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男的理都沒理她就離開了,袁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回了椅子上,一雙眼睛無神的望著前方,愣住了。
我一聽打孩子立即明白了袁蕊剛剛的抱怨,不禁有些尷尬。本來想趁著她還沒有發(fā)現(xiàn)趕緊溜走,我都快走到門口了,郭磊突然一瘸一拐的沖出來高呼一聲:“老葉,他們說我勤工儉學(xué)不容易,每個月能多給我兩百塊!”
我心里咯噔一聲,心說壞了,朝袁蕊的方向望去,她果然正死死的盯著我,一雙眼睛里都快噴出火來了。我連忙拽著郭磊就走,把他拖出去了好遠才松開手,郭磊不爽的甩開我的手:“跑那么快急著投胎呀,我腳還疼著呢!”
我把剛剛的話跟郭磊說了一邊,郭磊冷笑一聲:“他那個男朋友我認識,這小子上輩子肯定是造孽了,平時一天挨八頓罵都是少的,今天終于爺們兒了一次把袁蕊給甩了!”
郭磊嬉皮笑臉的說著,我的心情卻好不到那里去。這種事對于女孩兒來說畢竟是大事,被人知道了她心里得多不舒服。
“你管好了嘴巴,可別把這事兒到處亂說,聽到?jīng)]有。”我囑咐道,郭磊點了點頭,說他沒那么碎嘴。
我原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誰知道開學(xué)不久后的一個下午,袁蕊突然給我發(fā)短信讓我到班兒里一趟。我以為是作業(yè)出了什么問題就去了,沒想到剛進教室,袁磊突然沖過來抓住了我的衣服。
她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嗓子沙啞的低聲喊:“誰讓你說出去的!”
我一愣,急忙說我沒跟任何人說啊,但我無論怎么解釋袁蕊都聽不進去,她雙眼紅的像是在滴血一樣,一雙手死命的攥著我的衣服不放。我也不敢真的用力去推她,正著急呢,突然聽到一聲細小的尖叫!
那聲音不大,但我卻聽的清清楚楚,那是從袁蕊的身體里傳出來的。袁蕊好像也聽到了,她的手一松,捂著肚子跪坐在了地上。我低頭看著她,只覺得袁蕊的身體自胸口以上都很模糊,就像是套了一層細紗在身上一樣。
“肚子,我肚子疼… …”袁蕊輕聲喊道,她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我急忙扶她起來,想把她送到醫(yī)務(wù)室里去,可袁蕊剛走了兩步就兩眼一番昏了過去,我無奈之下只好抱著她把她抗到了醫(yī)務(wù)室里。
到了醫(yī)務(wù)室之后醫(yī)生看了一眼袁蕊,急忙把她接了過來,放到床上躺著。袁蕊臉色慘白的跟一張紙似得,醫(yī)生走過來給她吊上了一瓶藥水,然后有些埋怨的沖我說:“你怎么當?shù)哪信笥寻?,她貧血這么嚴重,你都不知道帶她多吃點好吃的,老是來打吊瓶怎么行?”
我連忙解釋自己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同學(xué),那醫(yī)生也不想管我是誰,只是說讓我看著她的吊瓶快輸完了叫她,之后就離開了。醫(yī)生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我要是不在這兒看著吊瓶打完了肯定得回血。
盡管很不情愿,我還是留了下來等吊瓶打完。吊瓶打的特別慢,都過去半個小時了,才滴了小半瓶。此時已經(jīng)是六點整,夕陽已經(jīng)完全沉進了天邊,天色黑了起來。那個醫(yī)生過來跟我說她要下班了,等一會兒會有值夜班的醫(yī)生過來,有問題的話找她就好。
她一走,這間小醫(yī)務(wù)室里可就只剩我和袁蕊了。我感覺有點兒不自在,掏出手機來看起了小說打磨時間,看著看著,我突然瞥見手機屏幕后面,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我瞬間沒了看小說的心思,假裝還盯著屏幕,用眼角的余光朝手機后面看去。我看到一個小小的嬰兒正坐在袁蕊的肚子上。
我第一次看到這么小的嬰兒,它乍一看很像條肉蟲,只有一扎長。腦袋特別大,臉上的五官都還沒有發(fā)育出來,粉紅色的皮膚上鑲嵌著兩顆綠豆大小的黑色小點兒,應(yīng)該是眼珠子。它的手和腳都還沒長出指頭,肚臍上連接著一條被剪斷的臍帶。
它應(yīng)該是被袁蕊打掉的那個孩子,此時,它正用兩只小手勾著袁蕊肚皮,一下一下的扯。
隨著嬰兒的動作,袁蕊皺緊眉頭一下接一下的輕聲叫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臉上也滲出了一層的汗水。那嬰兒越扯越用力,終于,它撕破了袁蕊的肚皮,生生鉆進了她的血肉里!
