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逐漸暗淡了,唐虎依舊沒有蹤影,我心情頗為煩躁的坐在辦公室里的椅子上。
唐虎這個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科長也沒告訴我,萬一他要是去干盯梢什么的活了,那么我是不是要在這里等到天亮???
想到這里,我打算先下樓去買些吃的,要不然,等唐虎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餓死了。
走出特案科的大門,我看到天上的云彩有些奇怪,根據(jù)道聽途說的經(jīng)驗來看,最近應該有一場大雨將至,那些奇形怪狀的云彩就是低氣壓的表現(xiàn)。
我溜達著剛走到三樓和二樓的平臺上,還沒等回味一下我被打暈那晚的情景,就聽到二樓傳來了解縉的說話聲音。
他似乎剛剛下班,而且正在和某個關系親密的人打著電話。我連忙身軀向后,貼在了墻壁上,防止解縉看到我。
目前我不太好跟他碰面,當你懷疑一個人的時候,你的某些表情和眼神是藏不住的,解縉身為老刑警一定會看的出來,萬一他真的是真兇的話,就算我手里有槍,也許都玩不過他。
解縉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囓囕v啟動的聲音,我才長出了一口氣。我緩緩向下走著,剛剛踏上二樓的平臺,內(nèi)心深處突然蹦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先是趴在樓梯上張望了一下,隨后又返回到特案科的辦公室拿上了一樣東西,這才回到了二樓的位置。
我現(xiàn)在要做的這件事情可以說是膽大包天,可以說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的話,我的這身警察的皮就別想穿了。
我盡量保持冷靜的模樣在二樓來回溜達了幾圈,確定二樓的辦公室里已經(jīng)真的沒有人了之后,我這才緩緩走到了標示著副局長的一間辦公室跟前。
沒錯,我要偵查一下解縉的辦公室,很多時候,哪怕是再如何謹慎的人都會在自己熟悉的地盤放松警惕,從而遺留下一些自己認為很正常,但別人看來很明顯的線索。
二樓的監(jiān)控攝像頭僅僅是對著上下樓梯的位置,所以,確定四周無人之后,我手掌翻動,一張銀行卡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市局里的這些木門基本沒什么防盜的功能,只要把銀行卡插進縫隙中,試探性的來回晃了幾下,鎖住的門就會被我輕易的打開。
吧嗒!
果不其然,副局長辦公室的門輕易的打開了,我強忍著涌上心頭的興奮感,一個側身就進入了解縉的辦公室中。
房間里一片黑暗,但我不能開燈,否則別人一看就知道有人進來了。此刻的我,仿佛忍辱負重深入敵營的大盜賊,即將揭開人族領袖的真實面貌。
我下意識的躡手躡腳的走了幾步,隨后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僅僅憑借著手機屏幕發(fā)出的微弱光亮來照明。
嘩啦——
一陣突如其來的響動讓我瞬間毛骨悚然,我連忙扭頭去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辦公室里一扇窗戶沒有關上,我所聽到的聲音不過是窗簾被風吹動所發(fā)出的響動。
瞬間懸起來的心臟立刻落回肚子里,我長出了一口氣,開始小心翼翼的探查起四周的環(huán)境來。
解縉的辦公室格跟其他人的辦公室沒什么兩樣,如果說有一點不同的話,那就是說整齊,異常的整齊,甚至連座椅背后的資料檔案之類的書籍擺放都是按照同一個方向來的。
更別說辦公桌上的筆筒里,每一只筆都是筆尖朝上的模樣。我不由得嘖嘖稱奇,解縉到底是強迫癥還是處女座?他跟普通人真的很不一樣啊。
我特地查看了一下垃圾桶,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可以說是一塵不染,解縉真的變態(tài)到這種程度嗎?整天待在辦公室里竟然沒有造出一點垃圾,還是說他很謹慎,謹慎到不給任何人一點可以打敗他的機會?
這我不得而知,但我通過眼前的景象可以判斷出,解縉絕對不是那天晚上在我眼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他骨子里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男人,更不用說身居高位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性官威了。
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發(fā)現(xiàn),這一點讓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正常人會一點線索都不留下嗎?難懂他每天下班之前還要打掃一遍辦公室不成。
我開始在盡量保持原位的情況下,翻閱著座椅背后的檔案資料,發(fā)現(xiàn)都是歷年來他解縉自己破獲的一些案子,其他案件一概沒有,這讓我對解縉的印象又添上了一筆不好的印記。
嗯?
