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頓時亂了心神,一個個楞在原地不知所措,那老頭兒也是一副疑慮重重的樣子。
“咱……咱回去吧,該不是那女鬼來報仇了……”一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老頭探了探趙牙子的脖子和手心,陰沉著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也跟著俯下身來,細細檢查趙牙子的尸體,發(fā)現(xiàn)他身上一點傷痕也找不到,又不像是突發(fā)心臟病之類的癥狀,最后還是那小胖子眼尖,指著趙牙子的脖子道:“師父,這里有東西!”
我定睛望去,果然在趙牙子的脖子一側(cè)發(fā)現(xiàn)兩個比灰塵還小的小紅點,如果不仔細看肉眼根本難以發(fā)現(xiàn)。
這兩個小紅點并排在一起,有點像是被毒蛇咬過的痕跡,只是這兩個小孔實在是太小了,也不可能是毒蛇干的。
琢磨了一陣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老頭讓眾人把趙牙子的事放一邊,先把張雅的尸體弄出來。
我和一個膽大的人走到張雅尸體旁邊,那個人看起來有些猶豫,始終沒有動手,只是盯著我看。
我罵了他一句慫包,然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將手朝張雅的身體探過去。
我的手指剛觸碰到張雅身體的一剎那,就感覺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如同電流一般瞬間充斥著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我感覺我頭發(fā)都豎起來了。
我咬著牙,用力將張雅的尸體翻轉(zhuǎn)過來,突然看到一副毛骨悚然的景象!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張雅!
或者說,不全是,因為它有著張雅的身子,但那張臉,卻分明是一張男人的面龐!
“糟了,中計!”老頭驚呼一聲,一把將我拽開,“快!把土重新埋上去,快!”
就在眾人愣神的時候,只見“張雅”突然動了,整個尸體就跟上了彈簧似得,直勾勾從地上立了起來,隨即像是一頭猛獸一般,發(fā)出一聲嘶吼,一頭朝前邊密林中沖去。
“追上去,不能讓它跑了!”
老頭大呼一聲,率先朝林子了追了過去,我也連忙拿著鏟子跟上。
“張雅”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森林里的野獸一樣,沒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我們只能順著痕跡一路繼續(xù)朝前追,可是沒追多久,就感覺一股非常具有壓迫性的氣息鋪面而來,覺得呼吸特別困難,肺部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擠壓一樣,每往前邁上一步都會覺得難受至極。
然后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很害怕一樣,無端覺得非??謶郑酵熬驮接X得毛骨悚然。
最后終于撐不住了,村長年歲大,第一個摔倒在地,接著眾人就跟割麥子似的也陸續(xù)倒地,我感覺大腿一軟,也癱在地上。
老頭倒是沒什么反應,只不過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看著密林深處眉頭皺成一團。
“道長,我撐不住了。”村長氣喘吁吁的說道,“再往前,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就得交代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老頭往著密林深處許久,才長長嘆息了一口,示意大家趕緊撤退。
說來也怪,往回走的路上,就覺得越來越輕松,有種像是在水里憋了許久,突然上岸的感覺。
回到村子以后再朝后山一看,發(fā)現(xiàn)整個后山都被一層薄霧籠罩著,在這烈日當空的天氣里顯得特別詭異。
老頭讓眾人散了各自回家,我剛走了幾步,卻被他叫住。
“你叫張展寧對吧。”老頭的臉色又恢復了平常的溫和。
我點了點頭,“老先生有事兒么?”
通過剛才的事,我對這老頭有了幾分好感,可以確定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上下左右從頭看到頂,一邊看還一邊弄出個看怪物的表情,嘴里還嘟嚷著什么,“像,真像??!”
我被他看得非常不舒服,就趕緊問他有啥事兒,沒事的話我回家吃飯去了。
老頭遞了根雞腿,讓那小胖子拿著一邊吃去,然后才看著我語重心長道,“你對村子里這幾天的事兒有什么看法。”
“還能有啥看法,鬧邪祟了唄,張雅的鬼魂回來報仇,趙牙子那幾個混蛋咎由自取。”
此時我已經(jīng)確信這段時間村里發(fā)生的怪事,都是張雅的鬼魂在作祟。不過心里卻踏實不少,覺得趙牙子那幫人自作孽,下場都是他們自找的,和別人無關(guān)。
沒想到老頭兒卻輕輕搖了搖頭,道:“年輕人,事情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這件事如果不及時處理好,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啥?更多的人?”