我頭皮一麻,從椅子上猛的站起身來,嬰兒已經(jīng)完全鉆了進去,它的小身體在袁蕊平坦的小腹上撐起了一個鼓包,袁蕊啞著嗓子慘叫不休,血淋淋瀝瀝的灑了一床。我伸出手想要幫袁蕊把這小鬼拉出來,卻看到在袁蕊的傷口之中,那胎兒已經(jīng)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
它的身體支離破碎,腦袋被剖成了四瓣兒,有些白花花的腦漿混雜著清澈的組織液從嬰兒腦袋里流出來,灑落到袁蕊的臟器之中。嬰兒的小手還在微微顫動著,疼的不住的發(fā)抖… …
此時,袁蕊也已經(jīng)疼出了一腦門兒的汗,她額前的頭發(fā)都被打濕了,一溜一溜的貼在腦門兒上。情急之下,我抬手按在袁蕊的人中上,一邊用力按一邊朝那胎兒抓去。在我的手指觸及到胎兒碎片的瞬間,一聲尖叫在這不大的醫(yī)務(wù)室里炸響。
嬰兒的慘叫聲大的驚人,吵的我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袁蕊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
我怕袁蕊被這嬰兒整死了會牽連到我,又煩又急之下,我從袁蕊肚子里一把抓住了那個小胎兒的碎片。
嬰兒的半截兒腦袋被我捏在手里,黑色的眼瞳被我捏的凸了出來,我朝它低吼了一句:“閉嘴!”
不知為何,我喊的聲音特別大,如一聲驚雷般。我喊完之后,一切聲音立即戛然而止。
那小嬰兒消失不見,袁蕊也猛的睜開了眼,她渾身一機靈,兩行淚從她的眼中流出,吧嗒吧嗒的滴在被子上。
醒雖然醒了,但袁蕊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她雙眼無神的盯著自己的肚子,一頭長發(fā)全被冷汗粘在臉上,看起來跟貞子似得,有幾分嚇人。我起身給她端了杯水過來,袁蕊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不是我說的,我沒那么無聊。”我說完指了指那個吊瓶:“你自己看著,大夫馬上就來。”說完我把手機塞回兜里打算離開,走沒兩步,袁蕊突然說:“你剛剛說‘閉嘴’?”
我沒理她,不愿意跟這種人扯上關(guān)系,然而第二天下課后袁蕊卻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走。我掙脫不開,只能干瞪著她。
這女孩兒平日里極其愛美,臉上總畫著淡妝。今天卻什么都沒有畫,臉色蠟黃嘴唇發(fā)紫,憔悴的不行。而且以前總有女孩兒跟她坐在一起,今天大家卻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她。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袁蕊關(guān)上了教室里的門,盯著我一個字兒都不說。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耐煩,說:“有事?”
“你聽到了,是不是?”袁蕊啞著嗓子說道。我也不想隱瞞,點了點頭。袁蕊的眼眶一下紅了,她大哭了起來。我一看到女孩子哭就心軟了,猶豫了一下開始安慰她,袁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等哭到?jīng)]力氣了,她才跟我說:“我知道不是你說的了,是我說的… …”
“?。?rdquo;我一愣,她干嘛要說這種事,袁蕊看出了我的不解,哽咽著跟我說:“我之前不小心懷孕了,林平想讓我生下來跟他結(jié)婚,我不愿意就去打胎了。本來,本來沒事的,可是從我見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開始做噩夢… … ”
袁蕊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著,她說自己最初只是會做噩夢而已,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噩夢越來越恐怖,她也開始感覺到肚子疼。后來她常常感覺頭昏,大夫說她貧血,但她無論吃多少紅棗都沒有用。
就在三天之前,袁蕊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開始疏遠她,女孩兒們圍在一起說著什么,時不時還瞥她一眼。她以為是我說出去的,于是來找我算賬,誰知道又一次昏倒,這次在醫(yī)務(wù)室里她只覺得肚子要被撕裂了,耳邊還有小孩子的尖叫聲。她原感覺自己要死了,誰知道我喊了聲閉嘴,她突然感覺輕松了不少,肚子也不疼了,就這樣撿回了一條命。
昨天晚上她回去之后,宿舍里的人突然朝她發(fā)火說要她搬走,袁蕊和她們吵了一架才知道自己每天都會說夢話,說的全是‘為什么要打掉我,我不甘心’之類的話… …
聽完之后,我表達了對她的同情,但自己只是能看到鬼怪而已,完全不會什么驅(qū)鬼之法。袁蕊說什么都不相信,一邊罵我見死不救一邊和我在教室里撕扯起來。我本以為她鬧夠了也就算了,但沒想到袁蕊越鬧越兇,后來她伸出了手,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手涼的像冰一樣,力氣大的驚人,我怎么都掰不開。我喘不上氣來,想踢她讓她松手,但卻又沒法對一個已經(jīng)這么可憐了的女孩兒下手。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推開了教室的門,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