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云里霧里,這些人就沒個人給我解釋下情況,偏偏還都說的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的。
可是偏偏,我就始終不敢開口,雖然看出了,這些人應(yīng)該不會害我,可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是個局,我豈不是后悔都來不及?
所以我只能選擇了沉默。
見我不吭聲,錢琚有些急了,他原本松開的手,又一把扯住了我,對著我說:“小姐,你也看得出來,我可是個好人啊!而且我一個生魂,你說我在這兒,能騙什么東西,能得什么好處啊?”
聽他說自己是生魂,我心里驚了一下子,剛剛,雖然猜測他可能是生魂,可那終歸是猜測,加上之前趙遠的話,我怎么可能不戒備。
見我臉色難看,錢琚更急了,原本只是扯著我胳膊的手,一下子就抬了起來,按住了我的肩膀,對著我使勁兒的搖晃,說著:“小姐你可得信我啊,這咱們倆都是生魂,你難道不信我,反倒相信這老鬼的鬼話?”
我被他晃悠的有些發(fā)暈,情急之下,居然喊出了一句:“你們想干嘛!”。
喊完之后,我自己后悔的厲害,因為不禁是錢琚,就連那個八爺,以及老頭兒,都是一臉的詫異。
錢琚的詫異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問,在他看來,剛剛自己可是解釋過了的,我不該忽然重新問上一次。而老頭兒和八爺,則是因為本以為我知道情況,甚至以為我是錢琚的幫手,可現(xiàn)在,我這么一說,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哈哈,錢琚你還真有本事,什么都沒和人家說,就敢?guī)砻墒?,我看你是真想留在我這兒了??!”
那個叫八爺?shù)模@然真是憤怒了,他兩步搶到我身邊,將錢琚的手腕抓住,從我身邊扭開,瞪著眼睛對錢琚喊著。
錢琚似乎很怕這個八爺,雖然剛剛說的兇,可現(xiàn)在,卻只能任由對方擺弄,臉色也難看的厲害。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不靠譜?剛剛不是都和你說過了嗎!讓你來評理的!”
錢琚忍著痛,嚷著,可因為疼痛,竟然有些叉音了,再配上吱牙咧嘴的表情,顯得十分詭異。
一旁的老頭兒見錢琚被揪住了,冷笑著湊過來,對錢琚說:“敢來我們家潑臟水,你也真是瞎了眼了。你不知道我們蔣家是秦……呃,是大戶嗎?漫說我們沒販售假貨,就算販了,也一樣沒人敢說個不字,偏偏你來扯皮,今天我們八爺給了你教訓(xùn),看你以后還敢不敢!”
老頭兒的話,讓我有些生疑,拋開他對自家身份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說,單單是那句名言販售假貨,就足以說明這里面必定是另有乾坤。
想到我和這個錢琚才是生魂,我只好仗著膽子,湊過去,擋在錢琚面前,對那個八爺說:“等下!你們不是說讓我評理嗎?這什么都沒說,我評什么理啊?”
說到底,這下人和主人的素質(zhì)是不同的,別看那個八爺一臉兇相,可聽了我這么說,還是松開了手,一把將錢琚推開。
錢琚被推的一個趔趄,湊到我身邊,對著老頭兒喊:“快把東西拿出來,讓這位小姐給長長眼,看看是不是我說的是實話!”
聽他這么說,我心里一驚,因為這地方,除了私貨、古玩,那就只有法器和寶貝了。
我連陽間的工藝品,都不怎么懂,怎么能給他們長什么眼??!
可事到如今,想推脫,顯然是不成了,只能硬著頭皮,對言訴問:“你倒是先給我說說前因后果??!”
此刻錢琚似乎才意識到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沒有做,于是搶在老頭兒之前開口說:“這事兒就長了,我還是撿著簡單的說吧!”
