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出亮光的,是甬道兩側數(shù)不盡的油燈。
油燈亮起的光很突兀,在甬道的墻壁兩側,向著最深處迅速蔓延兩兩逐一亮起。
不多時,整條甬道居然被油燈的燈光映照的燈火通明。
而注意到油燈的造型時,我與邊曉東都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依舊是黃皮子,冗長的墻壁兩側,全部是黃皮子的干尸!
被一根根黑色長釘釘在了墻壁上,天靈蓋打開,腦子摳出去,裝滿了某種油脂,在燃燒的時候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響。
這些黃皮子不知道被釘在這里有多少年,但那些油脂居然并沒有揮發(fā),令我驚訝異常。
而且這甬道似乎也并不是封閉的空間,里面空氣十分充足,這顯然說不過去。
但事情,就是這么發(fā)生了。
事實上,自從我進入后山后,所發(fā)生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
“這么多黃皮子的尸體,看來咱們村的那個傳說是真的。”在我身旁的邊曉東說道。
我點了點頭,心中十分警惕。小心的觀察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是人工開鑿出的洞穴。
整條甬道呈圓拱形,最高處接近一丈,最寬處也有幾尺,兩側是開鑿的平整的巨石,地面是一塊塊石板。
在我們身體四周,躺著幾具黃皮子的尸體。放眼望去,整條甬道看不見盡頭,死氣沉沉。
那時候影視劇看的也比較多,受到的影響也很大。在觀察過長廊的環(huán)境后,我還小心翼翼查看了一下四周有沒有什么機關,但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可那剛剛被我們關上的門,卻也絕對打不開了。
這時候我與邊曉東都知道沒有了退路,在對視了一眼后,雖然心中依舊感到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向甬道的深處走去。
我們走的很慢,就像我說過的一樣,甬道仿佛沒有盡頭。
走了很久,周圍的景象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我的心中也越發(fā)緊張。
終于,在我感覺雙腿已經(jīng)酸軟無力的時候,邊曉東停了下來。
我心中一跳:“怎么了?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邊曉東點點頭:“你有沒有察覺,咱們好像是一直向下走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這種感覺,也沒敢貿(mào)然回答。就見他突然從衣服上摘下了一顆紐扣,小心翼翼的立在了地上。
慢慢的放開手,紐扣居然向著甬道的盡頭滾了過去。
邊曉東臉色一變:“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條甬道是通往地下的!快回去!”
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也不管那門其實從里面已經(jīng)打不開了,聽他說完立刻掉頭便走。
又走了能有半個小時,我們兩個都喘著粗氣,周圍卻感覺越來越?jīng)?。到最后,手指不?jīng)意的觸碰到一側的墻壁上,居然摸到了水珠。
“邊曉東!”我緊張的叫了他一聲。
走在我前面的邊曉東疑惑的轉過身:“怎么了?”
“我感覺,我們還是向下走?。?rdquo;我臉色難看的說。
邊曉東面色陰沉,又拿出了那枚紐扣小心的立在地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fā)生了,那枚紐扣居然再一次向前滾去!
我們明明已經(jīng)調(diào)轉了方向,可走的路居然還是通往地下!怎么可能!
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表述此時的心情,和邊曉東商量了一下,又折返了好幾趟,可每次通過紐扣的判斷,我們面前的道路竟然都是通往地下!
終于最后一次,我們倆幾乎筋疲力盡,坐在了地上。
邊曉東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不行,這么走下去咱們倆可能都得被困死在這兒,我們得想個辦法。”
我已經(jīng)絕望了:“想辦法?有什么辦法!”
有一句話我沒有說出口,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怎么會被困死在這兒?
邊曉東臉上第一次帶著歉意:“吳仕,對不起,這事怪我,如果咱們倆能出去,以后我的命是你的。”
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等咱們能出去再說吧。
邊曉東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起了頭:“你說,咱們倆無論向哪個方向走,甬道都是一直向下延伸,這實在說不通。難道,這條甬道有別的出入口,我們沒有留意?”
