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重樓,土生土長的江城市人。
今天是大年三十,跟父母和哥哥吃完團圓飯以后,我和哥哥重陽負責收拾碗筷,父母去看春晚。
“小樓,弟妹今年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重陽問我。
“她今年春節(jié)當班。”我用一種冷漠,且輕描淡寫的語氣回答道。
“哦,這樣啊。”重陽算是吃了一個閉門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
等我們收拾完已經(jīng)是晚上9點了,重陽對我說:“小樓啊,別再把自己鎖在屋子里了,你說爸媽和我一年就回這么一次國,咱一家人聚到一起也不容易,陪爸媽看看電視,說說話吧。”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哥,我真的沒興趣,我只想安靜的一個人呆著。”
說完我便打算離開,重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對我說道:“小樓,我們是親兄弟,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就這樣墮落下去,畢竟都已經(jīng)過去半年了。”
我搖了搖頭,拿開重陽拉著我胳膊的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躺在臥室的床上,抬頭望著天花板,發(fā)呆發(fā)了許久,伸手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媳婦”。
可是電話的另一端,提示我對方的手機處于關(guān)機的狀態(tài)。
“這個小馬虎,手機估計又沒電了。”我心里想道。
“砰砰砰……砰砰砰……”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仔細聆聽這個聲音,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老宅的院子里面?zhèn)鬟^來的,仔細地看了一下方位,應(yīng)該是有人在敲院門,節(jié)奏十分的局促。
我并沒有太在意,因為我知道在隔壁屋子里的重陽會去開門的,但是院門足足響了五六分鐘,隔壁屋里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而且更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周圍鄰居家的院子里都有養(yǎng)狗,這些狗平時有些風吹草動就會叫個不停,很是討厭,但是今天卻不知道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樣想著,我有些煩躁地翻身下床,來到隔壁的房間,推開了房門,很不耐煩地說了句:“有人在敲院門,你們就無動于衷嗎?”
我并沒有理會他們?nèi)齻€人接下來的目光,而是轉(zhuǎn)身離開屋子,走向了院門,一邊走還一邊叫著:“來了來了,大過年的,誰這么晚來串門???”
伴隨著院門生銹的折頁發(fā)出的“吱呀”,院門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姑娘!
不是別人,正是我和相戀六年,打算今年結(jié)婚的未婚妻小悅。
小悅的突然造訪,不得不說是給了我一個十足的驚喜,我激動得走上前去一把便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問道:“死丫頭,你手機為什么關(guān)機?為什么來之前不跟我打個招呼?”
小悅的身體冷得就像是一塊兒冰,我絲毫感受不到從她身上傳來的任何的溫度。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小悅身上穿得十分單薄,在北方冬天的凜冽寒風中有些瑟瑟發(fā)抖,她抬起頭,輕聲地說了一句:“小樓,對不起。”
我被她這一句“對不起”搞得有些糊涂,但是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我是真害怕她凍壞了,于是急忙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剛想要披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時,我的肩膀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我嚇得一哆嗦,忙回頭看去,重陽表情詫異地看著我,問道:“小樓,你怎么了?你在跟誰說話呢?”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搞蒙了,不懷好氣地回答道:“你瞎啊,沒看到你弟……”
我的話被我自己給噎回去了,原因在于我一邊說,一邊重新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可是此時的院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小悅,小悅……”我一邊呼喚著一邊跑出了院子,外面的路上不要說人,連個鬼影都沒有,而此時伴隨著我的叫聲,我才再次聽到隔壁人家院子里的狗吠聲。
“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完全形容了,難不成我產(chǎn)生幻覺了?
但是就在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些事情的時候,外套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看到手機上標注的名字是——“陳赫”。
陳赫是我在警隊的組長,我們彼此有兩個月沒有聯(lián)系了,這一次他突然給我打電話,我心里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肯定是出大事兒了。
不過此時我的心思還是放在小悅的身上,春節(jié)期間小悅和陳赫他們應(yīng)該是輪換當班,于是我接通了電話問道:“老大,你知不知道小悅在哪兒?”
