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的笑了笑,從老乞丐的話語中我得知,這兩張符咒好似還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這種東西怎么能說還就還呢?
我看著他一臉誠懇的說:“當時我以為符咒沒用,就全扔了。”
“哦?”老乞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你兜里攥的是什么……”
我:“……”
好在老乞丐沒有真的問我要,而是擺了擺手就讓店家再上一份早點,我吃著油條喝著胡辣湯,感覺清早渾身的寒氣都被驅散一空。
吃完飯,我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對著老乞丐說:“黃大爺,昨天我回去的時候,我發(fā)現我爸媽的墳居然就在我爺爺跟前,我想把他們遷到洛陽,行不?”
謹慎起見,我沒有把九世銅蓮告訴給老乞丐。
“絕對不行!”老乞丐瞬間翻臉道:“小子,那是你爺爺,你沒事,但是不要禍害別人行嗎?”
我撓了撓腦袋,有些不解:“有這么嚴重嗎?”
老乞丐瞪了我一眼道:“廢話,就算是我,對你爺爺的墓都是能避就避,何況那些遷墳的普通人!”
我嘆了口氣,只能妥協道:“那我暫時把我爺爺的墓留在這里,但是我爸媽的墓一定要遷到洛陽,您老幫幫忙,到時候幫我鎮(zhèn)鎮(zhèn)場子。”
老乞丐見我堅持,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后才抬頭說:“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墳你必須自己刨,那個小山丘不能上生人。”
我答應了他的條件,隨后我看了看時間,發(fā)現還早,就打算找個旅館休息一天,等人到了我再過去遷墳,隨后我和老乞丐約定明早城隍廟碰頭,臨走時,老乞丐拉住了我。
“以后有關于你爺爺的消息一定要多打聽打聽,青山村上下五百多口人都死不見尸,唯有你爸媽是例外,所以我設想,你爸媽他們很可能知道了青山村會發(fā)生的事,并且在那之前,就已經死了。”
“不可能!”我下意識的反駁道:“我爸媽身體很好,怎么可能說走就走。”
老乞丐意味深長的搖頭道:“今早你去鎮(zhèn)上的棺材鋪打聽打聽,看看青山村一個多月前有沒有釘棺材的,如果有,那事情就大有蹊蹺了,恐怕你爺爺這盤棋下的很大。”
我站在原地,原本有些平復下來的心又有些糾結了,老乞丐見狀笑罵道:“那是你爺爺,你怕什么,害誰都不會害你的。”
我點了點頭,告別老乞丐后,我就來到鎮(zhèn)外的棺材鋪,這里與其說是一個鋪,倒不如說是一個棚,因為除了門口有間小房子外,棺材都在一個四面通風的大棚下面。
看大棚里沒人,我走到小房子旁邊敲了敲門,半餉,門被從里推開,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疑惑的走出來看了我兩眼,用沙啞的嗓音說:“來買棺的?”
我這時心都揪起來了,因為這老人兩只眼睛白濁混沌,臉皮更是猶如放置了幾個月的橘子皮一樣,布滿了老人斑,幸好如今是白天,不然大半夜的這副造型,非嚇得我掏出一張金剛符就貼上去不可。
不過即便我心里再震驚,面上也沒露出絲毫表情,而是畢恭畢敬的問:“老爺子,我不是買棺的,我來是想問您一件事,一個月前青山村那邊,有沒有人來向您訂過兩具棺材?”
老人臉上一抽,說:“我們這天天都有人來買棺,我老了,記性也不好了,一個月前的事情我哪記得清楚。”
說罷,他擺了擺手就要送客。
雖然他話語中滴水不漏,但是我從他的反應中依舊看出了一絲不尋常。
我盯著他的眼睛,說:“老人家,我爸媽是青山村的。”
老人細細的看了我一眼,半餉他嘆了口氣,道:“好吧,上個月是有人向我訂了兩口棺。”
雖然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過真的從他嘴里聽到答案我還是無比震驚,爸媽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
想了半天,我依舊沒想出答案,到最后我向老人道謝想要離去,老人轉身進門時,突然給我留了一句話。
“小伙子,青山村的事你就放下吧,這里的水深著呢。”
說罷,他就已經把門關上了,我對著那扇已經被蟲子侵蛀的無比斑駁的門發(fā)了好一會呆,才悵然若失的轉身離去。
我發(fā)現自己猶如被置身在一個漩渦之中,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被溺死,但是我無法脫身,也不能脫身。
想了半天我釋然了,走一步算一步,總有一天我會洞悉一切真相。
回鎮(zhèn)上找了一個旅館窩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兜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是初三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我想了片刻,正是姚九指的司機。
“張哥?”我問。
“嗯,我到你那了,你人呢?”
