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點點頭,“凌薇今日向老閣主告知身份,實在是有兩件事情要請求閣主。”
老閣主已經(jīng)將玉佩還到了我手中,“公主有什么事情,還請一一說來!”
我站起身,在屋子里面走著:“第一件事情,便是青州的瘟疫。”
我鄭重地說道:“如果老閣主能夠信得過我,將來我司寇凌薇奪得天下的以后,必將對三春閣有重謝!不管是金銀財帛還是權利方便,只要是你們提出來的、不會太過分的,我將來必然盡力滿足!”
燭光下,對面那位眉須發(fā)白的嚴肅老人看上去精明而強干。他聽完這話,微微點點頭,然后他看著我說道:“公主乃天命之人,老朽并不會懷疑你將來是否會成為天云國的君主!既然有你的親自許諾,救人之事,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凌薇替青州城的萬千百姓謝閣主的成全!”我有一點略微的震驚,原以為會受到一些質疑和刁難。卻沒有想到會進行地這么順利,先前還準備了不少勸說的好話,竟然一句也沒有用上。
“那另外一件,恐怕就是私事吧?”老閣主問道。
我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洞察事情的敏銳,我點點頭:“我想問關于十二年前杜和草的事情。”
“杜和草?”
“是。我聽說杜和草是用來配制牡丹笑的一味重要的藥材,當年我母親就是不幸遭人陷害,中了牡丹笑。”我解釋說。
老閣主摸摸胡子,聞言思索了一陣,然后他開始回憶起來。
“杜和草乃西域奇藥,而且極為珍稀難得!老朽在過去的六十年間,也總共只聽說過三次。”
“三次?”我不禁問道。
“對,只有三次!”
他繼續(xù)說道:“杜和草不僅本身極為罕見,而且它所生長之地常常聚集著這個世界上最毒的生物。道曰:有無相生。所以在那種地方生長出來的杜和草才可以具備那樣的神效。杜和草雖然無毒,但是卻可以掩蓋所有藥物的毒性!”
他頓了一下,又對我說道:“這樣就算是天下劇毒牡丹笑中如果有了它,將這味毒藥拌在食物中以后,即便是最會用毒的高人也難以分辨出來!”
我心中一痛:“好陰毒的害人手法!”
老人點點頭,表示贊同:“老朽最后一次聽說杜和草出現(xiàn)的時候,就是在十二年前!”
“那……閣主,你知道是誰嗎?是誰弄走了杜和草,又是誰用它制成了牡丹笑?”我激動地問道,我查了這么久,感覺似乎開始有些眉目了。
他說:“當初西域有一個商人說手中有一棵杜和草,他想到中原來賣一個好價錢,所以就輾轉找到了我們三春閣。當初經(jīng)過商議之后,他選擇將杜和草寄放在我這里售賣。恰好在他剛離開后的第一天,就有一個人過來高價買走了這棵杜和草。”
“您……見過那個人,對嗎?他長什么樣子?是什么來歷?”我慌忙問道,心里緊張地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誰知老閣主嘆息了一聲,像是有些惋惜:“她來的時候,頭上戴著一頂面紗,看不清她的樣子!”
“面紗?”我一驚,“是個女人?”
“對!”他回答。
“還有別的嗎?老閣主,求您再想想!”我急的快要哭出來了,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他又思索了一下,說:“她應該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女子,我依稀記得她的身量不高不矮。從她的舉止判斷,老朽認為,她的身份應該不低!還有,她的口音聽起來像是梁國人!”
梁國人,梁國人,又是梁國人!
雖然之前我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但是現(xiàn)在這么親耳聽說,我還是恨得咬牙切齒!
十二年前,陰家、我娘都慘遭你們陷害!如今,眼前的青州的瘟疫,就算現(xiàn)在沒有絲毫的證據(jù),我也知道,其中肯定沒有少了梁國人的黑手!
我立刻想到離開金陵之前,我在臨江閣中看到的密報,上面寫著梁國的使者正在頻繁地跟我天云國的各級官員私下碰面的消息。
我現(xiàn)在只想一口咬碎了他們!
梁國!總有一天,待我君臨天下,我必將親自帶領鐵騎,踏破你那山河國土!我要你那惡毒施計之人成為最下賤的亡國奴,讓你痛不欲生,夜夜哀嚎!
