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莫回頭,回頭不是人。
我渾身抽搐了一下,這種驚悚的感覺傳遞到每一根神經,然后頭也不回的將打火機遞了過去。
直到身后揚起一陣香煙的味道,我才回頭,發(fā)現這并不是什么鬼怪。
的確是人,還是一個十分肥胖的男人,整個人都是圓的!
胖子看我轉過頭,對我一笑,遞給我一支煙,問我:兄弟那條道的?咋就混到這里來了?
我一臉懵逼,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接過煙表示自個來探險的,跟著水鬼來的,還有一個朋友下落不明。
胖子一聽,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告訴我這里十分兇險,素有“七轉鬼磨盤”之稱,一般常人是沒法進來的。
最后一屁股坐在我身邊,問我是咋進來的?
胖子不拒生,隨著一股泥土味撲鼻而來,我感覺這人應該是個倒斗工作者,也就是盜墓賊。
胖子看我沒作聲,自顧自地夸夸其談了十來分鐘。
突然身前的水面嘩啦一聲,我先是一驚,連忙打開手電筒,竟然有個人頭竄出水面。
我后背一陣陰涼,身子兀地向后傾斜。
硬著發(fā)麻的頭皮仔細一看,這人不是別人,而是祥子,我心頭大喜。
我本打算叫胖子幫忙扶一把,誰料這家伙早已無影無蹤。
祥子有氣無力的坐在我身邊,問我掉下來后去了哪里,他四處都沒有找到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難不成我夏明撞鬼了,明明是你不見了吧,還說我消失了?
我沒理會他,只是將水鬼把我抓到這里跟他說了遍,祥子一聽自責自己大意了,師父之前說過,要水遁十米,最后呵呵的笑著告訴我會因禍得福。
我的直覺告訴我祥子在撒謊。他背包明顯鼓了許多。
當然我夏明是個明白人,別人是來幫我的,看破不能說破,或許祥子也有苦衷。
祥子問我剛才和誰說話,我呵呵一笑說剛遇見了一個盜墓賊,和我扯了一陣就走了,我叫祥子快點出發(fā),怕是時間來不及了。
河流的盡頭是一個喇叭形的石窟,石窟不大,剛容下一個人通行。
祥子叫我先別忙著進去,一般這種石窟里面都沒什么好事發(fā)生。
我將四周尋找了一番,表示并沒有其他的路,剛才的盜墓賊應該就從這里穿過去的,按道理說是安全的。
祥子最終還是謹慎的決定,讓我在他后面,一旦遇見什么問題,至少他還能撐一會兒。
我雙腿蹬直滑下石窟,到了下面雙腳已經陷入了松軟的泥土中。
順手抹上一把身邊的泥土,又干又燥,感覺像是被人耕過似的,而洞上面的泥土拍的很緊,也不像上面掉下來的。而前面的祥子愈發(fā)走的慢了。
洞口成喇叭狀,前寬后窄,開始兩人還能蹲著前進,進了幾十米后,就只能匍匐前進了。由于祥子比我稍胖,還背著一個臃腫的背包,幾次卡在了甬道中,而我越爬越感覺到不對勁。
我們這樣的身板都難以通行,那剛才的胖子是絕對過不去的!
我叫祥子停下來,問他要不要原路返回?祥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到:“老子也想回去,問題是,你特么還能調頭嗎?即使能調頭,難不成你還能后退爬回去?”
祥子說的是,已經進來十來分鐘了,調頭是不可能的,只能祈求這甬道能盡早的結束。
又過了五六分鐘,前面出現一個九十度的轉彎,并且在轉彎的地方看得出這里挖掘時候留下的鐵鏟印記和鋤頭印記。
按道理說這是應該是個盜洞,我看著迷糊,俗話說,犁田怕轉彎,耕地怕巖山,難不成挖隧道的人出了什么狀況,怎么會無緣無故的轉彎?
當轉過彎,前面的祥子就停了下來,四肢杵在地上一動不動,腦袋也沒轉一下。
我拍了拍他小腿,問他怎么不動彈了?這家伙打著手電筒像是沒聽見一樣,然后退了幾步,就作死的大叫到:“退退......快點退...!!”
這一嗓子嚇得我不輕,杵在地上的四肢連忙后退,只是退了十來步,腳尖被厚實的夯土頂住,而祥子一腳踹在我臉上,問我咋就不退了?
我咽了咽口水說已經沒后路可退了,我們遇見鬼打墻了。
祥子停了下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問他前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祥子說剛轉彎,就發(fā)現有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豎插在甬道中,很像是女人的腳。
我一聽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說到:“這事兒遇見我跑還算正常,你一個道士還跑什么?沒職業(yè)操守呀!”
祥子沒理會我,反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完全沒了之前的氣勢,這種狀態(tài)從河水出來后就改變了。問題是,祥子那半個小時去了哪里?
