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舅爺顯然什么都知道。
“他都跟你說什么了?我身上有臟東西?”舅爺又問我。
在我印象里,舅爺從來都是慈眉善目,而且凡是不會大聲嚷,是個很讓人尊敬的長輩。
可是,今天他的表現,還有李半仙跟我說的話,讓我不得不懷疑。
“沒說什么啊,怎么了舅爺?”我不承認,也不知道該怎么承認,難道跟他說,李半仙讓我來戳他的脊梁骨?
舅爺看著我,目光陰晴不定。
“不說拉倒吧,肯定不是什么好話,聽說你扛鼎了?”
我一愣,這件事情,除了我家人,還有幾個叔叔伯伯,應該很少有人知道,不過,舅爺作為長輩,知道也無可厚非。如果他問起,我爸他們不可能不說。
我點點頭,沒有說什么。對于這件事情,我沒什么好驕傲的,畢竟李半仙已經告訴我了,那不過是我爺爺的賭注,賭我能夠順利把鼎接下來,賭黃天霸愿意轉移。
“扛鼎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你了嗎?”舅爺怎么連這個事情都知道?
我又一次點頭,想著,還有什么,是大伯他們沒有告訴舅爺的。
“李半仙告訴你那些是魂,是吧?”這個,可是連我爸都不知道的,怎么舅爺知道?
聽到這里,我更加肯定,看來舅爺身上真的有東西,他現在的知識面,明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比的。
看我不做聲了,舅爺可能也知道我在想什么,轉過頭對我說:“你以為你奶奶身上只有黃天霸?”
一句話,當時把我釘在那里,舅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黃天霸是從爺爺身上離開去的奶奶身上,后來被我接了下來,可是舅爺不僅知道黃天霸,竟然還說,奶奶身上有別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太聳人聽聞了?
“你知道你奶奶的名字嗎?”舅爺沒有管我是不是能反應過來,直接就問。
我下意識回答著:“李桂蘭。”我曾經看過奶奶的身份證,是這個名字沒有錯。
“知道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嗎?”舅爺問的問題,讓我摸不清頭腦,肯定是太姥爺或者太姥姥給取的啊,至于為什么取這個名字,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太姥姥,也就是我娘,叫佘桂蘭。”
聽到這句話,我又愣了,奶奶的名字,和太姥姥的名字,是一樣的?這個代表什么?女兒和母親共用一個名字?
“我奶奶,和我太姥,是一個名字?”我有點不懂,害怕是自己聽錯了。
“你奶奶是陰胎。”舅爺說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難懂,我都要跟不上了。
什么是陰胎?
“你就沒發(fā)現,你奶奶長得都和你太姥姥非常像?”
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發(fā)現了,可是,那很正常,本來就是母女,而且,人好了,臉上都是褶子,還不都是那個樣子。
“你太姥姥懷你奶奶時候,曾經在墳地呆了一天一夜。”舅爺說出了緣由,可是,這個也不能解釋陰胎吧,我還以為陰胎是……
“所以呢?”我承認,我被舅爺說的內容吸引了,這些東西,我相信我們全家人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李半仙是不是清楚。
“那個時候比較亂,很多人都沒有吃的,你太姥爺出門借糧食,你太姥姥就自己到后山找東西吃,后來迷路了,就闖進了一片墳地,當時太晚了,就一直沒走出來,第二天天亮才被人找到。”我曾經聽奶奶說過那個年代,家里很窮,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不過,好像她從來沒有跟我提起,她名字的事情。
我很認真的聽著,知道舅爺可能會告訴我一些真正很多人不清楚的東西。
“后來你太姥姥就開始犯病,那個時候有神棍給看過,說是在墳地招了不干凈的東西,著急投胎,要么就不要這個孩子,要么就想個辦法把這個胎壓一下。”
著急投胎的游魂,碰到一個孕婦,會有什么結果?可想而知。可是,壓胎是什么意思?
