森恐怖,她忍不住拽了拽李振海的衣角說:“振海,咱們還是回去吧。”
李振海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走?走什么走。生意都還沒談呢,你給我錢?老實等等吧,張?zhí)m他們怎么還不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心想張?zhí)m已經遲到快半個小時了。
這時,一陣馬達轟鳴聲傳來,煙塵散盡,一輛滿是泥土的牧馬人2.8TD飛速開過來。等車停下以后,張?zhí)m一個人笑吟吟地走下車,手里拿著厚厚一沓資料和文件。
“叔叔阿姨,對不起哈,我來晚了,路上有點堵車。”
“呵呵,沒事沒事,你怎么一個人來了,你們單位的領導呢?”
李振海感到很奇怪。不過他看到連二十五歲都不到的小姑娘,就已經開上了小一百萬的牧馬人,就越發(fā)相信自己投資是多么明智的選擇。
張?zhí)m穿著深藍色的OL職業(yè)套轉,胸前的溝壑就如同漩渦一般令人迷醉,她輕輕撩動烏黑的秀發(fā),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魅惑氣息。
“是這樣的,李叔叔你不是和人民醫(yī)院有很多的業(yè)務往來嘛,所以我們所里的領導對您的人品特別信任,就單獨委托我和您商榷一系列的合作事項。您看,我連合同都帶來了。”
說完,她揮了揮手上的文件。
“哦,那好吧。”
李振海心里還是感覺不太對勁。
張?zhí)m的口才很好,出口成章,不到五分鐘就已經將化妝品的市場規(guī)劃和前景展望說得非常詳細。李振海認真聽完,感覺和自己預想得差不多,和陳云商量之后,就非常爽快地在合同上簽字了。
張?zhí)m收好合同,甜甜一笑,接著說:“叔叔阿姨,這樣吧,我?guī)Я艘惶卓炯芎统允?,不如趁著雅興,我們就在這露天燒烤吧?”
“好啊好啊。”
李豪挽著張?zhí)m的細腰,連連點頭,反正張?zhí)m說什么他都答應。
李振海和陳云也不好拒絕,幾個人將烤架從車上搬了下來,燃起炭火,烤起了肉串。
張?zhí)m費力地從后備箱里將一個青褐色的大瓦罐搬下來,李豪上去幫她,但手剛一搭在瓦罐底部就猛地一沉,心想這破罐子裝的什么鬼東西,太沉了。
瓦罐沒什么特別之處,就是以前農村里腌制蘿卜酸菜用的那種罐子,做工很粗劣。只是罐身上刻滿了稀奇古怪的花紋,李豪湊上去看了一眼,嚇了一大跳。
原來上面的花紋并不是山水花草,而是壁虎、蜈蚣、蝎子等五毒正在撕咬一具尸體。
張?zhí)m將罐子放到小河邊上,用鐵鍬在地上挖出一個深坑。開始泥土還是普通的黃色,但越往下挖,就變成了血紅血紅的顏色,從中滲出的紅色液體順著斜坡流到小河里。她把罐子埋在坑里,用紅泥埋上,但是罐口還暴露在空氣當中。
她呼了口氣,看了看坐在大石頭上、對著古曼童自言自語的孫菲菲,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肉烤好之后,眾人坐在餐布上面,一邊吃著一邊交談。
陳云在魚豆腐上抹上醬料,對著張?zhí)m說:“小蘭,你快和阿姨說說,你和我家小豪是怎么認識的?”
“阿姨,我不是在醫(yī)院上班嘛,也不知道小豪從哪里打聽到我的手機號,整天送花送小禮物。我看他對我是真心實意,就和他談起了朋友,后來又介紹他和我們科室里的領導認識,才做起了化妝品的生意。”
張?zhí)m淡淡說道。她似乎胃口不太好,李豪將烤好的魷魚絲遞給她她也沒有吃,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瓦罐,捏著手指,好像是在計算時間。
李振海正在心里盤算著自己能在這場交易當中收獲多大利潤時,突然感覺周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抬頭望去,只見大片大片的黑蜈蚣、黃蝎子和壁虎從草叢和磚縫里爬出來,小河里也傳出響動,一只只背上長滿毒疙瘩和蟾蜍爬上來,這些五毒將瓦罐口的封布頂開,一只接一只地跳進去,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瓦罐里竟然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他心驚肉跳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張?zhí)m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而且,看起來非常熟悉,似曾相識。
張?zhí)m漫不經心地撥開手里的蝦,語氣冰冷地問道:“李振海,你有沒做過什么特別后悔的事?”
她的話似乎沒有任何感情,冷冽地猶如深山古井當中的涼水。
“小蘭,怎么和我爸說話呢?”
李豪剛想說兩句,卻被張?zhí)m一個恐怖的眼神嚇了回去。
李振海實在想不出來,自己闖蕩多年,從一個窮小子打拼到大公司的老總,做下的虧心事數不勝數,但是,沒有一件是后悔的。
“哼,我提醒提醒你,一個名叫阿秀的女人,七個多月的身孕,跳樓了。怎么樣,現(xiàn)在應該想起來了吧?”
李振海緊緊盯住張?zhí)m冷艷的臉龐,一下子就認出她長得像誰了。
袁婷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