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們藏身地,告訴警察的吧?”這個男人壓低嗓音突然開口,他也說的是普通話,但沒有陳教授那么標(biāo)準(zhǔn)。
我聽到他的聲音就在我的上方傳來,應(yīng)該就在我身邊。只是我不確定他抵在我頭上的東西是什么,如果是手術(shù)刀,早已經(jīng)劃破我的頭皮了。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我感覺到抵在我頭上的東西更緊了力度,隨后還有“咔嗒”一聲傳來……
這一聲,讓我想起了那天警察喊我舉手投降時,手中槍發(fā)出來的聲音!
天啊,這個嫌疑犯的手里有槍!他在拿槍頂著我的頭。我心跳的更加劇烈起來。
“回答我!是不是你告訴警察的?”他低吼了一聲。
我聞言,眉毛一擰,心跳到了嗓子眼,問他,“你誰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見。”
“別裝了,你是瞎子,可你鼻子一定比常人靈敏,肯定是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然后告訴了警察!否則,警察怎么會知道我們藏身酒廠里呢?”他氣憤的說完,槍口又頂了頂我的頭。
看來,他是以為我提供了這條訊息給警察,所以,才會報復(fù)我!這是他殺我媽的動機(jī)?那張大夫呢?他殺張大夫的動機(jī)是什么?
我壓住恨意,一字一頓的問他:“那我媽是你殺的了?”
既然,陳教授鋪網(wǎng)捉魚,那么周圍一定有警察守著,所以,我這句話是故意套他的話,只要他敢承認(rèn),在場這么多的警察都會證明,他事后怎么抵賴都不行了,只能接受法律的制裁!
“哼,你不是算命的女瞎子嗎?還用我告訴你嗎?”他嘲諷的發(fā)出笑聲。
可惡,這混蛋居然沒上當(dāng)!
我緊緊捏著手里的剪刀,又設(shè)話套他道:“是你威脅我身邊的熟人,引她掉進(jìn)石灰潭,活活燒死的,對不對?!”
“確實挺會算的……只不過,我不要她的命,我要的是屬于我的東西。”
他這句話無疑是承認(rèn)我媽是他指使人殺的了!但是,沒法作為證據(jù)!
等等,他說屬于他的東西?會不會是那塊石頭?!
他殺害張大夫,以及我媽的真正原因,會不會和那塊石頭有關(guān)系?
“你會有什么東西,在我媽那樣的傻子手里?”我氣憤不已的問他。
他鼻哼了一聲,并沒回答我。
我怒了,“你說啊,我看你根本就是變態(tài),殺人狂,不是為了什么東西殺人,而是為了開心!你這喪心病狂的惡魔,你天打雷劈……要殺沖我來啊,殺她做什么……”
我在拖延時間,這些警察怎么還不出來抓他啊,難道要等我被他一槍打死才出來嗎?
“不想死,就別喊!”他察覺到我的異樣,朝我低吼警告道。
“別搞得這么兇,我知道,我不會死!”
“你也太自信了吧?”
“不是我自信,是我算到的!”我不動聲色的將剪刀一點點舉起來。
既然警察靠不住,我只能靠自己!
“算到的?哼……”他冷哼,嘲諷道,“既然你這么會算命,那么,你再算一算,我接下來,會不會開槍?”
他最后“開槍”這兩個字特意咬重,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你會!但我不會死!”
“為什么?”
“因為……”我特意拖長語音,然后,猛地拿起手中的剪刀往上方一劃,只聽噗哧一聲,好像他哪個地方被刺傷了,他“啊”的一聲喊過之后,滾熱的血液從上方噴了出來,灑在我的臉上。
也是在這一刻,我大喊出聲,“救命,他手里有槍!”
我一聲喊,家里房間的燈被人打開。
“謝特!”嫌犯低咒了一句。
突然的燈光一閃,正常人的眼睛會受不了,而被迫閉上。我卻沒事,因為,我的眼瞳從小就不怕強(qiáng)光照射,連張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這會,我看到外面沖進(jìn)來好幾個便衣警察,齊齊將嫌疑犯捉住了。
而開燈的人,居然是從我家床底爬出來的痘疤男小劉!原來,他一直埋伏在我的床底下!可我怎么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呢?
他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
終于明白陳教授提醒我不要今天換衣服的原因了!
“放開我,你們無權(quán)抓我!”就在這時,嫌犯掙扎嘶喊的聲音,拉回了我的目光。
我猛地朝他看過去,卻見他被幾名警察按在地上,一名警察正在給他戴手銬。
他的耳后不斷的冒著鮮血,應(yīng)該是剛才我的剪刀劃破的。因為他穿的是黑色的運動服,所以,血流到衣服上,幾乎看不出來。
“怎么無權(quán)抓你?你可是殺人嫌疑犯!”等將他捉住戴上手銬之后,宋隊長的聲音,從房間的門口處傳來。
我聞言,朝他看過去,卻被他身旁的陳教授吸引去目光。只見他捂住胸口,氣息不穩(wěn),眉頭更是緊緊擰起,唇瓣紫的發(fā)黑。說明,他心臟剛受到刺激,引發(fā)心臟不適了。
“殺人嫌疑犯?哼,我殺誰了?”嫌疑犯不但不害怕,還囂張的冷哼出聲,“你們別想誣陷我!”
“你非法持有槍械,還涉嫌殺害陸明、王雷、張全等人!剛才還試圖殺害這位證人!”宋隊長深皺稀疏的眉頭,指了指我對他厲音道。
嫌犯還是被壓在地上,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并看不到他的正臉。這會他臉貼在地面,他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們想冤枉好人是吧!我根本就沒有殺人!”
