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吳妞久久聽不到我的答復(fù),她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嚴(yán)厲起來,不停地質(zhì)問老子為什么不說話,我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在一起。
我一邊編造謊話敷衍吳妞讓她不起疑心,另一邊飛快轉(zhuǎn)動腦筋開始想解決的辦法,五千塊錢對我來說可是天文數(shù)字,要是真就這樣不清不楚消失不見,老子特么良心上過意不去啊。
“王猛,你啞巴了?人家跟你說話呢。”吳妞一直在電話里催我,從她說話的口氣上來看,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
吳妞的脾氣我再清楚不過,一旦我和她說把衣服都給弄丟了,大小姐脾氣上來非要跟我拼命不可,她不怕人說老子還怕丟臉呢,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實情。
“王猛,你到底聽到?jīng)]有?。吭谶@樣人家以后不理你了。”吳妞開始耍起性子,逼迫我跟她就范,滿足自己的變態(tài)心理。
長期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當(dāng)中,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我這個有血性的大小伙子,吳妞她充其就是小丫頭片子,在這個男人當(dāng)權(quán)統(tǒng)治的社會里,她根本蹦騰不了多長時間。
無論從長相還是身材上來看,吳妞她都是我喜歡的類型,只不過人家有錢我高攀不起,每每只能仰望而不可褻玩焉,這種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的感覺,讓老子生活在醉生夢死當(dāng)中。
我一邊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一邊整理好想要和吳妞說的話,征服她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富家千金,還得是剛?cè)岵?jì)雙管齊下。“吳妞,我剛才小解呢,不好意思哈。”
我要讓自己的厚臉皮變成不要臉,以此給吳妞造成一種錯覺感,讓她以為老子是在開玩笑,從而消除對我的戒備心理,為我爭取到更多的寶貴時間,著手解決眼前這件棘手的事情。
最后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吳妞轉(zhuǎn)怒為喜眉笑顏開,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溫和不少,為了讓她對我百般的信任,老子甚至調(diào)侃起黃段子,這貨倒也不避嫌直言快語,極大地滿足了我的屌絲心理。
我和吳妞打了十分鐘的電話,這在平時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今天我卻感覺到度日如年,這種巨大的反差前所未有,讓老子心中莫名生出恐懼感,怎一個特么愁字了得。
我放好電話心不在焉走出柴房,在經(jīng)過客廳時媽媽喊我吃飯,我想到自己還有一堆爛攤子事等著收拾,整個人瞬間變得沒有一點食欲,我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敷衍媽媽,然后著急忙慌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直躺在床上想了幾分鐘,按照我家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jì)條件,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即使吳妞不讓我還那五千塊錢,老子穿什么去學(xué)校露臉啊。
一股巨大的壓力讓我喘不過氣來,腦袋瓜子昏昏沉沉像是要裂開,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回去的話,我王猛絕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天啊,你在哪里?我王猛求求你,快下道雷把我劈死。
我無處發(fā)泄怨氣只好和老天爺叫板,它要是真想讓我死的話,老子絕對活不過下一秒。
形魂俱滅永不超生,死無葬身之地,成為一個大笑柄。
在極度的不安和恐懼當(dāng)中,我煎熬到早上整六點鐘,我托起疲憊的身子走下床,簡單梳洗了一下,背好自己裝滿課本的書包,然后到客廳和媽媽告別,獨自一人踏上了不歸路。
我本來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可是我又怕把她氣出病來,我躺在床上經(jīng)過權(quán)衡利弊,媽媽她一個人已經(jīng)夠辛苦了,我絕對不能讓她為我擔(dān)驚受怕。
老子是一條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凶訚h,絕對不會做縮頭縮尾的膽小鬼,既然今天這一劫躲不過去,那就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七扭八拐穿過幾條小巷子,很快出現(xiàn)在走出村口的路上,此時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周圍黑咕隆咚陰森恐懼,不遠(yuǎn)處時不時傳來公雞的鳴叫聲,預(yù)示嶄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剛開始走這條路上學(xué)的時候,爸爸不放心親自護(hù)送我到學(xué)校,一個月下來我克服恐懼心理,對眼前的景物習(xí)以為常。
