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陸穎雪如同被踩住尾巴的貓,怒視著我,“這可是古董鏡,我好不容易淘回來的,你居然讓我扔掉。一個鏡子能有什么問題,我看你才有問題。”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好,感覺告訴我,問題應(yīng)該就出在鏡子上,問她是不是自從買了這鏡子后,才發(fā)現(xiàn)家里不對勁。
陸穎雪露出思索之色,但還是嘴硬,不相信我的話,說我是瞎扯。
看來跟這母老虎講道理是說不通的,可我又拿不出證據(jù),剛才只有我自己看見鏡子的詭異,根本無法說服陸穎雪。
我又望了一眼鏡子,忽然毛骨悚然,鏡子里,陸穎雪分明就成了剛才那個玩偶,就站在我身邊死死瞪著我。
我嚇得急忙退開幾步,下意識的與陸穎雪拉開距離,莫非不是鏡子有問題,而是陸穎雪有問題,說不定她才是鬼。
我滿臉提防的打量著陸穎雪,發(fā)現(xiàn)她確實是人,只是臉上的黑霧更濃。
到底是陸穎雪有問題,還是鏡子有問題,我根本無法分辨。
“你怎么了?”
陸穎雪似乎感覺到我的異樣,上前一步,盯著我看。
我不敢直視她,目光一直看著鏡子,只見鏡子里的玩偶也是上前一步,作著與陸穎雪一模一樣的動作。
唯一不同的是,玩偶正盯著我,裂開的嘴巴露出詭異的笑。
這一刻,我哪里還呆得住,什么話也不敢說,落荒而逃的離開了陸穎雪家。
直到出了小區(qū),身體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身上的那股陰冷感才消失不見。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夜余的鋪子,將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問是不是撞鬼了。
得知陸穎雪是警察,夜余并沒有絲毫意外,仿佛已經(jīng)早知道一般,我甚至懷疑,他之所以不自己出面,就是已經(jīng)知道這個情況,不肯和警察打交道。
難道,我不知不覺中又被夜大叔擺了一道?
“是那面鏡子的問題。”夜余很明確地告訴我,還鄙視了我?guī)拙洌f我居然被一塊破鏡子嚇到,太丟人。
我也很無奈,這事誰不怕,我又沒有驅(qū)鬼的本事,真遇到了不逃等死啊。
既然確定鏡子有問題,我問夜余是不是親自出馬去驅(qū)邪捉鬼,可他無動于衷,說這事是我惹上的,他可不管。
“難道就坐視不管?眼睜睜看著陸穎雪被鬼害死。”我忍不住質(zhì)問。
夜余依然是一臉的冷酷,“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的命運早有定數(shù)。世上每天枉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又有誰救的了。”
我不能接受這種觀點,如果不知道的話可以不管,但明明知道有人有生命危險卻置之不理,這事我真做不出來。
“你小子自身難保,倒是瞎操心別人,你若是自己有本事,盡管去救。只怕,你以后連小晶晶都保護不了。”夜余莫名說出一句。
我能聽出這番話有所暗示,小姐姐以后還會有危險,夜余絕對不會無的放矢,他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本領(lǐng),能預(yù)測出一些事情。
“怎樣才能保護小姐姐?”我著急問。
“變強,”夜余回答,一字一句說道,“足夠強大。”
我問他有什么途徑,他說我的身體太弱,只有強健的體魄,才是變強的基礎(chǔ)。
這話沒錯,打小我就體弱多病,身子骨確實不行,特別是救了小姐姐后,已經(jīng)能感覺到身體似乎被掏空,有些力不從心。
我還是一個青春少年,如今卻有一股日落西山的無力感,確實得好好鍛煉。
夜余將我?guī)У降赇伜蟮男≡鹤?,說要教我一種強身健體的方法,讓我用心學(xué)習(xí)。
在我好奇的目光下,夜余整個人的氣息變了,身體開始舒展,不停進行著扭曲拉伸,做出一些類似動物的形態(tài),探腳、擰腰、沉身、跳躍……
他的身體如同熊般渾厚沉穩(wěn),姿態(tài)如同鶴昂然挺拔、悠然自得,雙目似虎炯炯有神,心境如鹿安詳舒展。
一邊動作,夜余還一面細細解說,“這是五禽戲,實際上就是五種動物的活動方式。按照虎的動作鍛煉四肢,按照鹿的動作鍛煉頸部,按照熊的動作鍛煉腰椎,按猴的動作鍛煉關(guān)節(jié),按鶴的動作鍛煉胸腔。”
我兩眼發(fā)光,頓時有了興趣,手腳情不自禁的按照夜余的一舉一動練了起來,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動作的細微之處,牢牢記住。
這五禽戲絕不簡單,夜余動作的時候,我隱隱能看到周圍的氣機都變了,居然有一種道法自然的感覺。
五禽戲的動作并不簡單,而且隨著體態(tài)的變化,也會忽急忽緩,同時還得兼顧吸氣和吐納,真的很繁雜。
好在我記憶力很好,又用心學(xué)習(xí),雖然動作有些生硬,但是能大概記住所有的動作。
