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陰司府鬼藥園,鹿純帶著我避開忘生界巡邏的陰兵鬼差成功地帶著伏牛崗老鬼所需要的鬼藥回到魁花村。
我沒有想到這么容易就辦到了,想著快點去給軒轅十四療傷,再去救回爸媽和尋找被竊走的《考骨經(jīng)》。鹿純擔(dān)心我被鬼騙了,所以跟著我一起進入伏牛崗。
也是,鬼最會騙人了,鬼話連篇,騙人鬼什么的已然耳熟能詳。
在我小時候,爺爺曾我提起過一件可怕的事兒。
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剛剛開始跟我太爺學(xué)習(xí)道法,練習(xí)捉鬼降妖之術(shù)。
他碰到的第一個鬼便是一只騙人鬼,而且差點丟了自己的命兒。
話說我爺爺年輕的時候長得還挺英俊,白白嫩嫩,偉岸高大,英氣逼人。村子里邊不少女孩都心儀著他。爺爺他還很傲氣,學(xué)了點捉鬼術(shù),真以為自己能捉全世界所有的鬼。
有一次,為了在幾個女孩面前證明自己捉鬼很厲害,他獨自闖入我們村經(jīng)常鬧鬼的一座老宅。
那座老宅是民國時期一個打我們村出去的一名國軍少將修建的。后來那名少將在抗日戰(zhàn)爭的時候帶著自己的部隊與日寇血拼,結(jié)果戰(zhàn)死沙場。
家宅的主人沒了,少將的后人們在解放前都逃到了香港。
宅子成為了一座空宅,后面分給了十幾戶貧下中農(nóng)居住。
傳說這老宅一直鬧鬼,住在里邊的農(nóng)戶,時常在三更半夜聽到有人在宅子里邊尋找自己的親人。大家都說,宅子住著一個幽魂,是那位戰(zhàn)死沙場的少將。
少將死后魂歸故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家人都離開了,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他想念自己的親人,因而魂系老宅,等待親人歸來,結(jié)果這一等,都幾十年了。
后面宅子也破爛了,加上鬼氣森森,住在里邊的人都搬了出來。久而久之,再也沒人住里邊了。這房屋嘛,人走了,沒人住,人氣沒了,沒多久就要跨了,成了鬼魂避陽的好地方。因而我們經(jīng)常出入一些荒宅的時候,特別是一些很久沒人住的荒宅,進去的第一感覺總是迎面吹來一股陰寒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因為鬼住在里邊,屋子自然陰氣重,荒宅這種地方,沒有什么事還真別隨便進出,沒準會把里邊的鬼帶回家去。我爺爺他自以為是,為了捉那少將的鬼魂去證明給身邊的女孩們看,所以跑到這個荒宅里邊過了一夜。
結(jié)果一夜過去,哪見著什么鬼魂,后半夜他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困死他了。
翌日,太陽出來,雞啼不斷,爺爺想著沒遇到鬼,只好回家睡大覺。
誰知道他剛剛有了離開的意思,荒宅的大門被一道陰風(fēng)推開了。
一個身材窈窕穿著血紅色旗袍的女人腳步輕盈走進來。
爺爺抓起手中捉鬼的桃木劍和陰陽錢,想著見鬼了,這下可要大展身手。殊不知,他這些法器對女人沒有半點作用。女人跟他說,她是這座古宅的后人,這次偷偷跑回來,想著看看,找找回憶。爺爺納悶了,心想著這個女人難不成真是這鬼宅的后人。
女孩還跟爺爺談起修建宅子的第一任主人,也就是那位少將。女人說那個少將是她的祖父。
女人說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據(jù),還能講出各種關(guān)于少將抗日殺敵的故事。說實話,我們村在民國時期出了個少將,他抗日的故事和做官的故事,村里邊老少皆知。女人說的話幾乎沒有半點虛假。爺爺也就信了女人,兩人聊著聊著,女人突然跟我爺爺說,她對我爺爺挺有好感,不知道我爺爺有何想法?
我爺爺他也屬于情竇初開的小純情男孩,進入古宅的都市麗人和村子里邊那些扎著兩根麻花辮的村姑實在是天淵之別。遇到這種美女,我爺爺實在是愛慕不已。
從那之后,我爺爺每天晚上都要去一次荒宅,每次去都要待到半夜才肯離開。別人以為他去抓鬼,其實是跟從香港來的女孩幽會。
兩人時間久了,情感越來越好,女人開始邀請我爺爺跟她去香港,去看看外邊的世界。那時候去香港可沒有那么容易,爺爺挺為難的。但是為了愛情,他豁出去了。特地隱瞞我太爺,大半夜拿著行李包袱跑到荒宅,想著和女人私奔。
那次,幸好給我太爺發(fā)現(xiàn)得早,要不然,這世界就沒我葉京什么事了。
我爺爺近來鬼鬼祟祟,晚上出門,白天呼呼睡大覺,茶不思,飯不想,感覺魂兒丟了一樣。看到我爺爺偷偷收拾東西,我太爺便盯著他,跟著他來到荒宅。
經(jīng)過我太爺一點撥,爺爺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女人根本不是從香港偷偷跑來的,妥妥的一只死去多年的亡魂。
我太爺當時把女鬼抓了,經(jīng)過審訊,他才知道荒宅里邊鬧鬼一事,實則是這只女鬼在搗亂。而這只女鬼的身份正是那位少將新娶的姨太太,剛剛?cè)⑦^門,少將便出征了。
后面少將死掉了,家里全亂了,大家伙你爭我搶,開始分家財,尋活路。這個女人呢!外地來的,無依無靠,還是新娶的姨太太,誰也不喜歡她。為了奪她的財物,少將的另外幾個妻妾合伙把她給毒死了。
女人死得冤枉,陰魂不散,殺她的人都跑了,一時也無法尋仇,也只能一直留在荒宅內(nèi)。其實她內(nèi)心不壞,她不過是想騙過我爺爺,借我爺爺?shù)纳眢w“還陽”罷了。
這個決定,她也是想了幾十年的,以前這個宅子,還有點人住,不算清。老老少少,熱熱鬧鬧,她也愛跟他們玩,身上的怨氣其實也差不多化解了?,F(xiàn)在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她,她感到很苦悶,這種苦悶之氣使得她的怨恨之氣爆發(fā),才有害人的想法。
想著爺爺年輕時候的事兒,心里直發(fā)毛,忘生界的惡鬼等級森嚴,最次就是沒有等級、任人宰割的孤魂野鬼,但這些沒有等級的鬼怨氣重了,一樣能把人害死。
我想,伏牛崗那只老鬼估計也是最次之一,我身邊的鹿純好歹是個純六級蝴蝶骨女妖。這么一想,心里邊倒也坦然了。
我?guī)е辜儊淼嚼纤蛇吷系墓聣?,被鬼附體的軒轅十四靠著老松樹坐著,他腦袋上飄著幾團磷火,也讓幽幽的森林多了幾分暖意。
“小子,你回來了,嘿,還帶了個美女。”軒轅十四發(fā)現(xiàn)我們回來了,他噌的一下站起來,看了我一眼,再看鹿純一眼。這會兒他有點毛躁了,身子一挪,飛快地來到鹿純身邊說:“小姑娘,你不是人類。”
“那有何關(guān)系?”鹿純顯得很淡定,“你就是那個鬼醫(yī)?”