他話說完,小劉從他手里繳獲的槍遞給陳教授道:“陳教授、宋隊長,這小子的槍是假的!”
聞言,我驚到了。假的?!這也太烏龍了吧?
我將目光移到陳教授臉上,果然見他瞇了瞇眸,深吸了口氣道:“先送他去醫(yī)院吧!張全他們都不是他殺的。”
“什么?”現(xiàn)場除了嫌疑犯,其他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陳教授伸手撫摸了自己的胸口,深吸了口氣,淡淡的開口,“張全他們是自殺。”
果然!我緊緊捏著手里的剪刀,心情復(fù)雜。
“怎么會是自殺呢?如果是自殺的話,這兩個嫌犯,為什么總是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宋隊長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陳教授。
陳教授垂下眸,艱難的吸了口氣,緩緩道:“這幾名死者,都死在下雨天。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而是他們約定好了的。第一位死者陸明,他是一名電工,觸電死在家中?,F(xiàn)場并沒有打斗痕跡,尸體也沒有任何外傷,這就說明,是他自己伸手進(jìn)插座中的。而這兩名嫌疑犯,是在他死后,進(jìn)入他家的,這一點,法醫(yī)的尸檢報告上的死亡時間,和目擊者看見嫌疑犯進(jìn)入死者家中時的時間,就可以證明。
第二名死者王雷,是溺水而死,雖然頭伸進(jìn)魚缸里,跪地的死法,很像是他殺。但是,尸檢報告上,查出了血液里有水合氯醛的成分、這是快速催眠藥,吃完很快意識喪失。他服用此藥后進(jìn)入熟睡狀態(tài),頭落入浴缸中溺水也無法醒來,所以被溺亡了。
再說張全,他雖然是手術(shù)刀割斷脖子而亡,但并不是他殺,而是他自己割斷脖子的。他是左撇子,自殺時,左手拿刀,朝喉嚨處狠割,所以,脖子右邊的經(jīng)脈受重力要高過左邊,右邊筋脈幾乎全部損傷,而左邊稍淺。如果是他殺,則反之。”
陳教授解釋完畢之后,大家都陷入深思中。包括嫌犯。
宋隊長思索了一會,困惑的問他,“可陳教授,你怎么知道張全是左撇子?而且,當(dāng)時張全的死亡現(xiàn)場,并沒有手術(shù)刀??!如果是他自殺的話,手術(shù)刀不該在他手中嗎?你還說他們是約定好的,可他們?nèi)藳]有什么聯(lián)系呀!”
“張全死前,右手中,緊緊捏著一個八卦護(hù)身符。而左手上,全都是繭子,這不是左撇子又是什么?還有手術(shù)刀的事情,應(yīng)該是被嫌疑犯拿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天,他們聽到盲女的腳步聲,順手就拿起張全手里的手術(shù)刀去防身。估計看到盲女沒有危險性,就急忙離開了。
當(dāng)時,我們趕到現(xiàn)場時,張全尸體周圍的鮮血已經(jīng)凝固,身體也僵硬多時了,說明,他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在凌晨。這兩個嫌疑犯到達(dá)現(xiàn)場的時間,應(yīng)該是我們趕去之前十幾分鐘內(nèi),因為腳印沒被雨水沖掉,所以,很容易推斷出這一點。
至于三位死者之間的聯(lián)系,那就更好確定了。我之前在陸明的家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礦石的殘渣,而在王雷家的浴缸里也發(fā)現(xiàn)了類似的礦石,張全家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但是,王雷死時服用的藥物,我在張全的診所里也發(fā)現(xiàn)了。隨后,我讓人調(diào)查過王雷生前的行蹤,確定他沒有去醫(yī)院開過這樣的藥物。那么,這就說明,王雷的藥是張全給的,所以,王雷和張全是認(rèn)識的。”陳教授說完這些話,就深呼吸了好一會。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您一來鎮(zhèn)上,就讓我們趕緊去找張大夫,當(dāng)時您是不是就知道他們之間有聯(lián)系了?”宋隊長恍然大悟的道。
陳教授揉了揉胸口,艱難的點點頭。
所有人見狀,都佩服不已的看向他。
而我,卻大惑不解,因為,這礦石不僅僅只有張大夫家有!他們?nèi)齻€人是認(rèn)識的,然后都約定好下雨天自殺,這究竟是為什么?
還有,張大夫死前,為什么要把石頭給我?
又為什么歹徒這么在乎這塊石頭?
陳教授先前還說,張大夫的死是因為我的原因,那么,為什么張大夫會因我而死?這三起自殺案,和我究竟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這一切的一切,都更加的讓我疑惑了!而陳教授,似乎什么都知道,他顯然是能替我回答這些疑問的人,所以,我將目光移向他。
可這會,小劉見他不舒服,趕緊扶著他,想要他坐在我家床邊休息。
可他看了一眼我家破破爛爛的床,搖了搖頭,“我還能堅持的住。”
這讓我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沒開口問。
這時幾名警察拉起了嫌犯,要拽著他要離開。而他站起來之后,被鮮血糊住的臉上,朝我綻出一抹邪笑,“臭丫頭,這一剪刀我會萬倍還給你的!你等著,哈哈哈……”
我一聽,毫不畏懼的朝他那邊仰起頭吼道,“你害死我媽,這一剪刀都不夠!我是要等著!因為,我要等著看你被法律制裁;等著看你被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