這時,手機的屏幕光源隨著我手的擺動,一道桌子上傳來的反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放下手里的檔案,恢復成原位,湊到了辦公桌前。
那是一張鑲嵌在相框里的照片,解縉正摟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笑的很燦爛,小姑娘的眉宇間七八分與解縉的模樣幾乎一樣,應該是他的女兒無疑了。
照片的背景是在某座山上,時間應該是哪一年的夏季,因為解縉和他的女兒都是穿著短袖的衣服。
雖然照片中的解縉笑的很開心,但我在看到照片的第一時間,就感覺他笑的其實很尷尬。
而解縉的女兒則更加的違和,小姑娘長的很漂亮,瓜子臉皮膚白,左眼的下方還有一個好看的淚痣,長大了應該是個美女,應該是她媽媽的基因好。
但照片上的小姑娘笑的也很勉強,甚至可以說是在冷笑。
對了,說起母親來,解縉的妻子哪里去了,難道是拍照的人?不,不可能的,一般這種旅游時的紀念照,一定會是一家人來拍的,不可能只有父女二人。
難道,解縉和他的妻子已經(jīng)離婚或者去世了嗎?沒有了解到具體的資料,我只能暗自在心中瞎猜。
咦?
剛才我觀察照片僅僅的粗略的看了一下,這會兒我無意間和照片中的小姑娘對視了一眼,我仿佛從中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其實,我一直不相信眼緣這種事情的,畢竟太過于虛無縹緲。但當我與小姑娘的眼神對視的時候,我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科長當初真的沒有騙我,我竟然真的在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出來的一些什么。
黑暗,孤寂,或許還有無盡的恨意,這就是我從小姑娘的眼神體會到的東西,到底解縉是個什么樣的人啊,竟然會讓女兒變成這樣的狀態(tài),是不是太過于散心病狂了呢?
不,應該說解縉到底做了什么,會讓女兒如此的怨恨他,連一張合影都保持著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我沒有輕易的挪動相框,怕遺留下什么明顯的痕跡,剛剛的發(fā)現(xiàn)讓我內(nèi)心有些沉重,解縉果然沒有表面上展現(xiàn)的那樣偉光正,或許,科長真的走對了棋子了。
或許,等明天我應該讓科長調(diào)整一下調(diào)查的思路,先把解縉的家庭情況摸清楚,說不定會有重大的發(fā)現(xiàn)呢?
至于復仇者,只要我們把一絲懷疑誰的跡象扔出來,他就會如同一只哈巴狗一樣,不顧自身性命的去追逐著那根骨頭。
不過,這個辦法對于當做誘餌的人太過危險,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會去做這件事情的。
總的來說,今晚的這次魯莽的行動還是很有收獲的,我的腦海中重新為解縉描繪了一副立體圖像。
掌控欲強,患有強迫癥之類心理問題,家庭不和,與女兒之間勢同水火,妻子可能離異或是去世。
再加上他身為警察的身份,還有曾經(jīng)偵破過許多案件的細致心思,完美的真兇模板已經(jīng)套在了解縉的身上。
突然,就在我站在原地思考著什么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外突然響起了解縉的聲音:“……親愛的,你再等我一下,我把自己的包忘在辦公室里了,等我拿上包,我立刻跟你去吃飯……
聲音很近,甚至可能只有不到幾米的距離,還好我剛才進門的時候下意識的又重新鎖上了木門,否則這下子我就死定了。
什么情況?解縉竟然殺了一個回馬槍?難道他知道我進來了嗎?
不過,就眼前的情況來看,我無論如何也活不了了,如果解縉是真兇的話,那我的行為就是在打草驚蛇。
如果解縉不是真兇的話,我又該怎么解釋我夜入他辦公室的舉動呢?難道說,你好,我說這是個意外,你相信不?
那樣的話,到底是我傻,還是解縉傻?不行!我得躲起來,解縉只是回來拿包的,不會待多久,只要撐過一段時間,就是勝利了。
想到這里,我就快速轉動眼球,掃視著房間內(nèi)的所有能躲藏的地方,書柜?根本裝不下人,辦公桌的底下?太過于明顯了。
解縉此刻距離門口僅有一兩米,我甚至能清晰的聽到他隨手摸索鑰匙的動靜,我們兩個僅僅只有一門之隔。
只要我沒躲起來,解縉看到我之后,我無論如何都會死定了。
怎么辦?怎么辦?我此刻仿佛一只熱鍋上的螞蟻,非常期望有奇跡出現(xiàn),如果老天讓我突然隱身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可惜的是,這個世間是殘酷的,鑰匙鉆進鎖孔的聲音仿佛在我耳邊炸響的驚雷,讓我的心臟仿佛就要跳出胸膛。
嘭嘭嘭——
走廊上的光線照射進來,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