爸爸堅持這樣陪同護(hù)送了我兩個月,后來他到外地工作再也沒有回來,丟下我們母子倆無依無靠,每天為了生存四處奔波,受盡別人的嘲諷的白眼,完全喪失掉做人的尊嚴(yán),活像是一條只會喘氣的行尸走肉。
炎炎夏日早晨天氣涼爽,我獨自一人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大口呼吸著這里的新鮮空氣,緩解壓力帶給我的不適感,我已經(jīng)做成獻(xiàn)身成仁的決心。
頭掉地碗大一個傷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漢子。
雖然我心里邊是這樣幻想,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萬般無奈之下我也會跪地求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待我王猛日后雄起的時候,我要讓那些偽君子小人看看,究竟誰的拳頭硬誰笑到最后。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再敢往前走半步,老子打斷你的狗腿。”一聲怒斥傳進(jìn)我的雙耳,其中蘊含濃濃的殺氣,讓老子的心神為之一顫,整個人死死定格在那里,不敢在朝前邁進(jìn)半步,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躁動的心神平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我越要保持清醒,明辨是非不能讓對方有機(jī)可趁,從而威脅到我自己的生命。
“你...你是誰?”我假裝自己非常害怕,造成錯覺讓對方混淆,借此轉(zhuǎn)移他的視線,好給我自己贏得機(jī)會,尋找時機(jī)逃脫掉。
“哼,還問我是誰?這個很重要么?”來人冷哼一聲,嗓門異常的高亢,和老子打起心理戰(zhàn),隱約有動手的跡象。“臭小子,我是脾氣好,要是遇上別人的話,非把你打殘廢不可。”
我越聽這話越覺得耳熟,奈何我這個人腦子記性差,一時半會根本想不起來是誰,不過聽對方的語氣好像對我沒有惡意,如果這樣的話那事情好辦多了。
我明白這種頭口上舔生活的混仔,他堵住我無非就是想撈點錢,無奈這貨今天運氣不好,遇到我這個一窮二白的屌絲,他注定要空著手滾回家。
“我說這位兄臺啊,咱們之間無冤無仇,你這是什么意思嘛?”我繼續(xù)挑逗他說道:“難道你媳婦滿足不了你?自己按耐不住出來找刺激?”
我心里邊冷笑了好一陣子,我特么自己都佩服我的口才,這種昧良心的話都說得出來,老子蟄伏已久的本性漸漸暴露,英才中學(xué)在不久的將來再無寧日可言。
“小兔崽子,有種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來人大聲沖我呵斥,整個人很快喪失理智,亂了自己腳下的分寸。
我心里邊暗自冷笑起來,我的激將法終于起作用了,還以為對方有多大城府,原來就是一只紙老虎啊。
中看不中用的廢物玩意,注定要被老子玩弄于鼓掌間。
“晴天白日郎朗乾坤,你不覺得你說這樣的話有違背做人的倫理么?亦或者說你連臉都不要了?”我反駁對方所說的話,并予以狠狠地回?fù)?,三言兩語就想打發(fā)我?癡心妄想。
我這種不帶任何修飾赤果果挑釁的話,任誰聽到都會火冒三丈拍案板,我身后的人當(dāng)然也不例外。“臭小子,你再敢瞎咋呼,小心老子廢了你。”
對方三句話中就帶一個廢字,這種慘無人道的蠻橫暴行,只有那些小人才會做出來,我一向?qū)@種人非常痛恨,他要是再敢說一個廢字,老子特么立刻跟開戰(zhàn)。
“我說這位兄臺,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沒有好氣地說道:“我還要趕時間上學(xué),可沒時間跟你瞎扯淡。”我表明自己的立場,對方要是再不聽勸,那就只好打上一架,看看特么誰的拳頭硬。
對方并沒有立刻開口反駁我,他似乎是在猶豫思考問題,至于身后到底什么情況,其實我的心里也沒有準(zhǔn),只能憑想象猜測對方的心理,以求讓自己盡快脫離危險。
我當(dāng)即豎起耳朵仔細(xì)聆聽,對方就像憑空消失一樣,連他的呼吸聲也感覺不到了,大白天真他娘活見鬼。“我擦,還有完沒完?老子特么受夠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轉(zhuǎn)過身張望,距離我?guī)酌组_外的對方,停放一輛銀灰色出租車,一名中年男子依靠在車身上,伸出他的右手朝我打招呼。“小子,好久不見。”
“我擦,怎么會是他?”我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強(qiáng)裝鎮(zhèn)定自己給自己打氣,以免神經(jīng)錯亂急出毛病。
沒錯,眼前這名中年男子,他就是昨天那個司機(jī)師傅,說曹操曹操就到,我王猛的命真好啊。
中年男子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包煙,取出一支順手拿打火機(jī)點上,學(xué)街上那些二十來歲的混仔,將左手插進(jìn)他的衣兜里裝酷。“小子,還認(rèn)識我么?”