“重樓,我現(xiàn)在就在小悅家。”陳赫的語氣有些低沉,里面還夾雜著憂傷。
“那好,老大你讓小悅接一下電話好嗎?她的手機關(guān)機了。”我繼續(xù)焦急地問道。
“小樓,你最好要做好心理準備,小悅家一個小時前發(fā)生了爆炸,我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很有可能……就是小悅。”
“你說什么?”我有些吃驚。
我腿一軟,身子一個趔趄差一點沒摔在地上,怎么可能?我剛剛明明看到小悅的?難不成我剛剛看到的……是鬼?
電話那邊陳赫繼續(xù)說道:“重樓,我現(xiàn)在需要你的幫助,不管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希望你能夠在一個小時內(nèi)趕到小悅家里來。”
“半個小時,晚一分鐘我就不姓重。”我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我停在院子里的車。
重陽再次走過來問道:“重樓,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我本不想搭理他,雖然我們是親兄弟,但是我們的關(guān)系卻一丁點都不融洽,但是因為今天過年,我不想鬧什么家庭矛盾,就回答道:“隊里有事,要我回去一趟,你替我和爸媽說一聲,以后有機會我再解釋。”
說完便鉆進了車,驅(qū)車往市區(qū)駛?cè)?hellip;…
“丫頭,你倒是接電話??!”
我又一次敗興的掛斷了手機,這一路上,我給小悅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我真希望她能夠接通,證明她沒有出事,但是直到我來到他家樓下,電話里的回應(yīng)一直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在心里不斷地這樣安慰著自己。
當我來到小悅家樓下的時候,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線,還有不少的圍觀群眾和120的急救車,我抬頭向樓上看去,我驚呆了。
在七樓,以小悅家的陽臺為中心,周圍最起碼有四五家鄰居的陽臺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再往外的住戶陽臺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再反觀墜落到樓下的碎石雜物,有的已經(jīng)被崩出去七八米,可見爆炸程度之強。
我被現(xiàn)場的震撼場景驚呆了足足有十幾秒,然后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走到了警戒線的旁邊,現(xiàn)場維持秩序的警員都是老熟人了,見到我以后都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樓哥。”
我點頭以示回應(yīng),順利通過了警戒線,三步并作兩步的一路狂奔沖上樓。
當我走進小悅家里的時候,我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現(xiàn)場的場景,整間房子已經(jīng)面目全非,爆炸導致了斷電,我借著屋內(nèi)警員們使用的手電筒看到房里一片狼藉,大火已經(jīng)熏黑了墻壁,吞噬掉了房里幾乎所有的家具器物。
而現(xiàn)場的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混合性氣味,這是一般家庭大火過后經(jīng)常會聞到的氣味。
我一眼便看到了陳赫,走到他的身邊,剛想開口說話,陳赫卻先我一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似乎他早就已經(jīng)看到了我,而此時他的目光,正聚集在正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是她!”
從外形上我一眼便出來,那是一具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幾名法醫(yī)正圍在尸體的周圍進行著調(diào)查取證的工作,我就站在陳赫的身邊,兩人一言不發(fā)盯著法醫(yī)忙碌,足足過了五分鐘,一名女法醫(yī)站起身,走到了我們身邊。
她摘掉了口罩,我一眼便認出來她是我們小組的隨組法醫(yī)——蘇玲瓏。
“小樓,你來啦。”她開口說道,“老大,這具尸體已經(jīng)高度炭化,我們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是否就是小悅,現(xiàn)場也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物件,只能帶回局里做DNA鑒定,現(xiàn)在我們掌握的結(jié)論死者為女性,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個半小時前左右,死亡原因初步判定為在火災現(xiàn)場吸入大量的有毒氣體導致的窒息中毒死亡。”
陳赫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好的,將尸體裝殮送到法醫(yī)處,玲瓏你就辛苦辛苦,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確定死者身份和完整的尸檢報告。”
“明白!”隨后玲瓏轉(zhuǎn)身對其他幾名法醫(yī)使了一個顏色,幾名法醫(yī)展開了一個殮尸袋,幾個人合力抬起尸體,想要將尸體放入袋中運走。
“等一下!”一聲大叫打斷了他們的舉動,幾名法醫(yī)被這突入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四下里張望,最終將目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我走到了尸體的旁邊,蹲下了身子,仔細地觀察著,最終我將目光鎖定在死者的右手上,觀察了好一會兒,回頭對陳赫說道:“我覺得,死者的手里好像攥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