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那么多地方,就這一次最他娘的蛋疼。”齙牙六罵了一嗓子,把開山刀裝回了登山包里,又從不遠處的地面撿回了槍抱在手上,武勇見齙牙六這么干,可能也是覺得沒槍心里不踏實,也把槍撿了回來。我倒是覺得無所謂,這地方有時候槍子都不一定有斧頭管用,就沒去撿槍。
這時候,那咔噠咔噠的腳步聲,還在響著,像是有人正緩慢的走動。從聲音上聽,那個方位,像是從后方的那一條小支洞傳過來的,在聯(lián)想起最開始一閃而過的手電筒白光,我們覺得最有可能就是麻子臉出來了。
不過讓我們有些不放心的,卻是那一聲慘叫!因為不知道那代表著什么,和不太清楚當時那聲慘叫響起時,在那條小支洞的里面究竟是個什么狀況。
大家都不在說話,悄默流的朝著小支洞那邊走,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就在這時,咔噠咔噠的腳步聲突然停了,我意識到我們可能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便對齙牙六他們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不要動,并且關(guān)掉了所有手電筒,以及礦燈。瞬間視線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我摒住呼吸,豎起耳朵去聽周圍的聲音,尤其是小支洞的方位。
等待了不到一分鐘,腳步聲又“咔噠咔噠”的響了起來。不多時,一道白光從那條支洞里面照射了出來,在白光中還有著一個人的輪廓,我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齙牙六,幾乎是一瞬間他打開了支在槍管上的手電筒,端著槍瞄準著那個人影,大喝道:“站住,不然老子開槍了!”
那人影停了下來,手電筒朝著我們這邊移動了過來,頓時我就被那白光晃的刺眼,我瞇起眼睛去看,可當我看清楚那人臉的時候,心里不由得就是一個咯噔,因為這張臉不屬于麻子臉,是那個在貨架上面的人頭!
沒錯,這張臉,正是那個人頭的臉。
我記得,那個貨架上,全是人頭,而且每一個幾乎都是同一張臉。
現(xiàn)在,這張臉,再次出現(xiàn)在我眼前,但是已經(jīng)換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一時間根本思考不過來這些東西,跟齙牙六說:“你應(yīng)該還記得那貨架上的人頭吧?”
齙牙六小聲“嗯”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他娘的,小心點,我們過去看看。”
武勇一見是個活的,也不害怕了,跟著齙牙六屁股后面就往那邊沖。我心說這小子得虧當時是沒瞅見那貨架子上的人頭,不然現(xiàn)在保證尿褲子了。
我只能說,這張人臉的主人,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怪。他的穿著,卻又明顯是麻子臉的衣服,手上的手電筒都是麻子臉的,包括身后背著的登山包。
難道說這家伙兒把麻子臉給弄死了?換上了他的衣服?等等,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的是,這家伙兒是本身就屬于這個地方,還是后來進入到這里的。入口只有一個,根本沒有后來這一回事兒,如果有人進來,我們肯定知道。所以,不太可能是后來有人進入了這里。
聯(lián)想到貨架上面的人頭,我覺得十有八九,這人本身就屬于這個地方。一個人靠什么在這里生存了這么長時間?而且那些人頭的臉,又為何跟他的臉長得一樣。還有,那些人頭是怎么回事?難道全都是復(fù)制的?比方說克???可當年會有那么牛逼的克隆技術(shù)?一剎那間,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如此之多的問題。
現(xiàn)在就算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來,這究竟都是咋個回事。
那人看著我們過來,也不動,就那么看著我們。表情說不上來的怪異,特像是癡呆癥的患者,有點拎不清狀況的那種。我把握著開山斧的手緊了緊,心說要是有什么異常,好歹也先自保。那人這個時候突咯吱咯吱笑了起來,那笑聲就像是個老太太發(fā)出來的,非常之沙啞,沙啞的程度就跟一個唱歌把嗓子唱廢了的人一樣,甚至我覺得可能都不像是在笑,更像是痛苦的呻吟。
聽過雞打鳴嘛?沒錯,這家伙兒現(xiàn)在發(fā)出來的聲音跟那個類似。只不過這人明顯不是一個公雞,所以聲音沒有那么洪亮,沙啞、異常的沙啞,而且很低沉。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就是一個唱歌把嗓子唱廢了的老太太,在如同公雞打鳴一樣咯吱咯吱的發(fā)出著聲音,盡管我說不清楚,這聲音到底是笑,還是痛苦般的呻吟。
其實如果不是他那蒼白的、跟泡在福爾馬林里面許多年一樣的臉,我一點都不相信一個人類可以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齙牙六端著槍,正和我一樣,警惕的觀察著這個穿著麻子臉衣服,無緣無故出現(xiàn)的、對于我們來說既陌生又詭異的男人?;蛟S說男人,有點不太合適。因為從這人的樣貌上來看,最多也就是二十一二歲,或者我們更親切的稱其為“男孩”?