祥子再次轉彎后說那雙腳消失了。
又過了十來分鐘,洞內空間狹窄到達極限,我鼻尖都能杵在地上,這會兒學著毛毛蟲撐著前進,手關節(jié)還不能動彈,而前面的祥子是進三步停一步,似乎很害怕。
穿過幾個“Z”字形,空間逐漸開朗起來,我和祥子還一路說話,問尹冰會去哪里?這地方雖說兇險,也沒發(fā)現什么鬼怪,是不是搞錯地方了?
趴在地上的祥子突然叫我別說話了,似乎地上有動靜,然后將耳朵貼在地上一聽就愣住了,問我:“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整個人靜下來后,的確能感覺到頭頂上有一串很有節(jié)奏的聲音,“咚咚”作響,十分的渾厚有力,像是有人在挖地。
“胖子?挖地人?”祥子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祥子再次停了下來,但過了幾秒后,就扯著嗓子叫到:“快跑!馬上要坍塌了!”
這聲音猶如炸雷在耳邊響起,我四肢鼓起勁,跟著祥子一口氣就沖向前方。
還沒跑到十來米,身后傳來“轟隆”巨響,身后的地道就坍塌了下來!
頓時一股嗆鼻的灰塵彌漫開來,由于空間逐漸變大,我是和祥子低著頭一路小跑前進。
我現在已經是毛骨悚然,跑的越快越好,而前面的路越來越好走,空間越來越大,過了十來米,祥子兀地停了下來。
而我根本就沒意識到,等我剎住腳的時候,祥子被我一把推了下去。
我大頭一愣,再看看前面,地道早已到了盡頭,下面是寬闊的石洞,而祥子被我一把推下了半人多高的泥土墻,摔在地上剛剛爬起身。
祥子告訴我,那胖子可能不是人,按著體型是沒法穿過這種地道,再說了,這人來無蹤去無影,根本就不像是常人,叫我小心點。
兩人將這地方查看了一番,一百來個平方的空間盡是一些木頭亂石,并沒有發(fā)現老道士口中的尸玉。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
祥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這次倒霉了,事兒沒辦成,卻要把性命搭進去。
不過我倒是沒他這么悲觀,既然老道士說尸玉在這里,那么絕對沒錯。
我叫祥子先休息休息,我自個再去尋找尋找。
等我走到一處亂石的時候,被地上隆起的土包絆了一跤,爬起來就感覺不大對勁,那土包怎么是個三角形的?
我把祥子叫了過來,他扒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嘖嘖發(fā)笑說到:“下面是一副棺材,絆你的就是棺材蓋。”
兩人二話不說,找出榔頭就挖了起來,只是這棺槨大的出奇,粗略估計至少三米長兩米寬,根本不是常人的規(guī)格,正當清理出一個輪廓出來,那頭的祥子又叫到:“這里還有一副棺槨......”
接下來半小時,我們幾乎挖出十來具同等大小的棺槨,祥子丟下榔頭偏著腦袋說道,要是這么說,我們腳下全是棺材?
本以為發(fā)現一副棺槨,找到尸玉就了事了,誰料這會兒弄得這么麻煩,望著地上隆起的土包,我心里也沒底了,猶如十來只貓在心里抓狂。
祥子說是禍躲不過,還是打開一副棺槨試試,不然兩人只能困死在這里了,
正當我們掄起榔頭砸開棺槨的時候,那棺槨里面就傳來一陣手指和木板刮擦的聲音,十分的尖銳刺耳。
我叫祥子還是別砸了,想想其他辦法,誰料祥子丟給我一個綠油油的東西,叫我自個銜著,然后掄起榔頭就砸了下去。
那綠油油的玩意兒有點咸,發(fā)澀,剛入口還有一股羊糞味道,我問祥子這是啥玩意兒?
祥子頭也沒回的答道:“羊清草。”
羊清草有活血化瘀的效果,專門制作鐵打損傷的,只是祥子突然給我這個玩意兒做什么用?
我頓了頓,想到小時候摔跤后,老爹給我敷上羊清草,但從不讓過夜,說是容易招惹東西,現在想來,這祥子就更詭異了。
莫名的消失,盜洞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會兒又丟給我這玩意兒,難不成祥子已經被人掉包了?
我一臉嚴肅的看著祥子,后退了幾步。
祥子似乎也發(fā)覺到我的異樣,轉過身嘆了一口氣,問道:“你都知道了?”
我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能確定面前的人絕對不是祥子!
那人沒吭聲,砸開第一副棺槨,從尸體口中取出一枚銅錢后淡淡的說道:“沒時間了。”
這人將十來副棺槨砸的稀巴爛,最后將銅錢串成一串丟給我,指著最左邊的那副棺槨,叫我自個去,他是去不了了。
另外,他告訴我,羊清草會降低陽氣,不讓那些東西發(fā)現我罷了。
我大頭一愣,這人是誰?祥子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