我心中一跳:“你有什么辦法?”
邊曉東看著我:“我覺得,這里并不只有一條路,一定是我們走的急沒有發(fā)現(xiàn),犯了錯誤。既然兩個方向都是通往地下,那我們分頭走,總有一個能走出這條甬道的。”
我感覺他的話很對,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無論誰走出了這條甬道,假使真的能回到村里,一定要找人來救對方后,我們向著相反的方向各自走去。
剛開始還好,回過頭的時候還能見到邊曉東,喊他也會回應,可隨著越走越深,再回過頭時邊曉東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再喊他也沒有得到回應。
我心中忐忑,要么我們倆的選擇是正確的,我們一個人向上走著,一個人向下走,所以才會見不到對方。
要么,這甬道根本就是彎的!
前面還好,回到那兩扇門后,就算里面暫時打不開,可萬一真的有村民來救我們,不對,別人我不敢說,我爸媽還有邊曉東爸媽一定會來救我們。
他們一定會發(fā)現(xiàn)那個深坑,也一定會發(fā)現(xiàn)深坑墻壁上的坑洞,順著坑洞就會找到那扇門,那么我與邊曉東其中一人便會得救。
可如果是后者。
沒人知道這甬道究竟有多少個彎,多少條岔路,也沒人知道,我們就算走到死,是否真的能走到終點。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每走一步,我都在觀察著甬道的四周,雙手觸碰在兩側平整的石壁。但過了很久,不但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我的體力卻終于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真的要困死在這兒么?雙腿發(fā)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苦笑著問自己。
而就在這時,在我正前方的甬道盡頭處,忽然傳來了幾聲清晰的腳步聲。
有人來救我們了!
我心中狂喜,強撐著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身體倚靠著墻壁,目光迫切的想要看到哪怕任何一個村民的身影。
很快,不遠處的那人越走越近,直到距離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時,停了下來。
我們對視了一眼,身體都僵住了。
在我對面,走來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正是不久前才與我分開,和我走了相反方向的邊曉東。
可現(xiàn)在,他卻與我走了個對面!
邊曉東也看到了我,面上帶著不可思議。
“吳仕,你怎么會在我前面?”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苦笑了一下。
他走到我身前:“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著他,心中最擔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這甬道,根本就沒有盡頭。
根本就是那些黃皮子誘騙闖入者而設下的陷阱,這就是一個環(huán)形通道,出入口就是那兩扇門!
但聽了我的解釋,邊曉東卻不信服。
“不可能,就算是這甬道呈環(huán)形相同,可我們也不該一直在向下走,那兩扇門也不會是出入口。假設那門是我們的起點,我們繞著甬道走了一圈兒,回來的終點也該是那兩扇門。可是我們并沒有看到啊,所以,一定有其他的出口!”
我驚訝的看著他,沒錯,我的觀點并不成立。我們走了這么久,也沒看到那兩扇門,說明這甬道并不是環(huán)形相同。但我和邊曉東還是走了個對面,這又太過矛盾。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條甬道是互相交織,但從門那里最起碼我們走的一段路,卻并不在這個圈子內(nèi)。就像是數(shù)字六或者九一樣,我們一直在圈子內(nèi)轉圈,可一定還有從這圈子走出的辦法,也許那就是出路?;蛘哒f,那兩扇門是一個點,可以在這個數(shù)字中的任何位置,但一定有通往這個圈子外的岔路口!”
也就是說,雖然我們依然在這個圈子內(nèi),雖然這個圈子都不大,但我們卻并沒有找對方向!
出口,也許就在身邊。我們未必就會被困死!
想通了這一點,我與邊曉東都有些興奮。他坐在我身邊,想要和我商議一下對策,我正對著他,就見他似乎剛想說什么,面色卻忽然變的有些難看。
“怎么了?”我緊張的問他。
邊曉東沒有說話,抬手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轉過身,就見距離我們倆大概二十米遠的地方,一身花裙子的蔣秀正站在那里,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