我一下傻眼了,覺得這老頭是在忽悠人,“你說笑呢,禍害張雅那幾個王八蛋已經(jīng)死了,她還回來……”
這句話還沒說完,我感覺心臟猛的一沉,突然想起,張雅之所以會落到這個地步,完全是因為他被拐來的,如果她真的要報仇,那接下來要找的,豈不是我們一家了?
只不過,這又和村里別的人有什么關(guān)系?
老頭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也必須由你親自解決,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想起王二狗等人的死狀,我心里頓時一個激靈,我自己肯定怕死,但我此時更顧忌的是我二叔二嬸,還有小啞巴。
我趕緊問老頭我該怎么辦,老頭說辦法倒是有,就是有點冒險,問我怕不怕。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事情都鬧成這個地步了,我還有害怕的理由嗎?如果我不去面對,我要死,二叔二嬸要死,甚至小啞巴也可能受到波及。
老頭笑了笑,說了句很奇怪的話,“好!你和他真是像極了!”
然后沒等我開口,面色突然變的嚴肅起來,“記住我說的每一個字,不能出現(xiàn)一點差池,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按照老頭所講的,我先讓二叔二嬸還有小啞巴他們,在天黑之前離開屋子,到隔壁借宿一晚。
接著我準備了三疊紙錢,一炷香和兩支蠟燭,還用剪子做了一身紙衣服。
天完全黑透之后,我換上紙衣服,然后把我和二叔他們穿的衣服反過來,按照順序從頭到腳整整齊齊的擺在床上,連鞋子也擺上,最后拴了只公雞在大門口。
一切妥當后,我在地板上點燃了蠟燭和香,然后開始在一個鐵盆里燒起紙錢來,按照老頭說的方法,一張一張的燒。
等到紙錢完完全燒盡后,將鐵盆倒扣在地上,然后按照老頭所說的,開始坐在鏡子面前梳頭。
借著蠟燭的光亮,我看著鏡子里的我顯得特別詭異,我?guī)缀踹B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手腳早就嚇得發(fā)抖。
不一會兒,果然如老頭所說,等蠟燭燒到一半的時候,后邊突然傳來敲窗戶的聲音。
我放下梳子,咬著牙將倒扣在地上的鐵盆翻開,冷汗刷一聲瞬間就從我額頭上淌了下來!
那老頭說得還真特么準,那倒扣的鐵盆下邊的灰燼上,果然出現(xiàn)了一雙腳?。∠灎T的火光也逐漸變成一種詭異的綠色,整間屋子瞬間籠罩一層暗暗的綠光。
我連忙鉆進床底下屏住呼吸。
老頭說這是個移花接木的法子,所做的這一切,就是讓臟東西誤以為我們就在床上,等它“報仇”以后,怨氣自然化解。
不過這個辦法非常冒險,因為中間哪怕出一點差錯,讓那個東西看出端倪,以后就別再想玩什么把戲了,而且會加重它的怨氣,到時候會變的更加兇殘。
房間里的溫度瞬間下降,一陣陰風過后,我能感覺到有東西進來了。
雖然我看不見,但那種感覺特別強烈,我能感覺得到它坐在鏡子面前,然后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路過床邊上的時候,還能從零星散落的一些紙灰里依稀看見模糊的腳印。
最后我感覺它上了床,床上發(fā)出吱呀的一聲響動,似乎有東西睡了上去。
接著就是一陣雜音,我猜想那東西一定正在“報仇。”
好一會兒后,屋子里的空氣才慢慢回升,蠟燭的火光也開始慢慢變成原來的顏色,心里邊那種感覺也逐漸淡去,那東西似乎已經(jīng)離開了。
不過我依然不敢出來,因為老頭說蠟燭燒完之前決不能鬧出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那兩只蠟燭燃得太慢了,覺得過了許久許久,還是只燃掉一丁點兒。
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拍打窗戶,并叫著我的名字。
“張展寧,快出來,趕緊的,師父說我們都被那東西騙了,快!”
聲音是那個小胖子的,我嚇得一激靈,連忙從床上爬出來起身就跑。
這個時候,屋子里呼一聲突然刮起一陣陰風,溫度瞬間下降,蠟燭的光芒又變成了那種詭異的幽綠色。
我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上的紙衣服瞬間被冷汗浸透。
老頭說過:無論聽見什么看見什么,在蠟燭燒完之前,千萬不能弄出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