我讓張哥在鎮(zhèn)口等我,退房后就去接他們了,趕到地方的時候,只見鎮(zhèn)口有輛黑色的車子,救護車款式的,而張哥正站在車門處四下張望。
見我過來了,他走上來給我發(fā)了一根煙道:“我們快點過去吧,解決了立馬回洛陽,九爺那邊生變了,后天就重新分配名額了。”
我有些驚訝,說:“這么快?”
張哥點了點頭,說:“嗯,聽說南京那邊發(fā)生了一些變故,提前了半個月。”
接著他說:“這次來我沒帶多少人,直接在鎮(zhèn)上招幾個人過去吧。”
“不了,我自己來。”
張哥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那得挖到什么時候呀?”
我隨后向他解釋了小山丘的格局,聽到是鬼翻棺,墓壓墓,張哥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沒有再說什么。
接著我去找老乞丐,把一行人帶到小土丘跟前的時候,我轉身看向張哥:“張哥,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和黃老先上去。”
張哥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我拎著一把鐵鍬就和老乞丐走上了面前的這個小土丘上。
來到我爸媽的墳前,我跪下向他們磕了三個頭,接著往手里唾了一口,拎起鏟子就開挖。
結果一鏟子下去,從下面翻出來的泥土居然是紅色的,但是和我當初在西丘所看到的不同,這泥土顏色是暗紅色,而且還散發(fā)出一股魚腥臭,這樣的異況讓我不敢挖了。
原本一直坐在旁邊的老乞丐也走了過來,粘了一點后放到鼻翼嗅了嗅,然后扭頭說:“這里看樣子比我剛來的那會更兇了,你還是別挖了吧,不然很有可能會出事。”
我猶豫了下,然后一咬牙就繼續(xù)挖掘,因為我不信,我不信我爸媽會害我。
老乞丐見狀嘆了口氣,也沒有再阻攔我。
忙碌了將近兩個小時,我的手掌心猶如火燒了一樣,但是我絲毫感覺不到疲倦,終于,鏟子接觸泥層發(fā)出澎的一聲響,我精神頓時振奮起來,沒過多久,一具顏色怪異的棺材就露了出來。
之所以說它怪異,是因為這棺材不是新的,而是一具舊棺材,表面的紅漆已經脫落的差不多了,顯得很斑駁。
老乞丐湊上來看了一眼,語氣變得有些凝重:“新尸用舊棺,這可不吉利呀。”
細細看去,這棺材不僅是舊的,表面也沒有打上釘子,看樣子只是匆匆合上,就已經下葬了。
老乞丐走上前來,和我合力把棺材板給掀了下去,只見棺材里面躺著一個女人,面容安詳,穿著一身新衣,雖然臉色有些鐵青,但是一個月過去,尸首居然沒有絲毫腐爛的痕跡。
只是看著這個女人的面容我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因為她就是我媽,老乞丐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行了,別哭喪著臉了,趕緊把事情處理了,拖太久恐怕要生變。”老乞丐走過來勸道。
我點了點頭,深吸口氣舒緩了下心情,然后又去另一個墳前繼續(xù)挖掘。
中間休息了會,這次也沒有什么意外,依舊是一口舊棺材,里面躺著的正是我爸。
忙完以后,我讓張哥他們上來,把我爸媽運到車上妥善保存了起來,接著,我把目光轉向了我爺爺的墓上。
老乞丐似是看出了什么,連忙走了上來,說:“你最好適可而止,最后這個墓絕對不能動,不然絕對會出大事的!”
我猶豫了下,隨后我看著老乞丐,說:“張老,您先走吧。”
老乞丐面色一變,道:“小子,你想干嘛?”
我深吸了口氣,隨即舉著鏟子就作勢要挖,老乞丐見狀二話不說,掉頭就往山下跑,一邊跑還一邊痛罵道:“你瑪德!老子我就不應該跟你一起來!”
見人都已經走了,已經沒有心理負擔的我一咬牙,一鏟子便往下挖了過去,但緊接著,從鏟子下面突然涌出一股血水,還帶著撲鼻的腥臭,猶如涌泉一般噴了出來。
天色在這時也忽然變了,原本晴朗的天空陰沉下去,從天邊吹來一陣陣大風,風中還透出嗚嗚聲,猶如百鬼在風中嗚咽。
這時我也緩過神了,見狀況不對,連手里的鏟子都扔了,跑下坡坐上張哥的車,然后一溜煙的開走了。
好在,這一過程中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等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后,我往后面瞄了一眼,只見原本還天色暗淡,狂風大作的小土丘,又一次恢復了平靜。
在車上,老乞丐看著我,突然嘆了一口氣,說:“你爺爺恐怕已經成精了,這是在故意放我們一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