他瞥了一眼老頭兒,又繼續(xù)說:“今兒我在家里沒事,就跑來陰市,尋思著有沒有什么寶貝,淘一件兒回去,走到這家店門口,這個老頭兒就說自己家來了寶貝,讓我去給長眼,要是看中了,就買去。”
我瞥了一眼老頭兒,見老頭兒一臉憤恨,顯然這里是有蹊蹺的,但卻不說破,只是繼續(xù)聽著。
接下來錢琚說了一大堆,但似乎不少都是浮華不實的內(nèi)容,拋去那些沒用的,總結(jié)起來,無法就是他覺得東西還湊合,但實際上也看出來了,這是個贗品,想便宜點兒買,結(jié)果老頭兒不同意,于是就吵起來了。雙方爭執(zhí)當(dāng)中,錢琚打碎了一個擺件,才惹出了這樁麻煩。
現(xiàn)在他找我來,就是證明之前他說的東西,是贗品。
而到了老頭兒嘴里,事情卻是,錢琚自己找上門來,要求看新來的寶貝,本來老頭兒也知道錢琚名聲不好,四處挑刺,企圖占便宜,所以不想給他看。
可錢琚賴著不走,他就只好拿出來了,結(jié)果被自己猜對了,錢琚又挑刺,說東西是假的,還說不便宜就向大伙兒揭發(fā)店里賣假貨。
兩廂爭執(zhí)之下,錢琚撞到了一件擺件,雙方約定,只要錢琚找到人證明,這東西是贗品,打碎的不用賠,還把這物件送他。
雖然雙方說的很多地方不同,可簡單來說,現(xiàn)在我的任務(wù),也就只是鑒定這個東西。
我聽得有些頭痛,心里盤算等下怎么應(yīng)付過去,畢竟如果我被識破,搞不好自己也走不了了。
看他們的意思,搞不好趙遠來,也幫不上忙,所以我只能暫時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我盤算的時候,東西已經(jīng)拿來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小小的箱子,看材質(zhì),似乎是烏木的,看的我?guī)缀蹩煨Τ鰜砹恕?/p>
畢竟,這木頭箱子,即便是寶貝,也沒法說什么珍品贗品,難不成,陰市里,還有年代考?
見我一副奇怪的表情,老頭兒有些急了,對著我嚷道:“你究竟會不會看?可別亂說話,給自己惹出麻煩!”
而那個八爺,卻是微微一笑,對老頭兒說:“這東西也需要會看嗎?你難道聽過木頭箱子會有贗品的?”
這一主一仆兩人,倒是相得益彰,臉上俱是譏諷,如果不是我心里也覺得這事情,是錢琚不對,說不定,我還會覺得是錢琚被這對主仆構(gòu)陷。
現(xiàn)在我有些難辦了,這一方面人家說的沒錯,從古至今,能從眼睛就看出木頭箱子是不是古物的,那幾乎就沒出現(xiàn)過。畢竟只要是老料,出來的就是古董,很容易仿制,可誰會無聊到仿制這個東西,還浪費老料呢?
另一方面,如果我承認這對主仆是對的,看他們的架勢,搞不好錢琚今天就別想再正常的走出去了。
雖然不知道錢琚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可在老頭兒和八爺?shù)难哉勁e止當(dāng)中,我隱約覺察出了,錢琚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來陰市里憑著小聰明占便宜。
有了這個信息,我自然對錢琚也多了幾分信任,畢竟一個整天想著占便宜的人,怎么可能有本事,有心思去研究算計生魂的事情。
所以在我心里,更加覺得該幫錢琚脫困,畢竟我們倆都是生魂離體,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可一想到這對主仆的能耐,我也還是有些心虛,萬一被看出我是胡謅,再把我扣下,我豈不是冤死了?
我雖然拿不定主意,可是手上卻依舊把玩著那個箱子,在摸的時候,我不由地一愣,因為之前只是看了一眼,我就認準了東西不可能有仿品;根本沒注意看上面的紋路和雕花。
但是現(xiàn)在為了拖延時間考慮,只好用手在上面亂摸;結(jié)果這一摸,還真摸出了門道。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老頭兒,又看了看那個八爺,然后慢慢放下東西。
見我放下東西,不等給我開口,老頭兒就急不可耐的又問了一句:“怎么樣?看出什么門道了?”
我知道他存心的,可卻也不怒,只是故作平靜地問:“這東西,從哪兒搞來的?”
“這我可不能說,畢竟人家上家吩咐過,不能泄露他的身份,你要是看出了什么,就說出來,看不出,可別故弄玄虛!”
老頭兒此刻語氣不善,可我偏偏不知道原因,只能繼續(xù)說著自己的想法。
“老人家何必動氣?我只是覺得這東西有趣,居然在側(cè)邊的邊線上,雕琢了一道符箓,這顯然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鎮(zhèn)壓什么,你這東西雖然不是贗品,可卻偏偏是個邪物,難不成,您老是既想賺錢,又想害人?”
我故意用話去激他,心里想著,他應(yīng)該和陽間的商人差不多,會急于解釋,可是誰知道,這話一出口,我立馬后悔了。
老頭兒的臉已經(jīng)不能說是變色了,那是變臉?。?/p>
原本還算人形的臉上,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扭曲的蛇頭。
而且在老頭兒的嗓子里,還發(fā)著一種駭人的低吟,就好像是在威脅一般。
我偷眼去看錢琚,這家伙正一臉急切地盯著我,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老頭兒的變化一樣。
與此同時,那個叫八爺?shù)臏惖嚼项^兒背后,在他肩膀上一拍,老頭兒就變了回來,但臉色仍舊難看的厲害。
我見他們這反應(yīng),心里咯噔一聲,心想莫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唉!我知道自己嘴賤,可天地良心,我是真沒想找麻煩砸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