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鬼差?”陳策一臉茫然地看向楊二爺和霍老爺子。
卻見兩位大佬臉上有些凝重,隨后楊二爺揮手讓孫無悔去開門接人,然后起身,對陳策和藹地說道:“莫....策兒,你也坐過來吧,坐在胖子下面。”
霍老爺子和王胖子也站了起來,自覺地開始調(diào)整位置,楊二爺坐到了右上首,霍老爺子坐在下首第一位剛才王胖子哪兒,而王胖子則坐到了第二位,也就是剛才孫無悔的位子。
“我應(yīng)該坐首尾吧。”陳策遲疑道。
他對這些禮儀規(guī)矩還是多多少少懂得一點(diǎn),中國人講究左尊右卑,如有貴客上門,主人當(dāng)自覺居右,將貴客迎上左上首,以示重禮;相反,如果是關(guān)系惡劣的客人,主人自己先居左上首,是為給客人一個下馬威。
而下首坐落的順序也是按資歷來排,按理來說陳策剛被楊二爺納入圈子,理應(yīng)坐在最下面的首尾。
“無礙的。”楊二爺搖了搖手,陳策只得遵照他的安排,默默地坐在了第三位,同時將手里的手札放在身側(c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
楊二爺將陳策的小動作看在眼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
“泰山高俊良攜幾名后生前來嘮叨兩位前輩了!”人未至,一生老氣橫生氣勢磅礴的話音就傳進(jìn)了內(nèi)堂,聲音洪亮,讓陳策越發(fā)感興趣起來。
據(jù)說這條路可是被稱為黃泉路啊,曾經(jīng)出過不少離奇的事兒,而且還有好幾家店都在收鬼叫子,這大半夜的怕是沒幾個人敢走,就連剛才王胖子都說先在霍老爺子這里休息,而不是回家去。而這位號稱白手鬼差的人居然還帶了幾個后生晚輩大半夜來拜訪。
還如此匆忙,顯然是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兒。
王胖子在一旁見陳策感興趣地望向內(nèi)堂和堂屋隔開的小院兒假山,蹭到陳策身邊低聲介紹到:“這高俊良是泰山高家的當(dāng)代家主,已經(jīng)有六十多歲的高齡了,要說這泰山高家可是從龍之臣,世代經(jīng)商,家財萬貫,據(jù)說海外資產(chǎn)富可敵國!但不知為何從六十年前開始高家不斷派人從事倒斗的行當(dāng),不僅北方在倒斗,南方也派人淘沙。”
北倒斗,南淘沙。這是國內(nèi)現(xiàn)在的情況,南北兩方對這行的暗語因為地域關(guān)系多多少少有些差距。
“而這個高俊良,從十多歲開始就在中原一代倒斗,二十多年前曾下了一座楚國諸侯墓,被里面的千年白毛粽子咬了口右手,雖然尸毒被及時克制住了,沒有攻心,也沒有蔓延到身體其他地方,卻讓他的右手長滿了白毛,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變異后居然能令一些大粽子不敢靠近!嘖嘖~從此以后啊,道上就開始流傳他‘白手鬼差’的稱號!”王胖子嘖嘖道。
陳策還未消化完王胖子的話,楊二爺已經(jīng)站了起來,走到內(nèi)堂門口,隨后霍老爺子和王胖子也站了起來,他趕緊起身跟著王胖子,一起站在楊二爺身后。
一行人從假山后饒了過來,陳策望去,只見引路的孫無悔面無表情地走在最前,一個魁梧干練的勁裝老漢步履緊隨,身后是三個年輕人。
陳策偷偷看向那老人的右手,卻見那手臂被衣袖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手掌也套了只黑皮手套,一點(diǎn)縫兒也沒露出來。
“哈哈哈!高老板許久不見,這精氣神可比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強(qiáng)多了。”楊二爺上前打著哈哈,霍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拱了拱手。
“楊二爺莫要調(diào)侃我這半入土的老頭了。”高家主喜笑顏開,沖著楊二爺霍老爺子拱手。
“請!”“請!”“請!”