“你奶奶是你太姥爺的第一個孩子,當然舍不得不要,就聽那個神棍的話,選擇壓胎,就硬生生的把那個魂封在你奶奶胎里了,而且你太姥姥八字比較硬,再加上木克土,你奶奶胎里帶著的那個東西,是從墳地來的,所以干脆那個神棍就出了主意,讓你奶奶和你太姥姥共用一個名字。”
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過往,現在聽來,都覺得詭異至極。
因為胎中帶著游魂,那是陰間的東西,所以奶奶應該是陰胎?可是這么多年,奶奶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那個神棍臨走的時候,交給你太姥爺一個手鐲和一對耳環(huán),說等你奶奶長大了,讓她隨身攜帶,就能保她平安。”原來舅爺真的知道匣子中除了照片還有什么。
可是既然他知道,奶奶為什么一直強調,無論誰想要,都一定不能給呢?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承認東西在我這里,雖然舅爺說的可能是真的,他也確實知道鐲子和耳環(huán)的存在,可是這個不能說服我完全相信他。畢竟,我現在還懷疑,他身上也有東西呢。
“你以為黃天霸是偶然才選了你爺爺的?它一開始就是奔你奶奶去的。”舅爺說的話,未免讓我有點蒙,也就是這一切并不是偶然,并不是因為爺爺偷糧食的時候整夜在外面趴著身體虛,而被黃天霸趁虛而入了?而是一開始黃天霸就是想通過我爺爺到我奶奶身上?
“為什么?我奶奶不就是陰胎嗎,那個東西不是已經被神棍死死的封住了嗎?”我不理解。
“李半仙是不是告訴你,游魂如果得到魄,就能變成鬼?如果得到黃天霸的幫助,就能直接去投胎?”顯然,舅爺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這些我一直都隱瞞著,連我爸都沒有說過。
“嗯,舅爺你怎么知道?”真是不理解,李半仙一直跟這些東西打交道,他知道這些東西并不稀奇,可是舅爺怎么也懂這么多?
舅爺嘆了口氣,說著:“那李半仙有沒有告訴你,如果黃天霸得到了游魂或者魄,它會怎么樣?”
這個,我還真的沒有考慮過,自然也就從來沒有問過。
“黃天霸已經把你奶奶身上的陰胎吞了,所以基本上你奶奶后半生的精神狀態(tài)不好,都是因為那個八字和你太姥姥的名字,已經壓不住它了。”舅爺這么一解釋,我當時就蒙了。怎么感覺我奶奶的身體就像個戰(zhàn)場一樣,你爭我奪。
“黃天霸現在不是沒醒嗎?”我有點結巴了。
舅爺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不過也快了,你們這么折騰,而且李半仙還總讓你幫忙,你以為他就真的是好意?”
按照舅爺這么說,李半仙對我也是有所圖謀,可是,他圖什么?
“黃天霸可以控制人,而他可以控制黃天霸,你說他為什么一定要把黃天霸引到你身上?”
我已經不敢再想了,也就是說,李半仙可以通過控制醒過來的黃天霸控制我?所以他才一直極力促成讓我接鼎,讓黃天霸轉移到我的身上,然后一點一點的誘使黃天霸蘇醒?那我爺爺呢?難道爺爺也被他騙了?
看了看我舅爺,我沒有說出我爺爺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爺爺在這里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而李半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現在很混亂。
“你奶奶死了,你太姥姥也快了。”舅爺不無感慨的說著。
我太姥已經九十多歲了,還活得挺好,不過,聽舅爺這話的意思,好像只要我奶奶沒了,我太姥姥也撐不住了。
“什么意思舅爺?”
舅爺不無無奈的說著:“那個神棍說過,生了陰胎的女人,壽命會比一般人要常一些,不過,這個也取決于她生的孩子,如果孩子沒了,她的陽壽也就差不多了。就連黃天霸的事情,當年那個神棍也是提過的。”
也就是說,早在幾十年前,某個神棍就已經知道了奶奶這樣的體質,可能會招來黃天霸,那黃天霸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呢?李半仙說過,它不同于五大仙,又不是鬼,更不是魂,卻有那么多東西想得到它,不過得到之后,能不能守住,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都以為黃天霸其實就是黃鼠狼成精,其實不是,它比那玩意霸道太多了。”
顯然,對于黃天霸,舅爺比我懂得多。
“至于李半仙,我還是那句話,他不一定是人,你愛信不信吧。不過,既然你奶奶把那東西給你了,你就留著吧,反正黃天霸也在你身上,有那兩樣東西在,應該也不會有什么事情。”
我沉默不語,還是不能承認。
“李半仙說的沒錯,跑了的東西現在確實在我身上。”我正無力思考,想著到底應該相信誰,舅爺又一次甩出一個炸彈一樣的消息。
什么?李半仙說的,野貓吞的游魂和魄跑了,而且很可能在舅爺身上,舅爺竟然承認了?那他為什么要告訴我那么多過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