我回過神來,繼續(xù)問道:“閣主,那個女人她買走了杜和草,但是要最后使用,總會去尋找會配制牡丹笑的人吧?您后來有沒有誰制造了牡丹笑?”我試圖從配制的人入手調查。
“公主,牡丹笑雖然說是奇毒,但是它的配制并不是很難!牡丹笑的原材料很難得,除了杜和草之外,還有一些不常見的藥材。但是一旦這些藥材配齊了,只要稍微懂得一些毒理的人都能將它配制出來。”老閣主提醒我。
我頓時感到有些泄氣!
老閣主繼續(xù)補刀:“當初那個女人走進來時,我有注意觀察過她,從她對我屋中藥物的反應和辨別杜和草的姿態(tài)來看,老朽認為,她應該是精通毒理的!”
一時間,我覺得更加郁悶了!
我自顧自地順著老閣主的話分析道:“一個女子,身份不低,想來也應該嬌貴??墒撬齾s千里迢迢地從梁國來到這里,親自來買杜和草,想來定是不想走漏風聲。她既然精通毒理,有想要保護秘密,配制牡丹笑的事情她更沒有必要假手他人?”
老閣主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們從那里出來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升了起來。
在同我一起往外面走的路上,那個年老的閣主突然對我說道:“凌薇公主,你可知今天老朽為何對你知無不言嗎?”
我搖搖頭,之前他告訴我的事情太讓我震驚,我一激動竟忘了思考這個問題?,F(xiàn)在想一想,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我看著他,語氣謙恭:“還望老閣主解惑。”
“哈哈哈……”他很開心,“老朽聽說我的那個外甥身上的毒已經(jīng)被解了!我知道,他身上說中的那毒,唯有陰氏秘傳的針法可以解。當年陰家全族滅亡,我以為他身上的毒再也無人可解。我每年送過去的藥材,最多也只能保他十年的性命。”
“可是就在兩年前,他卻突然給我來信,說身上的毒已經(jīng)解了!當時老朽還在疑惑,難不成陰家還有人活著?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今日老朽告知你的那些消息,就當是替我那外甥還情了!”
我沉默的點點頭,我想我決計不會告訴他那是蕭寒晟用了“答應我三個條件”來交換的。
——
前幾日舟車勞頓,昨晚好不容易放松下來,我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中午。
“聶公子,該吃飯了!”見我睜開眼睛,蕭寒雪在我的耳邊氣呼呼地喊道。
我一驚,這丫頭怎么跑到我房間里來了?她不是挺注重男女授受不親的嗎?昨天還對我退避三尺的。
“勞煩蕭姑娘親自過來,聶某現(xiàn)在正準備起床梳洗,還望姑娘現(xiàn)行回避片刻,我收拾完畢便會立刻過去前院。”我的語氣很謙恭,以她及談錢的臉皮,現(xiàn)在應該十分羞愧地說聲抱歉,再退出門外的。
我閉上眼睛,靜等著她走出門外順便把我房門關上的聲音。
可惜,幾個呼吸之后,她怎么還沒有出去?我猶疑地睜開眼睛,蕭寒雪居然還是原地不動坐在我的床邊,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我,臉上笑得高深莫測。
我盯著她臉上的笑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我試探性地問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
“你說呢?天云國的公主殿下!”為什么我會覺得蕭寒雪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咬牙切齒?明明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優(yōu)雅??!
我立即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公主,比不得你,你可是名正言順的北燕公主!”
蕭寒雪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滿臉的小憤怒都在燃燒,她指著我:“司寇凌薇,你這個小人!枉我蕭寒雪還對你一往情深,這兩天你可把我騙得好慘!”
說完,她就跳上我的床來,毫無形象地對我上下其手!我立刻認輸討?zhàn)?,同時也伺機反擊!我們兩人很快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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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前廳時,雪姨和聶云輝正在那里等著。我看了看他們的臉色,經(jīng)過昨夜的休息,現(xiàn)在他們看起來也都很精神。
午飯之后,老閣主讓人通知我們,所有需要的藥材已經(jīng)都調配好了,他們已經(jīng)飛鴿傳書到了每一個靠近青州城的點。估計今天就已經(jīng)開始往青州城的方向運送了!
“聶公子,你昨天晚上跟我外公聊了些什么?居然讓他用這么快的速度將藥材送了過去?”蕭寒雪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我很熟悉了,動不動就想來拿我逗趣。
我眼珠子一轉,賊賊地對她笑道:“他讓我答應他一個條件,就是事成之后一定要為你找一個好夫婿。我也是猶豫了好久才勉強答應的!雖然讓你駕到我天云國來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暫時我還沒有想好該介紹哪一家的公子哥來讓你禍害?”
“你!你……”蕭寒雪一聽我的話,又羞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