三個老人又寒暄了幾句,隨后一同步入內(nèi)堂,這時,王胖子也開始跟高家主帶來三個年輕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幾人隨后一同進(jìn)入內(nèi)堂,高家主已經(jīng)當(dāng)仁不讓地坐在了左上首位,隱隱約約散發(fā)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左邊下首他帶來的三個年輕人也依次坐下,而右邊則是以楊二爺為首的東道主。
孫無悔開始給眾人倒茶,先是給客人高家主倒了一杯茶,再給楊二爺?shù)挂槐?,接著給霍老爺子,然后給對面第一位的壯漢,顯然孫無悔著倒茶也是有規(guī)矩的。
當(dāng)給陳策倒茶時,陳策有些歉意地看向?qū)O無悔,卻見他臉上平淡無奇,眼睛只是盯著茶具茶水,對今天才加入的陳策占據(jù)了他的位子完全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聯(lián)想到之前地下室時孫無悔的寡言干脆,陳策覺得這人說是楊二爺?shù)亩降?,還不如說是楊二爺?shù)娜毐gS來的合理。
“嗯,這武夷巖茶香的。”茶香繞滿堂,坐在上首位的高家主呡了口茶,稱贊了一句,隨后忽然看向陳策。
“這位想必就是當(dāng)年莫老大的孫子了吧。”
陳策聞言轉(zhuǎn)頭望去,看到的是四雙狼一般的眼睛,其中為首的狼王不住地打量著自己,弄得他有些不自在,感覺像是洗澡被人偷看了似的,連最隱秘的地方也被人偷看了。
“呵呵,是啊,想必之前介紹策兒來洛陽處理鬼叫子的是高老板的人吧。”楊二爺輕呡一口茶杯,接過話道。
陳策想起了之前的疑惑,那個冒牌言馨堂的小老頭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躲過了第一天的鬼叫子才幫自己的?現(xiàn)在聽楊二爺?shù)脑?,似乎與眼前這位高家主有關(guān)?
陳策沒有插嘴,靜靜地看著楊二爺和高家主。
果然,高家主撐起右手在桌上比劃了兩下,淺笑道:“楊二爺莫要誤會,這條黃泉路上有本事處理鬼叫子的可不超過五指之?dāng)?shù),論功力更唯霍老爺子獨(dú)步洛陽城。”
那意思無非是,人是我故意讓給你的。
楊二爺微微一笑:“呵呵,高老板也是日理萬機(jī)之人,明知有鬼叫子還半夜上門,所求只是為了五十年前莫老大不應(yīng)的斗?”
“這鬼叫子啊~呵....”一聲嘆息。
高家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苦笑道:“五十年前我父親只是想要莫老大的一個承諾,在一個時間段幫我們高家倒斗,只可惜還未等我們找那斗的確切位置,莫老大就尋得神珠金盆洗手,歸隱山林了。”
“那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了,策兒并沒有學(xué)會搬山甲術(shù),完全是個野耗子路數(shù),幫不了你。”楊二爺說道。
“不,他能幫!”高家主非??隙ǖ恼f道:“這個斗,還真得靠這小后生。”
“嘯天,拿上來。”高家主一聲話下,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大漢拿出隨身帶的文件包,翻出用A4紙張訂好的文件,遞給了高家主。
“這是今天郫縣的消息。”接過文件高家主直接遞給了對面的楊二爺。
聽到郫縣這個名字,陳策心里一沉,有些坐立不安,他隱約有所感覺——莫非,這高俊良是為了那百鳥朝鳳九棺墓而來?
果然,楊二爺看了幾眼后,顯示有些驚訝,隨后臉色沉悶下去,當(dāng)看完這個文件后,他將文件放在桌上,食指在文件時敲了敲,看向陳策,問道:“郫縣那九具已經(jīng)被燒成灰的干尸就是昨晚追你的粽子?”
他這么直說,顯然是在這方面肯定了高家主拿出的文件,所以并沒有隱瞞,直接向陳策提問。
“我不清楚,昨晚鬼火燒山后那些粽子就消失了,但我后來卻又遇到鬼叫子上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陳策話里有些隱瞞,并沒有說具體是幾個鬼叫子上門。
王胖子忽然接過話道:“嘿,說不定是晚上上山的村民被無辜牽連了呢。”
楊二爺白了他一眼,卻對高家主道:“的確,高老板你的文件里寫得也很清楚,九具尸體大部分都被燒得只剩下骨頭了,從骨頭上化驗得到結(jié)果顯示,只有四具尸骨是兩千多年前死的,剩下五具沒寫化驗結(jié)果,不過是高老板的杰作吧,那五具尸骨恐怕都是普通人吧。”
只有四具是粽子??。?!
陳策猛然失魂,渾身冒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明明只有八只粽子,卻多出一具尸骨,現(xiàn)在又告訴他,那九具尸骨里只有四具可能是粽子!多出來的五具尸骨都是普通人的!那幾只真正的粽子到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