“許諾,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齙牙六食指已經(jīng)放在了扳機上,我能感覺的出來,如果有一點的不對勁,他會毫不猶豫的摁下自動步槍的扳機。
顯然,現(xiàn)在這詭異的男孩,讓他有些緊張。
我再次緊了緊握著開山斧的右手,同樣警惕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男孩”,對齙牙六說:“反正你已經(jīng)殺了一個,不如在殺一個?”
“聽你的!”齙牙六用眼睛瞥了我一眼,又快速看向那個“男孩”,右手的食指猛地摁動了扳機,“砰砰砰砰……”的槍響聲一時間充斥在我的耳畔,子彈撲哧撲哧全都一股腦的鉆進了“男孩”的身體里面,“男孩”不斷晃動著身體,咯吱咯吱的聲音更大了幾分,甚至開始變得有些尖銳,聽的我一陣兒頭皮發(fā)麻。
“又是個槍子都弄不死的?”武勇一瞅這勁頭,頓時沒了剛才的底氣,我剛想點什么,“男孩”朝著武勇就撲了過去,“砰砰砰砰砰……”的槍響聲不斷,齙牙六幾乎都快把扳機摁到頭了,子彈一個不落的打在了“男孩”的身體上,血水已經(jīng)染紅“男孩”身上的衣服,可仍然沒有能夠阻擋住這家伙的前進的速度。
“還是用原始的手段解決吧!”我揮著開山斧沖了上去,“齙牙哥,我覺得這東西跟剛才那小子差不多,應(yīng)該也不是正常人,先整的不能動了在說。”
說話間,我基本上已經(jīng)沖到了“男孩”的跟前,舉起開山斧朝著“男孩”的腦袋立劈了下去,“男孩”側(cè)了下身,躲開了我這一斧,噔噔噔接連后退幾步,用兩只手的手指甲不斷在腦袋上扣著自己的頭皮。
“我……我……我把……東西……給……你們……”
“男孩”的嘴張了張,一句很含糊的話從他嘴里發(fā)出。這時,我注意到他的嘴,像是被粘上了一層玻璃膠,可又仔細一瞧,那他媽的根本就是一張人皮,粘在了一個人的嘴上,不對,是腦袋上!
男孩的嘴,緊接著又動了動,粘在他臉上的皮也跟著扭動,他此刻的狀態(tài)似乎極其痛苦,一個勁地發(fā)出著哀求聲:“求你們,弄死我,弄死我……”
弄死我!他一直在重復(fù)著這句話,聽的心里毛骨悚然。
我突然醒悟過來,對齙牙六他們說:“這人是麻子臉,不過看樣子腦袋上像是被一種東西粘住了,那玩意很有可能跟剛才六個指頭兒那家伙兒尸體口中的蛇一樣,屬于一種寄生物。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種寄生物可以控制人的中樞神經(jīng),千萬不要讓他臉上的那一層玩意接觸你們,不然估計小命都得丟了。”
“這到底是什么玩意?這么厲害!”齙牙六提著刀,走了過來,問:“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啊?快說來聽聽,還有怎么能整死這東西?”
搖搖頭,我說:“當初我上過一堂還停留在理論階段的研究課,講的就是如何把人類的思維重新寄生在動物的身上,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幾十年前,有人做過類似的研究,只不過是把動物寄生到了人類的身上。”
“恐怕沒有那么簡單吧?”武勇插了一句,“這樣的研究沒有什么目的性質(zhì)?。∩项^兒也不會批科研經(jīng)費,在加上這地方本身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可能是做這種研究吧?”
聽他這么一說,我一想也是,不過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還真得看看粘在麻子臉腦袋上的寄生物到底是個什么玩意。我把心一橫,朝著麻子臉走了過去,現(xiàn)在麻子臉還在用雙手不斷地扣著粘在他腦袋上的寄生物,就是從外形上看,很像是人皮的一個玩意。
麻子臉不斷重復(fù)著那句“弄死我”,又一個勁的晃動著身體,從樣子上看,此刻應(yīng)該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要是我的猜測成立,這種寄生物不斷影響了人的中樞系統(tǒng),甚至可能從某種意義上正在吞噬著人的整個大腦。
當我離的足夠近的時候,我用開山斧砍斷了麻子臉的脖子,人頭“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粘在他腦袋上的寄生物,從他的腦袋上脫離了下來,在地面不斷地蠕動著,慢慢浮現(xiàn)出了一張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