當(dāng)打完一整套五禽戲的時候,我的臉上已經(jīng)冒出一層熱騰騰的水汽,臉色通紅,汗水濕透了衣背,鼻尖上也有汗珠滴落,仿佛做了劇烈的運動。
這短短一套動作,讓我付出了難以想象的精力。
我大口呼吸著,興奮得說不出話,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化,整個身體似乎徹底被放松,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你小子悟性倒是不差。”夜余贊了我一句,然后讓我繼續(xù)練習(xí)。
他在一旁指點著我的不足,提醒我呼吸的方式,指正著我不規(guī)范的動作。
我一遍又一遍的練習(xí)著,慢慢地只感覺到渾身被酸楚占據(jù),身體每一塊骨頭,每一根筋骨肌肉都在發(fā)生變化。
劇烈的酸楚過后,就是一股情不自禁的顫抖,我的身體如同篩糠,感覺體內(nèi)有一股氣息在流動。
“控制呼吸,放松心神,堅持住。”夜余踹了我一腳,讓我千萬不能倒下。
此時我咬緊牙關(guān),苦撐著體內(nèi)劇烈的痛楚,終于還是將五禽戲又完整的打了一遍。
最后整個人大汗如漿,直接癱軟在地,連動一下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馬馬虎虎,今天就到此結(jié)束。”夜余終于結(jié)束了這魔鬼般的修煉,不過看他臉色的表情,我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還不錯吧。
我洗玩澡出來后,感覺自己像散架一般,無力的躺在沙發(fā)上。
此時天色已黑,夜余叫了外賣,招呼我一起吃晚飯。
我胃口極好,狼吞虎咽起來,忍不住問,“夜大叔,練這五禽戲真的能變強嗎?這也太難練了,有沒有更簡單快捷的辦法。我看你的道符威力就很大,還不如傳授給我。”
其實并不是我怕吃苦,只是練這五禽戲?qū)嵲谔纯啵屛矣行┏惺懿蛔?,要是天天這么練,還不得疼死。
夜余說第一次都這樣,等身體的筋骨徹底放松開來,以后我自然就明白這其中的妙處。
他一副恨我慧眼不識珠的表情,讓我有些詫異,感情這五禽戲還真的是好東西,不然這賊摳也不會這副表情。
我還是對道符有興趣,想起那雷符的威力,就激動不已。要是我掌握制作雷符的方法,那豈不是再也不用懼怕那些鬼怪。
“還沒學(xué)會爬,就想著跑,年輕人要腳踏實地,不能好高騖遠。等你將五禽戲練好了,自然會交你繪制道符。”
夜余說道符需要精氣神,就我如今的身體狀態(tài),只怕連筆都握不牢。
我不太相信,認為他是敝掃自珍,不過這也沒毛病,壓箱底的絕技怎么能輕易傳授于我。
“夜大叔,你是不是要我拜師后才傳授。”我好奇的問。
“拜師?”夜余看著我,笑了,“你要拜我為師,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我不是你師父,以后也別跟人說是我教你的。”
他再三叮囑這不是開玩笑,真的是生死相關(guān)的大事,讓我牢記。
我隱隱聽出一點端倪,夜余一身本事非凡,卻要窩在這個小縣城,開一間不起眼的香燭鋪,這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辛。
既然他這么說,我也不多問,顯然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吃完飯后,夜余的電話響了,我隱約聽到電話那頭陸穎雪驚慌失措的聲音。
說完幾句話后,夜余掛掉電話,一臉曖昧的望著我,“小子,想不到你艷福不淺啊,佳人有約,你的警察姐姐約你共度良宵。”
我無視這話的打趣,問是不是出事了,電話里陸穎雪的聲音透著驚恐。
還有,她怎么會知道夜大叔的電話號碼?
“這點你要學(xué)習(xí),做警察的就是心細。”夜余指著柜臺上的一串電話號碼,說今天陸穎雪來的時候,估計看到了,這種觀察力和記憶力十分難得。
然后他告訴我,陸穎雪家那面鏡子又鬧幺蛾子了,讓我快點去救人。
“夜大叔,我根本不會驅(qū)邪捉鬼,還是你老人家親自出馬。”我推辭,想起那面鏡子的詭異,心中直發(fā)毛。
“大晚上的,我一個老男人去人家小姑娘的家,影響多不好。”夜余一臉正氣,說自己可是清白的男子,被鄰里知道了影響不好。
我無語,你天天盯街上的大姑娘看,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最后還是沒辦法,既然夜余不肯出手,那我也就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出門的時候,夜余喊了一嗓子,“完事記得要那姑娘給錢哦。”
我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這是什么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去做午夜牛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