“脾氣還挺可愛,不錯,我就是王經(jīng)絡(luò),藥方里邊的東西都找齊了嗎?”寄魂在軒轅十四身上的王經(jīng)絡(luò)問道。
我把裝著藥材的袋子遞給王經(jīng)絡(luò),“都在這兒。”
王經(jīng)絡(luò)接過藥袋說:“小子,有點本事,是這個女鬼幫你的吧?”
我沒有回答,鹿純冷笑道:“王經(jīng)絡(luò),我不管你是什么來頭?你要是治不好軒轅十四,又或者騙了我們,我會讓你立馬消失。”
王經(jīng)絡(luò)哈好笑道:“小姑娘,藥都拿到了,還能救不了人?你把我王經(jīng)絡(luò)當什么人?”
“最好如此。”鹿純說完,一雙犀利的眼神寸步不離王經(jīng)絡(luò)。
王經(jīng)絡(luò)拿到鬼藥后走到他的墳?zāi)古赃?,我們只聽到叮叮當當?shù)捻懧?。不一會兒,王?jīng)絡(luò)居然在他墳?zāi)惯吷霞芷鹨粋€爐子,并把自己腦袋上飛舞著的磷火移到爐子底下,讓磷火燃燒著爐子。等爐子開始冒青煙的時候,王經(jīng)絡(luò)把藥袋里邊的六種藥材接二連三地拿出來放入爐子里邊熬著燒著。
隨著磷火不停地燃燒,爐子不停地冒煙,一會兒青煙,一會兒黑煙,一會兒白煙,藥香彌漫,令人心神愜意。我和鹿純靜靜地等著,半點不敢打攪王經(jīng)絡(luò)。
幾個時辰過去,王經(jīng)絡(luò)看到爐子底下的磷火漸漸滅了,他猛然將手伸進滾燙燙的火爐,在火爐里邊撈著撈著,他撈出一塊血粘粘的膏狀物。
“成了。”王經(jīng)絡(luò)把手中的膏狀物遞給我,“這玩意叫洗髓膏,吃了就好。”
我拿過“洗髓膏”說:“一次吃完?”
王經(jīng)絡(luò)點點頭,接著伸伸懶腰說:“唉,我開始有點舍不得離開這人的身子了,雖說骨子是老了點,我還挺喜歡的,畢竟我也好幾百歲了。”
“你敢。”鹿純怒斥道。
“哈哈,我還真不敢,人有人途,鬼有鬼道,我還是繼續(xù)留在這深山老林過我的鬼日子吧!”王經(jīng)絡(luò)咧嘴笑著說。
我呆呆地看著手中那又腥又粘的“洗髓膏”,王經(jīng)絡(luò)怕我不信他,他笑道:“孩子,你難道不記得我了?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接過骨呢!你爺爺幫我撿骨修墳,這份恩情我沒忘,放心吧!鬼也講情義的,鬼不是無情的,你既然能找到藥,我就能幫你治好你的朋友。”
“原來——是你——鬼醫(yī)——王經(jīng)絡(luò)——”我突然想起來了。
“嘿嘿,記得就好。”王經(jīng)絡(luò)笑吟吟地說。
“你能解霉靈的毒嗎?”我挺激動的,既然王經(jīng)絡(luò)如此厲害,我想他一定能幫我救我爸媽。
我特別期待王經(jīng)絡(luò)說可以,但是他讓我失望了。
王經(jīng)絡(luò)昂首嘆息著說:“你說的是鬼吊舌吧!這個我不能幫你,這是你們?nèi)~家結(jié)的怨。如果我能幫,你爺爺也不會死那么早。呔,那時候如果我出手,他不該死的。他那時候制止了我,他說,這是葉家在還債。”他話里多少有些惋惜之情,看來他明明可以解“鬼吊舌”,但他卻沒有去做。
我有點生氣了。
“小子,不說了,說多了,泄露天機,我會給雷劈死的,有空記得回來給我燒柱香。”王經(jīng)絡(luò)說完似乎跑掉了。
軒轅十四的尸體沒有王經(jīng)絡(luò)的魂支撐,噗的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